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位高權重
翡翠宮，一眾王室大老正圍著“榮耀權杖”上下打量，很多在明面上早已死去的家伙，此刻也冒了出來。
作為國王的凱撒四世，都被擠的沒有了位置，只能和哈德遜一起在旁邊飲茶吃瓜。
見泰倫大主教也被擠了出來，凱撒四世急忙上前詢問道：
“叔祖，怎么樣？
真的是榮耀權杖么？”
不是他小題大做，實在是事情太大了。
作為教廷標志性的神器，居然流落了出來，傳了出去全大陸都得跟著轟動。
“當然是真的了！
要是東西有問題，我們犯得著這么慎重么！”
泰倫大主教肯定的說道。
王室的老古董們關心神器，凱撒四世卻不得不考慮由此帶來的政治影響。
“哈德遜伯爵，獲得榮耀權杖的消息，有沒有泄露出去？”
聽到這話，哈德遜暗自翻了白眼。要是消息沒有泄露，他早就自己私吞了，怎么可能交出來。
神器使用雖然有門檻，但過上十年八年，誰還不是一名光系大魔導師。
腳踏巨龍，手持兩件神器，魔法攻擊和物理攻擊同時拉滿，那場面想想就覺得刺激。
“陛下，率先發現不對勁的是道爾頓家族，這次行動我是受皮爾斯伯爵邀請參與的。
在絞殺海盜，奪取榮耀權杖的第一時間，我就下令封鎖消息。
不過神器出世的動靜太大，在交戰過程中敵人還用神器釋放出一次禁咒，幾乎整個船隊的人都看到了。
雖然他們不知道是什么神器，但整個大陸能夠釋放光系禁咒的神器本來就寥寥無幾，教廷的人肯定能夠猜得到。
毒龍島上還有海盜殘余，因為迷霧籠罩的緣故，我們沒能夠徹底把他們剿滅。
要是這些人活著離開，那就更麻煩了。”
哈德遜敷衍的解釋道。
封鎖消息純粹是做夢，其他的都可以作假，道爾頓家族艦隊的損失卻湖弄不過去。
結合“海盜”們的失蹤時間，以及道爾頓家族艦隊的出海時間，正常人都會產生聯想。
除非將整個艦隊的人滅口，不然教廷稍微一調查，就可以確定自己的傳承神器落在了阿爾法王國手中。
“宰相找個借口，讓沿海各省暫時封鎖迷霧海域的航線，絕對不能讓教廷拿到榮耀權杖在我們手上的證據。
軍務部，以備戰為名，召集各地的大貴族來王都議事！”
凱撒四世神色凝重的說道。
獲得神器的興奮勁兒沒了，取而代之的是內心的無盡忐忑。
阿爾法王國一直都有分裂教廷的想法，到了凱撒三世時代更是明確列出了計劃表，并且付諸了行動。
各種分支機構都是現成的，只要對外宣布另立門戶，阿爾法王國的教會組織立即就能夠拉出一個小教廷來。
現在獲得了榮耀權杖，無疑是補上了另立教廷法理上的短板。
問就是：晨曦之主賜予的。
按照教會宣揚的晨曦之主無所不能，神靈賜予的神器外流，那也是晨曦之主的意志。
“陛下，榮耀權杖丟失是非常嚴重的宗教政治事件，直接影響當代教皇的合法性。
至今都沒有消息傳出，估摸著是教廷那幫官僚不敢承擔責任。
他們都不說，那么我們也跟著裝湖涂好了。
東南行省采取的軍事行動，只是剿滅海盜，同教廷沒有任何關系。
無論是另立教廷，還是將榮耀權杖交易出去，等大陸戰爭結束之再決定也不遲。”
宰相紐芬蘭大公勸說道。
作為王室的一份子，首先需要考慮的是穩定。大陸戰爭前景不明，這個時候惹火了教廷，絕對不是什么好事。
“宰相，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榮耀權杖牽扯太大，無論我們現在是否另立門戶，教廷都不會善罷甘休。
注定要成為敵人，不如借助大陸戰爭的機會，將北大陸各國一起拉進來。
我們一旦行動，法蘭克王國肯定會跟進。以他們的影響力，不愁沒有國家追隨。
教廷最少都會被一分為三，要是另外幾個大國也有想法，教廷被分裂的就更多了。
遍地都是新教廷，教廷要忙著穩住基本盤，反倒是沒有功夫來報復我們。
要是局勢嚴峻，大不了我們退讓一步，新教廷建立后暫時不設教皇。”
泰倫大主教反駁道。
為了另立門戶，阿爾法王國教會可是做出了很多努力，現在就差一個獨立的契機。
要是錯過了這次機會，后面就算是獨立成功，也只是區域小教廷，很難將影響力擴散出去。
想要和教廷爭奪晨曦教會的正統地位，那就更加沒希望了。
奪取不了正統地位，死后怎么去見晨曦之主？
在這個方面，宗教人士的表現尤為執著。
作為一名合格的吃瓜群眾，哈德遜靜靜的看著眾人爭吵。
從神器到了另立教廷，再到這場大陸戰爭，話題那是越扯越遠。
很明顯王室內部的意見，一時半會兒沒有辦法統一下來，現在的關鍵就看凱撒四世支持哪一方的觀點。
然而這還遠遠不夠，想要頂住教廷的報復，還必須要拉上王國內部的一眾大貴族。
如果可能的話，最好再拉幾個國際盟友分攤壓力。
想法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對阿爾法王國來說，此刻獲得榮耀權杖，本質上就是接了一個燙手的山芋。
自身的實力不濟，一切計劃都是徒勞的。
若是自身足夠強大，有沒有神器在手，都能夠自立門戶。
要是凱撒四世足夠果決，就應該將榮耀權杖交易出去，換取王國最需要的戰略物資。
法蘭克王國、尹利比亞王國、黑森王國…都是不錯的買家，順帶還能夠挑起最少一個大國和教廷的矛盾。
要是教廷能夠出一個天價，賣給他們其實也無妨。
政治嘛，利益至上不寒磣。
理性是一回事，現實又是另外一回事。哪怕知道怎么利益最大化，哈德遜還是選擇了沉默。
看王室眾人的反應就知道，明顯是想要將榮耀權杖占據下來，增強自家的綜合實力。
“哈德遜伯爵，你有什么建議？”
或許是見眾人爭執不休，凱撒四世突然開口詢問道。
“陛下，茲事體大，我沒有任何應對經驗，還是聽諸位前輩們的意見吧！”
這種得罪人的事情，哈德遜可不想參與。即便是真的提出建議，凱撒四世也不可能聽。
畢竟，在送榮耀權杖的第一時間，他就隱晦的表明了立場。
若是贊同的話，作為國王他完全可以直接做出決定，而不是拉這么多人過來討論。
明顯想要留下“榮耀權杖”，又擔心引來麻煩。內心搖擺不定，需要更多的人支持。
深夜，總督府依舊燈火通明。
“卡約，你確定哈德遜搶到的神器是榮耀權杖？”
皮爾斯伯爵關心的問道。
道爾頓家族最近這些年已經凸顯頹廢之勢。嫡系子孫子嗣單薄，家族高端力量損失慘重，又有競爭對手強勢崛起。
能夠穩定住局面，實屬不易。
在即將參與大陸戰爭的關鍵時刻，又鬧出了神器風波，皮爾斯伯爵著實是心累。
“確定！在戰斗過程中，教廷的人借助神器的力量釋放過一次禁咒，當時有很多人都看到了。
戰斗結束之后，哈德遜伯爵還將榮耀權杖拋給我查看過，外觀上和傳說中的榮耀權杖一模一樣。
如果是彷制品的話，哈德遜自己就吞下了，根本不可能送去王都！”
聽到這個解釋，皮爾斯伯爵點了點頭。
“不參與是對的！
這種事情要是摻和進去，你就死定了。
教廷或許奈何不了一名龍騎士，但是弄死你泄憤，卻沒有多少難度。
教廷內部有一幫瘋子，只要自認為正確，他們什么事情都敢干。
先帝遇刺桉，背后就有教廷的影子。
對哈德遜的實力，我們現在也要進行重估了。
教廷的人釋放出了禁咒，都沒能夠傷到他分毫，看來傳言應該是真的。
他的那條龍，就算不是龍王，實力也無限接近于龍王。
再加上一頭大地之熊，放眼整個亞斯蘭特大陸，恐怕都是最巔峰的存在。
多事之秋啊！”
皮爾斯伯爵憂心忡忡的說道。
競爭對手實力超強就算了，偏偏接下來的大陸戰爭中，對方還占據了主導權。
行省內部的麻煩，沒有辦法解決，國際局勢又有可能發生巨變。
“榮耀權杖”的份量，可不是“血月號角”能夠比的。
要是拿出去拍賣，隨隨便便都能夠賣出幾千萬金幣。要是爭奪太過激烈，破億都有可能。
拋開宗教政治價值不談，光神器本身就不是金錢能夠衡量的。
正統神器使用起來，雖然也需要付出代價，卻遠沒有邪器那么嚴重。
血月號角驅動一次，都能夠直接將人吸干。
白發老者拿著榮耀權杖釋放了禁咒，還能夠活蹦亂跳的逃命，就足以說明兩者之間的差距。
同樣是氪命，邪器直接一次性氪完，神器可能就消耗點兒精血、或者是幾個月的壽元。
只要不是過度使用，都能夠想辦法補回來。
“叔父無須擔心，觀哈德遜的所為，他應該沒有把我們當成競爭對手。
這次出海艦隊損失慘重，主要是遭遇幽靈船襲擊后，又遇到了海上風暴。
圍剿毒龍島上教廷人員，都是哈德遜獨立完成的，并沒有拿我們的人當炮灰用。”
不安慰還好，聽了卡約的安慰，皮爾斯伯爵越發郁悶了。
令他夜不能寐的競爭對手，居然沒把他當成一回事。這種無視的態度，才是最大的侮辱。
怎奈站在家族的立場上，他只能說：這種侮辱多來一些。
被哈德遜無視，只是面子上的問題；被刻意針對，那可是要死人的。
“罷了，作為新興大貴族，哈德遜要名聲那就給他好了。
有吃相的競爭對手，總好過一個沒有底線的競爭對手。
科斯洛家族傳承千年，也就出了一個哈德遜，其他成員的綜合素質距離我們還差得遠。
只要渡過了大陸戰爭，憑借家族的底蘊，穩住陣腳還是不難的。
派人通知基克，讓他在奧術學院多結交一些人脈，未來會有大用！”
皮爾斯伯爵無奈的說道。
科斯洛家族成員素質雖然不怎么高，但數量那是真的多。就這兩三年時間，又生出了一個道爾頓家族的人口。
只是這話，卡約只能憋在肚子里。要是說出來，只會讓場面更加尷尬。
歐米加公國，激動人心的王都保衛戰已經到了尾聲。面對獸人大軍源源不斷的攻勢，守軍只能退守內城進行最后的掙扎。
王宮大殿內，公國一眾紛紛身著鎧甲，等待著城破突圍。
“告訴下面的人，無論如何都要堅持到天黑，這是我們唯一的生路！”
拜爾德一世用最狠的語氣說著最慫的話。
與國共存亡是不存在的。一個誕生時間不到三年的公國，還來不及建立歸屬感。
早在獸人大軍圍城前，大家就把家卷轉移了出去。
若非需要給人族聯盟一個交代，他們早就撒丫子跑路了，根本就不可能抵抗到現在。
從一開始就計劃著突圍，歐米加公國高層的抵抗決心有多強可想而知。
真正在拼命的，還是不知道真相的底層士兵。
“放心吧，陛下！我們在城內布置了不少陷阱，就算是提前城破，也能夠把時間拖到天黑。”
耶弗森信心十足的說道。
在沒有援兵的情況下，歐米加公國能夠堅持到現在，已經超出了很多人的預料。
按照最初的計劃，他們準備抵抗一個月就突圍。結果在軍務部的努力下，硬是堅持到了第32天。
甭管因為什么原因，王都守衛戰能夠打這么長的時間，已經可以給人族各國一個交代了。
算上前期獸人入侵的時間，歐米加公國已經硬抗獸人兵鋒42天，這個戰績符合一個新興公國的自我定位。
“宰相，接應的人安排好了么？”
拜爾德一世關心的問道。
他可是一個要復辟國王，必須要從這場戰爭中活下來，只有活著才有希望。
“陛下，請放心!
公國最精銳的部隊，都布置在外面負責接應。
只要我們突圍出去，他們就會負責斷后，攔截獸人的追兵。”
宰相卡梅隆肯定的說道。
最精銳的軍隊沒有投入到抵抗侵略中，反而被安排成突圍斷后的力量，戰爭中劃水的跡象，實在是太過明顯。
沒有辦法，要進行復辟，就必須保存實力。
大家出來創業，已經拿到了家族的風投。賠光了家底，再想要來第二次，可就沒有那么簡單了。
確定歐米加公國堅守不住，他們提前抽離力量出去，本身就是創業失敗后的及時止損。
看似只是簡單的劃水，實際操作的難度，那是一點兒也不低。
光安排接應，都是一個技術活兒。
出來早了，一旦被獸人發現，那就是送人頭。
出來晚了，沒有及時接應，他們這幫“創業者”就成了獸人大軍的刀下亡魂。
利用手中有限的實力，打一場能夠看過去的仗，同樣是非常考驗能力的。
假如獸人大軍的攻擊力度再大點兒，支撐不到一個月就城破，戰績完全沒法看，身后的家族都不好幫他們運作。
喪失復辟資格是其次，關鍵還有可能被人族聯盟殺雞儆猴，追究他們的逃兵罪。
天色漸漸暗澹下來，“轟”的一聲巨響傳來，大地都跟著顫抖了起來。
稍微有點兒軍事經驗的都知道，這是城墻坍塌導致的余波。
城破了，不知道為何，眾人不僅沒有慌亂彷徨，反而生出了一股解脫感。
一直坐困孤城，那種壓力不是常人能夠想象的。與其每天都活在壓抑狀態下，還不如放手一搏。
接下來的突圍戰，就到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的時刻。
拜爾德一世拔出了騎士劍，沖眾人下令道：“突圍！”
翡翠宮，關于“榮耀權杖”的問題，王室依舊爭論不休。
厭煩了的哈德遜，直接向凱撒四世請辭。可惜終歸還是慢了一步，剛踏出大殿就被愛菲耶羅大公給攔住了。
軍務部等了他好幾個月，好不容易人來了，又豈會放他離開。
有送神器的功勞，前面的問題自然沒人提。原本陷入焦灼的權力斗爭，也出現了曙光。
不是凱撒四世想要讓步，實在是王國各方逼著他讓步。
在很多人看來，凡是涉及軍事的問題，國王陛下在一邊看著就好了。
地方貴族距離遠，施加的壓力還不明顯，王都中的一眾大臣才是逼凱撒四世讓步的主力軍。
越是王室的嫡系，在這個問題上表現的越強烈。確認過眼神，大家是真的怕凱撒四世再來一次騷操作。
阿爾法王國輸不起，國內的大貴族們輸不起，王都中的一眾文武百官同樣輸不起。
大權旁落的問題，戰后能夠平穩交接最好。要是有人不知趣繼續霸占著位置不放，再考慮采取手段也不遲。
主要還是哈德遜給大家的印象太好，大多數人都不認為他會專權。
“名不正，則言不順。
大公閣下，還是等陛下的正式命令下達之后，我再上任吧！”
哈德遜婉拒道。
阿爾法王國雖然不流行三請三辭，但有些時期還是不能夠太主動。
不以書面文件明確權力職責，他是不會上任履行職責的。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凱撒四世接下來的命令，不光有權力職責的細分，還會有一份晉升元帥令。
沒有辦法，實在是壓不住了。
上一次戰爭中，在各方合力之下，凱撒三世以他在“倒賣軍需桉中監管不力”為由，壓住了他的元帥晉升。
大陸戰爭爆發，哈德遜不光要統帥全國之兵，王國正式介入戰爭之后，大概率還要指揮盟友們的軍隊。
不給一個元帥的位置，遇上了盟國的元帥，讓哈德遜怎么自處。
總不能拿莫西公國給的元帥頭銜充數吧？
就算哈德遜不在意，王國的一眾貴族也丟不起那人。
“伯爵閣下放心，陛下的正式命令已經在撰寫中，稍后就會下發。
你先熟悉一下情況，以便對王國接下來的戰略部署進行安排調整。”
聽了愛菲耶羅大公的話，哈德遜微微點頭，這才是做事的樣子。
“總指揮”的名頭看似位高權重，同樣也伴隨著無盡的麻煩。
光協調王國大大小小的貴族私軍，都能夠讓人崩潰。要是無法獲得政府的全力支持，后續工作根本就進行不下去。
原本這些應該是軍務部的活兒，將戰爭前后的準備工作和統兵大將的職權切割開來，更容易實現權力平衡。
怎奈這次戰爭的勝算太低，軍務部多番推演的結果都不樂觀。
為了發揮出王國最大的戰斗力，愛菲耶羅大公這位軍務大臣主動提出了力量整合。
以期在最短時間內，提高王國的軍事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