第十一章、新時代的序幕
契約落成，阿萊克斯瞬間臉色大變。
如果說他的精神力是小水滴，那么現在面對的就是浩瀚海洋。
小水滴匯入海洋，只有被同化的命運，掙脫束縛純粹就是一個夢。
“跳坑了！”
這么龐大的精神力，絕不是普通人能夠擁有的。哪怕是天使界的至強者，都沒有如此龐大的精神力。
直覺告訴他，這不是哈德遜的精神海洋。
真要這么強大的精神力，一道精神攻擊就可以把一支天使軍團搞成白癡，根本就不需要費盡心思收復他們。
更糟糕的是契約束縛力，也遠比普通的契約要強。
一般的契約，只要受約束者拼著小命不要，還是可以反抗一二的。
現在的情況不一樣，只要內心深處想著背叛，立即就心如刀絞。
估摸著不等具體實施，契約反噬就能夠提前要了他們的命。
這一切哈德遜自然是心知肚明，要不是有信心駕馭這些家伙，他也不會費這么多的功夫。
投喂了這么多年，他賺取的大半財富，都成了神秘羅盤的養料，自然不是白費的。
一眾墮落天使簽約完，哈德遜掃視了一眼地牢里的一眾惡魔，轉頭對湯姆吩咐道：
“通知幾大學院，讓他們派強者過來提人！”
干臟活的威懾性力量，有一只就足夠了。要是收的小弟太多，怕是每天黑鍋不斷。
相比一眾大路貨的亡靈生物、深淵惡魔，墮落天使的數量要稀少的多。
并且這些墮落天使，一個個生性高傲，連他都只能靠騙，被人收復的可能性非常低。
想栽贓陷害，都不容易操作。
坦率的說，作為北方教廷的圣騎士，哈德遜不應該和這些異端生物牽連的。
同墮落天使勾搭在一起，傳了出去對名聲影響非常大，但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
名義上，這些墮落天使都是哈德遜老爺的魔法材料。
大陸第一魔法藥劑大師明面上的圣域強者身份，玩點兒不一樣的，也是可以理解的。
搞不明白，那就是境界不夠，哈德遜老爺沒有義務給蠢貨解釋。
事實上，這也是一次嘗試。不過不是魔法實驗，而是對世界本源的一次探索。
在哈德遜看來，天使既然可以墮落，自然也可以救贖回來。
具體怎么操作，還需要研究，但他始終認為光暗兩種力量可以并存。
如果驗證成功，那么這些墮落天使，完全可以重新變成神圣天使。
在完成救贖之前，這些墮落天使是不會出現在人前的。
光明圣山，談判秘密開啟，但反饋回來的訊息，卻讓一眾教廷高層暗自叫苦。
阿爾法王國和法蘭克帝國都不是省油的燈，預想中給一筆賠款，就打發走這兩個“異端”，只是一個美好的暢想。
相比賠款，人家明顯更喜歡自己動手。
兩國的要求非常簡單，都是把自己轄區內的人口、財寶打包帶走，順便再讓教廷出一筆遣返費。
“他們兩家的控制區域內，有多少人口？
我要最真實的數據，不是地方上送來的報表！”
庇護七世嚴肅的問道。
藏匿人口，這是全大陸所有勢力的通病，教廷自然也不能例外。
光統計紙面上的數據，都不需要下面的人說，庇護七世就能算出來。
畢竟，最近幾百年時間里，教皇國的人口就沒有發生過變化。
就仿佛獲得了神靈的祝福，無論災年還是豐年，人口一直恒定不變。
這種敏感問題，大家從來都是不提的，也沒有做過專門的統計。
一時間大殿內鴉雀無聲，搞的庇護七世很是尷尬。
或許是意識到了不妥，一旁的蒙特松主教開口說道：“陛下，因為戰亂的緣故，民眾流動性非常大。
原來統計的數據，拿到現在來看，都是嚴重滯后的。
不過我們可以大致估算一下，兩國的控制區內，人口肯定是過千萬的！”
政治術語，就是這么玄妙。看似蒙特松主教回答了，實際上他什么也沒說。
統計滯后，純粹是一個借口。
農奴制時代，大家根本就沒有跑路的念頭。
按照人族內戰的慣例，基本上是不會牽扯到農奴的。即便是戰敗，被搶的也是領主老爺。
農奴窮的連自己都不是自己的，還有什么可以被搶的？
即便是被人搶走，也無非是換個地方當農奴，日子一樣照常過。
需要躲避戰亂的，都是自己有身家的。
找借口，也比沒有說法的好，最少能夠緩解尷尬。
人口超過千萬，更是一個虛數。和統計數據相比，直接增加了五成。
真實數據，肯定比這個更高。
這方面大家都很有經驗，自家藏匿的人口，就遠比上報的多。
誤差幾百萬、一千萬，甚至是更多，都是有可能的。
“嗯！”
“你們怎么看，他們兩家提出的條件？”
庇護七世再次問道。
雖然在談判開啟前，他叫囂著不惜代價讓兩國撤軍，真到了要割肉的時候，還是遲疑了。
賣教，也不能不講價！
妥協讓步，主要是為了保存教廷的元氣。要是賣的太多，那就適得其反了。
“陛下，阿爾法人和法蘭克人都在前面的戰爭中獲得了大量的土地，現在正需要大量的人口填充。
不過這種千里迢迢的移民，耗費也是非常巨大的。
法蘭克人或許能夠支撐的住，阿爾法王國哪來這份財力？”
話剛說完，布雷克就發現了不對勁。眾人的眼神，分明就是在看傻子。
阿爾法王國確實沒錢，但教廷有錢！
人家這次過來，不光在搶人，還順帶搶了錢。
看似移民是一筆沉重的負擔，可現在是他們在幫敵人買單。
那些傳承無數代的神職人員，祖上滿大陸的進行搜刮，天知道存了多少小金庫。
只要抄家的時候仔細一點兒，所有的開銷都有了。
事實上，不光移民開銷，就連阿爾法王國進行的改革，也嚴重依賴教廷的貢獻。
因為稅改導致的財政收入下降，全靠售賣劫掠許可證的收入彌補。
如果仔細深究，就會發現各國政府鎮壓魔災的經費，很大一部分也是教廷貢獻的。
妥妥的犧牲一家，幸福整個人族聯盟。
作為被犧牲者，感受就不那么美妙了。原本謀劃成功的那絲成就感，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敵人怎么移民，和我們沒有關系。大家還是先評估一下，答應敵人的條件，可能產生的后果！”
庇護七世心情不爽的說道。
妥協，非他所愿。怎奈此刻的教廷，沒有掙扎的余地。
享受了“魔災”帶來的好處，就要承擔由此產生的負面效果。
各國宣傳撤軍后，就直接拍拍屁股走人，原本被鎮壓的“魔災”，又開始死灰復燃。
明眼人都知道，這是各國在故意惡心教廷。明明有能力一勞永逸的解決“魔災”，還是把問題給留了下來。
誰家的地盤，誰來照看。各國可以不在乎教皇國的死活，不等于教廷也可以放任不管。
聯軍撤離之后，原本跟著教廷混的小弟們，再次回歸了教廷的懷抱，順便也帶回了一系列的麻煩。
相對而言，各國聯軍還是有節操的。撤離時只是順手搶劫了一波，沒有損人不利己的燒毀糧倉。
對教廷來說，現在麻煩歸麻煩，但局勢還有穩定下來的希望。
或許打仗，教廷是業余級別的選手；但收拾異端，他們絕對是最專業的。
那支被法蘭克人修理到沒脾氣的大軍，在鎮壓“魔災”之時，終于表現出了幾分精銳的樣子。
可惜這沒有任何意義，在此前的摩擦過程中，大部分國家的軍隊，都有吊打教廷軍隊的戰績。
無論他們現在表現有多好，固有的印象已經形成，大家都認為他們是“弱雞”，包括教廷高層也這么認為。
至于鎮壓“魔災”表現不錯，那是應該的。自己召喚過來的，還能夠不熟悉么？
那些不可控的兇猛邪神，都是給敵人安排的，自家地盤上頂多也就幾頭圣域魔王，還是被圣光克制的。
在這方面教廷不慫，家里圣域強者數量多，還恰好能夠克制敵人。
不過收拾爛攤子，也是需要時間的。并且在這期間，不能有第三方勢力搗亂。
法蘭克帝國和阿爾法王國都屬于不安分的第三方搗亂份子，必須要提前清理出來。
“陛下，初步估計敵人消化完戰果后，法蘭克帝國的綜合國力應該能夠增長一成左右，阿爾法王國大約可以增長一成半。
樂觀點兒估計，等所有戰亂平息之后，圣庭能夠保住大約六成的人口。”
阿斯普里拉忐忑的回答道。
這些都是可以計算出來的，戰爭進行到現在，法蘭克帝國從教皇國掠奪了最少五百萬人口，阿爾法王國也掠奪了四百多萬。
兩國距離教皇國一個近一個遠，一個最先登陸一個后發制人，按理來說雙方掠奪的人口數量，不應該這么接近的。
但是這次行動中，阿爾法王國獲得了盟友的大力支持。五國聯盟中只有阿爾法王國和莫西公國缺人，另外三家沒有開疆擴土，自然用不著搶人。
何況還有哈德遜一路氪金，硬是用錢砸出了一支規模龐大的運輸船隊，搶運了大量的人口離開。
除了初期存在差距外，到了中后期阿爾法王國擁有的運力，實際上還要更多一些。
伴隨著各國大軍的撤離，原本為各國軍隊運送物資的船隊，現在成了自由運力。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些船隊肯定會被兩國貴族雇傭，能夠雇到多少船，后面就看誰舍得砸錢了。
除了正規軍外，還有大量的雇傭兵，跟隨各國軍隊一起過來趁火打劫。
這些人并沒有隨著各國軍隊一起撤離，反而因為喪失了約束，變得更加肆無忌憚起來。
毫無疑問，敢這么肆意妄為，肯定是有所倚仗的。
分布在教皇國境內的一眾雇傭軍團，分別向留下來的兩個大國交了保護費。搶到戰利品，也是依托兩國的渠道出貨。
一般情況下，雇傭兵對搶人是沒有興趣的，但有金主砸錢收，那就不一樣了。
多種因素下，造成了現在的復雜局面。
“你的意思是說，在這次戰爭中，他們兩國不光掠奪了大量的財富，戰后還能夠各自增長最少一千萬人口，甚至是超過一千五百萬？”
沒有功夫關心敵人的實力增幅，那些數字距離教廷實在是太遠。庇護七世已經沒有心思和這些大陸強國較勁，只想盡可能的為教廷保存元氣。
保住六成的人口，純粹是在自欺欺人。在他看來，戰后教廷能有之前一半的人口，那都是幸運的。
畢竟，人口損失不光兩國在搶，在戰亂之中死去的也不在少數。
尤其是此前法蘭克人制造的難民潮，無數流離失所的民眾，都倒在了逃難的半路上。
加上肆掠的魔災，以及伊利比亞王國搶走的三百萬人，真正的人口損失，絕對是一個驚人的數字。
只有戰爭年代，統治者才知道人口的寶貴。人口大量減少，將直接影響戰后教廷的恢復速度。
經歷了一系列打擊，庇護七世已經不執著于宏觀上的對比，更注重于微觀上的具體數據。
“是的，陛下！
一旦我們向兩國妥協，在這場戰爭中，他們兩國各自都能夠收獲上千萬人口。
考慮到移民的折損，我們真正需要承受的人口損失，還要在數字總和上增加百分之二三十。”
阿斯普里拉肯定的回答，讓在場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如此規模的人口遷徒，這還是亞斯蘭特大陸上的第一次。
這一刻眾人突然發現：教廷在巔峰時期放任魔法文明發展，就是一個錯誤。
要不是因為魔法科技大爆發，人類連深入海洋都困難重重，更不用說進行大規模的移民。
后悔也沒用，那都是幾百年前的舊事。當年沒有壓制住，現在就更不用想了。
現在人族呈現的是百花齊放，各國恨不得自家的魔法科技，能夠沖到大陸第一。
敢停下來休息，別人立即就沖到了前面去。不能說個個奮勇爭先，反正沒有哪個強國停下過腳步。
牽扯太大，一時間眾人誰也不敢輕易開口。這種緊張的僵持，讓旁觀的一眾圣域強者很是不滿。
這是他們帶過最差的一屆，以往的教廷班子，不管整體素質怎么樣，起碼人家沒有惹麻煩。
到了庇護七世這里倒好，口號喊的驚天動地，要重塑教廷的榮光。
遺憾的是：在他的率領下，教廷不僅沒有能夠在重塑榮光的道路上前進，反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落下來。
這一刻，大家才發現先前那幾屆中庸型的教皇，究竟有多么寶貴。
雖然看起來無所作為，但人家也不惹事啊！
要是庇護七世也能跟著前任學習，不隔三差五的在大陸上搞事情，同各國的關系也不會這么僵。
一家偏安一隅的頂尖勢力，居然在短短數十年內，就混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這仇恨拉的也沒誰了。
幸好庇護七世不知道眾人的想法，否則他肯定要大呼冤枉！
教廷衰落，他這教皇肯定有責任，但全部甩鍋給他，那就太扯淡了。
要不是大家喜歡聽，他才懶得喊口號。
一系列的失敗行動，看似是在他領導下發生的，實際上九成以上的事，都是搞出了事之后，他才知道的。
大部分時間，庇護七世干的活兒，都是替手下人善后收拾爛攤子。
一切的起因，都是前面幾任教皇不作為，導致教廷內部的各大派系做大。
到了庇護七世上位的時候，教皇已經出現了被架空的跡象。要不是他能力出眾，陸續把下放出去的權力收了回來，哪有今天權勢？
可惜這是一個以成敗論英雄的世界，討論這些坎坷的權力斗爭史，沒有任何實質意義。
“盡快和兩國達成協議吧！
再拖下去，人家發現了你們干的那些蠢事，我可不好意思出面替伱們善后。
順便告訴你們一聲，魔法潮汐已經過去，現在天地間的魔法元素，已經可以支撐圣域二階的日常消耗。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那些遠遁海外的老古董們，接下來會陸續返回。
他們大都看破了世俗紛爭，但里面還是有一些嫉惡如仇的存在。你們要是不快點兒擦屁股，當心被清理門戶！”
法布里奇奧沒好氣的說道。
收到這個消息，眾人是喜憂參半。強者回歸大陸，對底蘊深厚的教廷來說，肯定是一件大好事。
最起碼圍攻圣山的鬧劇，未來不會再發生了。
可他們這些年的表現，實在是沒法向這些老祖宗們交代啊！
雖然年輕時代，玩兒政治的時候，這些前輩們也未必比他們干凈多少，但人家現在已經上岸了。
巔峰強者，早就脫離了勢力的束縛。即便是原來的感情再深厚，也經不起時間的消磨，現在剩下的也就是一些香火情。
在這種時候，強者們行事更多是遵從本心。
一些爛事看不見還好，要是被人家看見了，選擇出手“清理門戶”，也不是沒有可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