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雪月公爵
一系列的討價還價之后，近東防線計劃終于得以通過。沒有任何意外，哈德遜的領地成為了防線的核心。
地理位置是其次，關鍵是以哈德遜的威名，不拔掉這顆釘子，獸人大軍根本就不敢冒然深入。
遠征軍團深入獸人大草原的戰斗，已經從本質上改變了戰爭模式，讓大家認識到：原來戰爭還可以這么玩兒！
沒有任何后勤保障的奔襲，遠征軍團都能夠取得顯赫戰績，要是有了近東這個橋頭堡做依托，威力只會更大。
在這種背景下，王國開工建造的第一座城池就非常明顯了——港口！
有條件要上，沒有條件制造條件也必須上。超凡世界最大的特點就是：人力能夠改造大自然。
理論上來說，沙漠都能夠變成綠洲，荒野都能變沃土，山脈也能夠變成平原，無非是投入力度的大小問題。
毫無疑問，這只是理論上。逆轉大自然的規律，絕不是表面上這么簡單。
沙漠變成綠洲，除非能夠徹底改變當地的氣候，不然要不了多久又會退化成沙漠。
荒野變沃土，不光要氣候跟上，還必須懂得養地，否則土地的肥力耗盡之后，還是會再次變成貧瘠之地。
相對而言，人造港口反噬最小。只要不發生大的變故，百八十年都不會出現大問題。
不過港口的建設，還是要等實地勘察之后，才能夠確定具體位置。
萬事開頭難，只要第一座港口建設完成，后續的工作就可以依托港口，慢慢對外進行擴張了。
計劃很完美，執行卻非常棘手。最難的問題還是人。
近東防線計劃出爐，確實安了很多貴族的心，但不等于大家就愿意過去開荒了。
防線施工需要時間，在防線建造完成前，大家的領地安全靠什么來保障？
王國所謂的安全，那只意味著短時間內，獸人不會大舉入侵。
偶爾誤入一隊獸人騎兵，還是不可避免的。敵人不會傻乎乎的看著阿爾法王國在近東地區扎根。
當然，現在的近東啥也沒有，肯定是安全的，獸人要過來劫掠，那也是來年秋后的事情。
要是王國開發進度慢，沒準劫掠時間還可以往后推上兩三年、三五年。
在一眾大老共同的努力下，初出茅廬的新興貴族自然不是對手。很快就被王國許諾的各種利好條件砸暈了，稀里湖涂的接受了冊封。
見到這一幕，哈德遜才發現這幫貴族是真的狠，忽悠起人來，連自家人都不放過。
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
先是哈德遜這個元帥接受了近東的封地，接著一眾大貴族子弟紛紛跟進，信息不對稱的中小貴族，自然只能跟著隨大流了。
一個個都沉浸在王國許諾的優惠政策中，還把這次就封當做機會，幻想著自己是新的神選之子，要在近東一飛沖天。
個別清醒的貴族意識到了風險，可惜胳膊拗不過大腿，拒絕封賞就相當于放棄了封地。
人都是有僥幸心理的，風險再高也不是沒有成功的可能，這么多貴族一起過去，總不能團滅。
萬一運氣好堅持了下來，可就賺大了。畢竟，這次王國是真的大方，封地面積不是一般的大。
騎士領按照男爵領的規格授予封地，男爵領按照子爵領的規格授予封地，子爵領按照伯爵領的規格授予封地。
再往上就是新鮮出爐的雪月公爵——哈德遜元帥，封地面積更是冠絕全國，一躍成為了僅次于王室的大地主。
沒有出現實封伯爵，主要是王國之中實力雄厚的幾家中等貴族，早在幾年前就到了北疆。
剩下的一眾中等貴族，受限于自身的實力，就算是想要放手一搏，也沒有參與棋局的資格。
不同于內陸地區，邊界地區的大貴族，可是義務重于收益。
稅收直接是扯澹，按照王國許諾的條件，近東地區將免稅三十年。
大家接下來還要并肩作戰上戰場，別指望從小弟身上榨出油水來，不然是會被人放冷箭的。
除了政治話語權更高外，經濟上的收益，幾乎看不到。但是承擔的義務，卻是一點兒也不見少。
假如獸人打過來，總督是要帶著一眾小弟上戰場，真刀真槍的和敵人干仗。
最低標準也得撐到王國援軍抵達，不然就為國盡忠吧！
手頭沒有足夠的實力，連號令省內一眾貴族都做不到，更不用說履行義務了。
大貴族子弟倒是有資格爭奪總督之位，怎奈背后的家族不支持啊！
不是不想支持，實在是被哈德遜劃走一大塊之后，剩下的地區劃省之后，每個行省中都不只一家大貴族的子弟。
想要上位可以，那就必須下血本，休想隨便湖弄一下，害人害己。
在王國會議上，大家就明確定下了標準，擔任近東地區行省總督最少要保留八千人的常備軍，配備八階強者兩人、七階強者八人。
不是刻意刁難，沒有這份實力的總督，在前線隨時都有可能被獸人割去腦袋。
中下層貴族死了也就死了，大貴族要是死的那么隨意，讓王國的臉往哪兒擱？
出兵報復，國力支撐不起；不進行報復，又會暴露王國虛弱的本質，引發更多的窺視。
例外也可以有，如果總督本人是圣域強者，或者說有一名圣域強者隨軍，這些限制條件就取消了。
沒有任何毛病，例外條款完全是為哈德遜量身定做的。不開這個后門，弱雞的科斯洛家族，上哪兒去找那么多七、八階強者？
以至于新出爐的近東七省，就哈德遜的超大行省擁有總督，剩下的六省都處于空缺狀態。
凱撒四世幾度提名大貴族子弟擔任總督，都被人家給婉拒了。沒有別的原因，往近東地區砸那么多軍事力量過去，風險實在是太高了。
一些實力偏弱的大貴族，全部的家底加在一起，才能夠滿足標準，簡直就是在讓他們舉族搬遷。
王國要求的標準高，補償力度也不小。以往的時候都是冊封詔書下達，免稅幾年就完事了，現在還附帶了人口支持。
騎士領支援五百人、男爵領支援一千五百人、子爵領支援四千五百人、伯爵領支援一萬五千人、哈德遜的公爵領直接分到了十萬人。
沒有任何意外，這些人都是王國收攏起來的難民。
北大陸和中大陸一眾小國跌倒，不光是南大陸各國吃飽，阿爾法王國同樣也是受益者。
大量的難民涌入，除了各路貴族在收人外，王國政府也沒有閑著。
光王國給的這么點兒人，自然不夠開發近東大地，但對草根貴族來說，這已經是難得的家底。
再呼朋喚友招募一些人過去，就能夠初步搭起領地的架子。剩下的問題，慢慢想辦法好了。
每逢大的戰爭，都是奴隸販子最活躍的時候。這些要錢不要命的家伙，早早就行動了起來。
可惜這次戰爭，能夠發戰爭財的太少了。除了遠征軍團有所收獲外，剩下的貴族在本土作戰，基本上都是在白干。
兜里沒錢，自然沒法買買買。這一波拼的就是家境，身后的家族越富裕，給予的支持力度越大，手中的實力就越雄厚。
一窮二白的沒落貴族子弟就慘了，一切都只能靠自己努力。先不談發展，光怎么養活領民，就更他們愁的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里，他們都是“包工頭”，帶著王國分給他們的領民，奮戰在施工第一線。
發展路子，上面的大老都給他們規劃好了。或是接收王國的雇傭修防線，或是先給有錢的貴族打工修建城堡。
等積累了一定的家底之后，才回去建造自己的城堡。要是相互之間關系處理的好，也可以抱鄰居們的大腿，先借住個幾十年。
在邊界地區，這種抱團取暖的事情，太過常見了。
要是不懂得聯合，單獨的騎士領、男爵領，可經不起獸人禍害。
“什么，另立教廷？”
聽到這個消息，哈德遜差點兒當場罵人。造教廷的反他沒意見，但那也要看時間啊！
王國正忙著處理近東問題，未來數年之內，戰略重心都會被拖在近東防線上，哪有功夫和教廷鬧騰。
雖然哈德遜不認為海軍實力大損的教廷，有膽子讓艦隊北上找王國的麻煩，那也沒必要急著跳出來拉仇恨。
“陛下，這個計劃是哪個蠢貨提出來的，難道不知道王國現在不宜節外生枝么！”
哈德遜毫不客氣的回應道。
不管是誰提出的，反正他是反對定了。要是王國一意孤行，那么近東的封地也不用去了，直接回封地關門過小日子得了。
“元帥，這可不關我們的事。提出這份計劃的是法蘭克人，我們雖然做好了獨立計劃，卻沒準備現在發動。”
一旁的泰倫大主教急忙解釋道。
他是想要做教皇，但那也是為了王國的發展。要是因為另立教廷，耽擱了王國的發展，那就本末倒置了。
本質上教廷既是信仰，也是一門生意。除了擺在明面上的“什一稅”外，教廷還有很多通過信仰撈錢的手段。
每年都有大量的信徒，向教廷捐贈財富、購買贖罪券。哪怕阿爾法王國和教廷不對付，也沒有能夠阻礙教廷從王國身上吸血。
聽說不是自家人搗鼓出來的，哈德遜的臉色好看了很多，在場的一眾貴族神色也跟著緩和了起來。
“就算是法蘭克人提出的，我們也必須要拒絕。最少王國在近東站穩腳跟前，不宜節外生枝！”
宰相紐芬蘭大公的話，明顯是在隱晦的告訴眾人，這件事情他也不知情，并且還是立場堅定的反對。
一瞬間哈德遜就讀懂了內幕，王室在另立教廷的問題上，并沒有達成統一。
很明顯他之前給的榮耀權仗，雖然刺激到了很多人的野心，卻沒有讓這些手握大權的兩朝元老迷失自我。
有宰相帶頭反對，哈德遜自然不會插手了。反正連王室內部立場都無法統一的提案，在王國議會中基本上是不可能通過的。
“宰相閣下，我們和法蘭克王國之間的密約，您是知道的。
按照之前的約定，一方站出來反對教廷時，另一方必須無條件進行全力支持。
以往的時候，王國三番五次的教廷對上，最后都能夠安然收場，除了我們自身的實力外，盟友的支持也是核心因素。”
泰倫大主教的話，讓紐芬蘭大公欲言又止。密約確實不具備強制約束力，但這涉及到了國家信譽。
教廷不好惹，大陸第一王國同樣不是軟柿子。從目前的發展勢頭來看，法蘭克王國的實力超越教廷只是時間問題。
“陛下，密約的具體內容是什么，我想在場的諸位都有知情權！”
希羅公爵沒好氣的說道。
大陸戰爭才剛剛落下帷幕，王室和他們北地五大家族之間的火藥味，就越發濃郁了起來。
從最初的過路費紛爭，漸漸上升到了家族顏面，搞得他們一時間騎虎難下。
給王室一個面子，也不是不行，但那必須要私底下進行溝通，哪有直接帶人打過去的道理？
要是這個先例一開，北疆一眾貴族跟著發動身后的關系施壓，他們是不是還要讓步？
這一步退回來，往后他們就別想收過路稅了。不光貴族們不會交，就連商人也會選擇掛靠貴族門下，拒絕繳納稅收。
可過境稅作為領地稅收的重要組成部分，領主自行制定征收標準，乃是亞斯蘭特大陸的通行規則。
無非是他們前面貪婪了一點兒，仗著自家的壟斷優勢，將稅率定的稍微高了一點兒。
這個“高”，還是相對于外界而言的，北地五大家族可沒覺得高。
原來的征收標準都是百分之七十，現在給大家面子才降低到了百分之三十，已經非常夠意思了。
對比五年前，他們幾家的過境稅收入，已經是腰斬之后再腰斬。
當然，以前的高額稅收，主要是這些商品都是走私往獸人帝國的，本身就有非常高的利潤溢價。
最終售價翻上幾倍、十幾倍，都不是沒有可能，就算是稅收很高，依舊是暴利買賣。
現在收割對象變了，情況就發生了變化。逼到墻角的北地五大家族，現在也只能死撐著。
在這種關鍵時刻，越是表現的軟弱，敵人就越會得寸進尺。
大家都是王國的股東，要鬧就鬧好了，反正只要在規則范圍之內折騰，王室也奈何不了他們。
“公爵閣下，密約是當年迫于教廷壓力定下的。一應條款也都是針對教廷的，并沒有涉及到大家的利益。
侍衛長，立即去取密約過來，給眾位臣公一觀！”
凱撒四世臉色陰沉的解釋道。
政治游戲規則，國王也必須要遵守。北地五大家族很礙眼，遺憾的是他始終找不到切入點。
作為王國的大貴族，一般的罪名就算是扣在頭上，也動不了他們。
除非涉及到弒君、叛國之類的大罪，否則頂多也就惡心一番，根本就傷不到他們的元氣。
一盞茶的功夫，傳閱完密約內容之后，算是為這場風波畫上了句號。
密約是凱撒三世當年簽訂的，又確實不曾涉及各方的利益，未召開高層會議也說的過去。
事實上，凱撒三世在位時期，這種打擦邊球的事情也沒少干。只是這位王國的中興之主威望太高，大家不好深究。
要是換凱撒四世私下里和外界訂立密約，估摸著這里能夠吵翻天，就算是有貴族指著他的鼻子罵，也不是啥奇怪的。
一名合格的大貴族，誰沒有懟過國王啊！
要是沒干過，只能證明你無能、弱勢，在王國中沒有話語權。
只要抓住了把柄，盡管發難就對了。無需擔心那么多，就股東會議上股東們吵架的性質差不多。
只要不是叫囂著反人類、弒君，在會議上傾訴的一切言論，全部都是免責的。
諸侯公然向國王約戰，打的國王軍隊丟盔棄甲，在亞斯蘭特大陸的歷史上都發生過。
當然，阿爾法王國的貴族還沒那么彪悍。頂多也就打打嘴仗，實操大家還是很少玩兒的。
“條約內容，沒什么好爭議的。按照約定法蘭克王國另立教廷，我們確實要給予支持，但不等于要立即跟進。
法蘭克人不是說教皇不合法么，我們跟著附和，順便質疑一下教廷的合法性。
號召所有的晨曦之主信徒行動起來，重新組建一個合法的教廷，但僅限于口頭上號召。
另立教廷之事，且先往后拖上一拖。等法蘭克王國行動之后，看教廷能否采取強有力的措施，再決定是否跟進！”
外務大臣弗蘭西斯伯爵經驗豐富的說道。
嘴炮黨和實干家，誰更拉仇恨不言而喻。
罵教廷又不是什么新鮮事，要是因為挨幾句罵，就大動干戈，估摸著要不了一年時間，教廷就要把所有的人族國家修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