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埋下大陸動亂的雷
跟著湊了一番熱鬧，就沒有哈德遜什么事了。盡管明面上他也是一名魔導士，但這里面的水分實在是太重。
哪怕惡補了一系列的魔法知識，可學習的時間終歸太短，還沒有來得及融會貫通。
豹子生蛋這種事情，再怎么罕見，也比不上哈德遜手頭這封信重要。
莫西公國債務危機一觸即發，作為老朋友的喬治國王，向他寫信大訴苦水。
明面上沒有一個字提錢，但字里行間暴露出來的信息，全部都是因為沒錢所導致的。
此刻給哈德遜寫信，看似是老朋友之間的交流，實則是在向他問策。
發行債券的主意，確實是哈德遜出的，不過在提出建議的同時，還刻意提醒了莫西人注意控制債務規模。
遺憾的是：債務這玩意兒充滿了魔性，一旦踏上了這條不歸路，就沒有回頭的可能。
戰爭結束后，哈德遜就密切關注莫西公國的局勢，隨時等著他們債務暴雷。
能夠靠拆東墻，補西墻的方式，將債務危機拖延到了現在，就足以證明喬治是一名合格的“湖墻匠”。
利用參與其中的大貴族迫切想要脫身的機會，將借新還舊玩兒到了極致，哈德遜都得說一聲佩服。
可惜再怎么延遲債務危機，危機始終都存在，不可能憑空消失。
看了一眼來人，哈德遜嘆了一口氣說道：“拉克爾子爵，你家國王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完美的解決方案我沒有，不過餿主意倒是有一個。
不管財政怎么緊張，直接宣布賴賬，肯定是不可取的。貴國只要還想在大陸上混，這些債務就賴不掉。
貴國目前只是沒有能力直接支付現金，不等于你們沒有能力以其它方式償還債務。
比如說：知識傳承！
很多大貴族之間只能算常識的東西，對下面的小貴族來說，卻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至寶。
目前發生的事，正好適合你們發揮。大量的債務被轉移到了中小貴族頭上，這就為你們創造了可操作性。
與其等債務暴雷后，債主們找上門來討債，還不如提前主動出擊。
只要搞清楚手中持有大筆外債的中小貴族，現在最需要什么，就可以進行對癥下藥。
反正知識這種東西，就算是復制一百份、一千分份，貴方手中的知識依舊不會發生變化。
理論上來說，你們只要提前和債主們簽訂保密契約，這種買賣就能夠在暗中一直做下去。
不過這種交易一旦泄露出來，你們面臨的麻煩就大了，到時候怕是會得罪不少人！”
話音剛落地，拉克兒就傻眼了。這何止是普通的餿主意，簡直就是能要人命的主意。
亞斯蘭特大陸的階級能夠固化下來，靠的就是統治階級的默契。其中大家聯手封鎖知識傳承，又是最重要的一環。
若是打破了知識上的壟斷，一旦遇到了機會，下面的小貴族就有了崛起的可能。
或許這種逆流而上的概率很低，但小貴族的數量多啊！只要基數足夠大，總會有幸運兒脫穎而出。
大量的新玩家加入，勢必會增加上層統治集團的競爭。
作為始作俑者，勢必會遭到傳統統治集團的敵視。
“元帥，這么干的后患太大。一旦走漏了風聲，公國承受不起啊！”
哈德遜微微點頭，隨即有搖了搖頭。
“你說的不錯，此事確實很麻煩。不過要是后患小，又怎么能夠算是餿主意呢？
貴國陸陸續續欠下的債務，最少也有幾千萬金幣，搞不好都能夠破億。
這么大的一筆巨款，要是不付出代價，怎么可能在短時間內還上呢？
還款稅，你們已經嘗試征收了。事實證明，面對巨額的債務，靠征稅還款是行不通的。
戰后重建擠占了大量的資源，以莫西公國的現實情況，根本就不具備償還債務的能力。
現在你們能夠做的，只有兩個選擇：要么暗地里拿知識傳承抵債；要是私下里出售一些能夠批量生產，又被大家默契封鎖的特殊資源。
無論做出什么選擇，都是對現有秩序的挑戰。
在我看來，眼下最好的選擇是先想辦法擺平一部分債主，再籌錢償還一部分債務。
就算有些出格的行為，只要做好了保密工作，外界也很難知道你們具體干了啥！
你們怕暴露出去，參與交易的那些中小貴族更怕消息泄露。最起碼在他們崛起之前，都會嚴格進行保密。
僅憑一些流言蜚語，引發的些許風波，我想貴國還是能夠扛過去的。
就算是最后暴露出去，那也是很多年后的事情，估摸著到時候你們恢復了元氣，加上王國的支持，也不怕有人過來指手畫腳。”
哈德遜這么耐心的解釋，顯然不是為了做義工。作為新興大貴族，想要獲得更大的發展，唯有打破現在的利益分配格局。
看山地領的發展歷程就知道，不是在種田，就是在開荒，日子那是一個苦逼。
不是哈德遜不想快速發展，實在是利益早就被大家瓜分完了，無論向什么地方伸手，都會遭到既得利益者們的抵制。
按照這種情況持續下去，待沼澤地開發完成，山地領就到達了發展的巔峰，根本就看不到更進一步的希望。
潛意識里，哈德遜就不是甘于平凡的人。從鼓動莫西公國發行債券開始，他就知道必定會出事。
無論莫西人選擇債務違約，還是用打破潛規則的方式償還債務，最終都會對現有的秩序造成破壞。
“元帥，您成功的說服了我。可惜最終的決策權并不在我手中，公國接下來會怎么做，暫時還不得而知。
不過您為公國的付出，我們都會永遠銘記。如果有什么需要是我們能夠做到的，您盡管進行吩咐！”
拉克爾一臉感激的說道。
這可不是一句客套話，而是要真的給予回報。至于具體的回報力度，完全取決于莫西公國接下來的選擇。
要是采用了哈德遜的方案，補償肯定是少不了的。換句話說，也可以叫——封口費！
沒功夫關心這些旁枝末節，送走了拉克爾之后，哈德遜又忙著清點領地中的賬目。
一年到了頭，總得做一下工作總結。本該在年底進行的總結，硬是被拖到了次年四月份，連同第一季度的總結一起進行，最主要的原因就太忙了。
在過去的一年多時間里，山地領可是發生了不少大事：聲勢浩蕩的大移民、領主大婚、魔獸繁殖基地確立…
“伯爵，在不計算移民開銷的情況下，去年財政赤字高達三十二萬金幣。
到了今年領地的財政情況，不僅沒有得以好轉，反倒是進一步惡化。僅第一季度，我們的財政赤字就高達十三萬金幣。
如果加上領地置換補償、移民遷移安置的開銷，那么去年加今年一季度的總赤字，將高達兩百萬金幣。
好在領地置換補償都是一次性支付，現在移民安置已經陸續完成，后續的開銷主要是基礎設施建設投入。
這些開銷并不緊急，可以根據實際情況，分批次逐步進行展開。
今年第一季度的財政赤字加劇，主要是鋼鐵產業的利潤迅勐下跌，較去年同一時期，每月少了兩萬金幣的進賬。
其次是魔獸軍團的組建，按照和各方達成的協議，我們已經分到了三十六枚魔獸蛋。
由于領地中缺乏孵化手段，我們向魔法師協會支付了一千五百金幣的孵化費用。
根據法師協會給出的培養套餐，預計接下來的養護費用，每月最少需要支出兩百金幣。（不含人工和催熟藥劑費用）
考慮到還有大量的母獸正處于懷孕期，接下來的日子里，我們每個月都會收到數額不等的魔獸蛋、或者是幼崽，未來的開銷還會進一步加大。
按照最樂觀的估計，今年我們有望收獲三百頭魔獸幼崽，預計新增經費支出三到五萬金幣。
具體還是要看藥劑的研發和使用情況。
根據我們掌握的資料，目前王國魔法師協會只立項了四種魔獸專屬催熟藥劑，以及一種大眾化催熟藥劑。
這些研發賬目，大都是對已有的催熟藥劑進行改良，力求將成本和副作用降到最低。
在這方面王國各大貴族的投入力度很大，各種資源都在向這上面傾斜，相信很快就能夠出成果。
光我們獲得的三十六枚魔獸卵，就分屬于八種魔獸，后續新增的魔獸種類只會更多。想要組建魔獸軍團，勢必要做出取舍。
考慮到我們和國內各大貴族有協議，可以無償分享催熟藥劑的研發成果，我們最好的選擇還是留下法師協會立項的魔獸幼崽，將剩下的幼崽全部出售掉。
目前各方的魔獸軍團都處于初創階段，正是最缺魔獸的時候，此刻出售幼崽不愁賣不上一個好價錢！”
作為領地的財務官，魯道夫也是領地操碎了心。魔獸軍團才剛剛起步，他就搗鼓著甩賣魔獸降低開銷、回籠資金。
不是他小題大做，實在是魔獸幼崽數量是呈增長趨勢的。這種局面將一直持續到馬克西姆的發情期結束，才會慢慢減少，最終在一個固定數值穩定下來。
今年增加三五萬金幣的軍費開銷，明年這個數字可能就要增加好幾倍。畢竟，想要盡快列裝服役，使用催熟藥劑是不可避免的。
最好的辦法就是一開始就控制魔獸種類，統一后勤供應標準，靠規模化飼養拉低成本。
“放心吧，魯道夫爵士。你家領主老爺，還欠外面兩百五十六頭魔獸幼崽，今年的大部分魔獸幼崽都要拿出去還債。
催熟藥劑更不需要擔心，你家老爺可是一名天才魔導士。獨自研發或許有些困難，照著配方抄襲，還能夠搞不出來么？”
哈德遜澹定的說道。
山地領的開銷大，也是紙面上的數額龐大。領地置換的補償款高達一百二十萬金幣，聽起來非常的嚇人，實際上支付出去的現金并不多。
哪怕新崛起的大貴族，哈德遜手中同樣有很多小貴族眼饞的資源，比如說：魔獸幼崽、生命原液…
現在的哈德遜，不光在外面欠了一堆魔獸幼崽，同時也欠下了很多生命原液，就連催熟藥劑他都提前給許諾了出去。
對外宣布的補償是金幣，到了具體操作的時候，大家更多的還是選擇了資源。
除了當場掏出了幾十劑生命原液外，剩下的資源都是外債。債主們都能夠放心等待，哈德遜就更不愁了。
隔三差五的進出實驗室，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照著配方上記錄的工藝抄襲，像生命原液之類的魔法藥劑，哈德遜還是搞出了不少。
就算是承諾的生命原液全部兌現，都不是什么大問題。不過為了降低影響，哈德遜故意以搜集原材料為借口，拖延了交付時間。
畢竟，按照王國的潛規則，為了社會秩序的穩定，各大勢力都在限制生命原液的流出數量。
作為一名穩健的貴族，讓哈德遜忽悠別人出來打破規則沒問題，讓他自己來當這個出頭鳥，肯定是免談。
正好大家也不是都急著馬上用，完全可以把時間往后拖一拖，私底下進行單獨交付。
一番操作下來，兩百多萬金幣的財政赤字，實際上就變成了一百多萬。
對比哈德遜在上一次戰爭中撈取的錢，也就占到了總額的四分之一。以他目前的手頭的現金儲備，完全可以繼續支撐領地的高赤字發展。
“伯爵大人，如果軍費開銷能夠被控制住，那么我們財務部有信心在兩年內，實現領地的收支平衡！
在過去的一年多時間里，政務部也采取了很多手段，優化現在的管理模式，規范基層隊伍的建設。
在這次改組中，我們共計免去不稱職官員七人，逮捕貪腐份子三人，晉升官員十三人。
新增管理機構三個，分別是：計生司、魔獸管理司、藥劑師管理司。
目前這三個司皆處于草創籌備階段，除了任命負責人外，剩下的都還有待落實，預計在未來兩到三年內逐步完善。
這是相關的人事任免文書，以及關于新增組織機構的規劃綱要，請過目！”
說話間，雅各布遞上了一份文書。內容一共兩頁紙，明顯是貫徹落實了哈德遜的極簡風。
事實上，亞斯蘭特大陸上的所有公告文書，內容都非常的少。
或許是因為羊皮紙成本太高，能用一句話說完的內容，絕對不會添上第二句。
粗略了翻看了一遍，對政務部提出的兩年內實現收支平衡，哈德遜完全沒有信心。
原因非常簡單，按照回報上來的工作進度，人工運河有望在年底完工，預計明年2月份即可通航。
有了大運河，有了出海口，怎么能夠沒有自己的造船廠呢？
這一步邁了出去，那才是真正的花錢如流水。去年財政赤字三十二萬金幣，還包括了他這位領主老爺大婚的開銷。
等到明年的時候，航海計劃一出爐，估摸著光造船廠項目，都能夠揮霍掉這個數字。
不光是船舶貴，船上刻畫的魔法陣更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