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倦死
翡翠宮，凱撒三世正望著窗外嘆氣。哈德遜大婚的消息出來，提醒了自家的兒子也到了該成家的時候。
作為大陸最頂尖的家族，凱撒王儲從出生開始就是一個香餑餑，惦記和他聯姻的人多得去了。
就算是排除身份不對等的，可供選擇的范圍也很廣。正是因為能夠選擇的余地太大，反倒是讓事情拖了下來。
作為阿爾法王國的王儲，就注定了這場聯姻，充滿了政治因素。
一直到獸人入侵戰爭爆發，凱撒三世都沒有下定決心。往后這么一拖，情況就發生了變化。
一次本該刷軍功的歷練，居然讓原本在外界眼中近乎完美的兒子，暴露了自己的短板。
事情被凱撒三世擺平了，但王儲在外界眼中的評價大跌，卻是不爭的事實。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個人能力遭到質疑也就罷了，政治聯姻往往更多的考慮身后勢力，當事人的能力反倒是次要因素。
怎奈在這種節骨眼上，阿爾法王國的實力也遭到了重創，不休養個十幾二十年根本就恢復不了元氣。
如果只是這些，凱撒王儲依舊是一名優質聯姻對象。本來聯姻投資的就是未來，等上十幾二十年獲得一個強力盟友也不虧。
遺憾的是在國際競爭之中，阿爾法王國已經顯露出了頹廢之勢。不光經濟上落后于南方各國，軍事技術上也掉了隊。
眾多因素疊加在了一起，凱撒王儲的聯姻價值，也不可避免的下滑。
原本凱撒三世計劃著和法蘭克王國聯姻，一南一北兩大強國遙相呼應，到了現在也沒法開口了。
“陛下，剛剛收到消息，戰錘王國爆發內亂。目前我們掌握的情報不多，暫時無法確定局勢會發展到哪一步！”
弗蘭西斯伯爵憂心忡忡的說道。
元氣大傷的阿爾法王國最需要的就是時間，戰錘王國這個時候發生動亂，勢必會攪動北大陸的風云。
甭管接下來發生什么，對阿爾法王國來說都是一場災難。縱使再好的機會送上門來，手中沒有足夠的實力也把握不住。
“保持中立觀望吧，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我們都無力干涉國外的事務！”
說話間，凱撒三世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遇上這種變故，留給阿爾法王國的選擇已經不多了。
在內心深處，他已經下定決心同莫西公國聯姻。兩個國家都被戰爭打成了“爛兄爛弟”，局面也就比戰錘王國好上一丟丟，這個時候正好抱團取暖。
拖到現在才下決心，主要是莫西公國面臨的問題，比阿爾法王國的情況還要嚴重。
大家一起舉債度日，在破產邊緣走了一遭，凱撒三世比外界更明白，莫西公國的財政窟窿有多大。
根據手中搜集到的情報，他可以輕而易舉的得出結論：此刻的莫西公國，已經走上了借新還舊的道路。
縱使開征了“還債稅”，在生產普遍恢復之前，他們也收不到多少稅。
如果是有的選擇，凱撒三世肯定不愿意給自家兒子挑選一門充滿“麻煩”的姻親。
可惜到了現在這一步，他已經顧不上那么多了。莫西公國的麻煩再多，那也是北部大陸的重要國家之一。
想要快速穩定北大陸的局勢，不給其他人族勢力介入的機會，兩家聯手是最好的選擇。
“陛下，經過和王國一眾大中型貴族的接觸，我們在打造魔獸騎兵軍團的問題上，初步達成了一致。
大家的積極性都很高，目前我們已經征集到母獸五百八十六頭，經過排除篩選之后，最后還剩下三百一十七頭。
這個數字還在持續增長中，有條件的都在組建捕獸團，盡最大努力為打造魔獸騎兵軍團努力。
哈德遜伯爵那邊也協調好了，不存在問題。接下來就看他的紅龍什么時候能夠進入發情期！”
愛菲耶羅大公嚴肅的說道。
為了這項計劃順利展開，他這個軍務大臣可是累得夠嗆。短時間之內，協調王國數十家貴族的關系，可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然而做得再多，依舊不能令凱撒三世滿意。三百多頭母獸，看似數量很多，可實際上卻是來自多個種族，并且都是清一色的低階魔獸。
中高階魔獸王國不是沒有，但這些智慧不低的種族，根本就不適合充當種獸。
“魔獸騎兵軍團”，光聽名字就知道規模小不了。想要在短時間之內搞出規模來，注定少不了人工強行催熟。
考慮到投入成本的問題，大規模使用的催熟魔法藥劑明顯不會是什么高檔貨，副作用肯定小不了。
母獸等級低也就罷了，關鍵是具體細分下來之后，同一種魔獸的數量其實并不多。
就算這些魔獸的生育能力都很強，能夠一窩一窩的生，想要形成規模，那也需要時間沉淀。
考慮到中間可能發生的意外，真正能拿出成果，還不知道什么時候。
“法師協會那邊我已經打好了招呼，他們會派人過來幫忙。現在先將這些母獸送到山地領，免得錯過了時機。
催情藥劑也給預備上，萬一紅龍的發情期不是哈德遜伯爵所言的年內，沒準還能夠用上。
此事讓哈德遜伯爵自己斟酌，切勿自作主張，將巨龍給得罪死了。
宰相，哈德遜伯爵大婚就由你代表王室過去走一趟，順便深入溝通一下相關細節。”
凱撒三世神色凝重的說道。
王國這么急著征集母獸，最大的原因就是哈德遜提供的消息：紅龍馬克西姆的發情期可能在年底。
僅僅只是一個“可能”，就讓王國上下忙碌起來，足以證明大家對此事的重視。
莫西公國，哈德遜大婚的消息傳來，造成的影響的絲毫不比阿爾法王國小。
大家一起抗過槍是其次，關鍵是莫西人同樣也惦記上了馬克西姆的腰子。沒有辦法，巨龍的種子就是這么搶手。
魔獸族群中，單體戰力能夠媲美巨龍的，確實還有一些。然而，這些同樣天賦強大的種族，卻沒有當種馬的天賦。
除了巨龍這種另類能夠跨越種族，盡情釋放自己的種子外，別的魔獸審美大都很專一。
即便是偶爾有跨種族繁衍，那也只是極少數，不具備普遍代表性。
在組建魔獸軍團的問題上，相比阿爾法王國的研究，莫西公國其實走得還要更遠一些。
遺憾的是他們進行的大都是理論研究，即便是有進行實驗，那也是小規模的進行魔獸配種。
成果嘛，不提也罷。真要是有大的成果，也不至于被獸人打得那么慘。
“兩個月之后，哈德遜元帥將進行大婚，這是一個好機會，我準備親自過去走一趟！”
喬治的話剛說完，立即就引發了軒然大波。
“陛下，您親自出訪牽扯到的東西太多，而且按照禮儀流程，應該先去王都拜訪主人凱撒三世，時間上也安排不過來！”
赫爾切格宰相急忙勸說道。
國王出訪可是大事，一套繁瑣的流程走完，莫說是去參加婚禮了，搞不好時間都到了明年。
“宰相說得有道理，現在這個時間點出發，確實已經晚了。那就這樣吧，雷納托伯爵你代我過去走一趟。
順便找機會和凱撒三世溝通一下，試探一下能否讓我們加入他們的魔獸軍團計劃。
可惜戰錘王國此刻陷入內亂中，要不然有他們加入，阿爾法王國答應的概率還會更大。
不過這也問題不大，前些年阿爾法王國一直撲在對抗獸人的問題上，根本就沒有精力分心他顧。
現在從頭開始，想要打造一支魔獸軍團，所面臨的問題決不是一天兩天能夠解決的。
我們的加入，雖然不敢保證這個時間能提前多少，最起碼可以幫他們分攤成本。
外務部抓緊時間聯絡北方各國，爭取大家在這個問題上能夠達成一致。想要追趕南方各國，聯手是最好的選擇，凱撒三世應該不會拒絕。
雷納托伯爵，這次你的任務很重。萬一阿爾法王國拒絕了我們，那么你就要想辦法說服哈德遜伯爵，暗地里為我們提供幫助。”
喬治一臉嚴肅的說道。
經歷了獸人入侵，莫西公國上下對發展軍事的重視，已經快要到走火入魔的地步。
在見識到魔獸騎兵的威力之后，喬治就生出了打造自家魔獸騎兵軍團的想法。
怎奈想法和現實差距，總是那么懸殊。元氣大傷的莫西公國，在這場軍備競賽中，明顯落了下風。
此刻選擇和阿爾法王國聯手，也是迫不得已的選擇。但凡是有更好的選擇，誰都都不愿意將主導權拱手相讓。
“陛下，公國財政沒錢了！
根據各地稅收征收情況來看，結果是相當的不理想。很多貴族領主，都拿公國發行的戰爭債券充抵稅款。
涉及到債券的公信力，稅務部門無法拒絕這種充抵行為。預計今年的財政收入將出現巨額虧空，接下來的債券兌付，很有可能出現困難。
在這種時候，財政部難以擠出大量的資金來。所以在接下來的…”
見喬治的臉色陰沉下來，財政大臣也是一臉的無奈。不是他想要潑國王的冷水，實在是莫西公國的財政窟窿太大。
受戰爭影響，此刻不光是政府財政虧空，公國上下一眾貴族，大都出現了財政問題。
現在大家拿戰爭債券充抵稅款，實際上也是迫不得已。領地正處于百廢待興中，貴族老爺們的日子也不好過。
別的稅收好說，沒有就是沒有。唯獨“還款稅”是按封地攤派，甭管領地有沒有收益，都得給錢。
能拿戰爭債券充抵，都還是算是好的。部分地區甚至出現了貴族領主集體抗稅，以沒錢為由要求公國暫緩征收。
面對一群真窮的貴族，財政部也無能為力，只能被動接受貴族領主的欠稅行為。
“知道了，我不是讓外務部拉上各國一起行動嘛！大家一起分攤成本，前期的投入應該不會太大。
真正需要大筆投入，還是大規模推廣普及的時候，短時間之內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壓力。
政府的財政壓力問題，那就繼續發現債券吧！現在戰爭結束了，公國正處于百廢待興時期，新發行的債券就叫建設債券好了！”
喬治無所謂的說道。
剛繼位掌權時，他也為了債務問題茶飯不思。想進了一切辦法，最后還是沒有能夠解決問題。
在一次意外和哈德遜交流之后，喬治就開啟了擺爛生涯。只要不想去解決問題，那就不存在問題。
思想觀念上一轉變，喬治突然發現備受困擾的債務問題，也不是那么棘手。
沒錢就繼續借，拿著新債募集的資金，兌付前面發行的債券利息。
理論上來說，只要信用不崩，這種借新還舊的模式，就可以一直持續下去。
沉重的債務成本支出，可能會導致未來財政破產，那也比現在就財政破產的好。
只要扛過了最艱難的時刻，待公國經濟恢復元氣，事情就還有轉機的可能。
伴隨著婚期的不斷臨近，哈德遜越發的忙碌了起來。搞慌了手腳，一度他甚至懷疑亞斯蘭特大陸流行一夫一妻制，就是因為結婚太麻煩了！
原本以為成為了大貴族，能夠打破規則的束縛，獲得更高的自由度。沒有想到這只是從一座圍城出來，進入到了另一座圍城中。
“自由”，想想就行了。真要是在婚禮上鬧出笑話來，暴發戶的頭銜，估摸著這輩子都很難摘掉了。
哈德遜是無所謂，不管大家暗地里怎么非議，都沒人敢跑到他的面前來得瑟。
可是科斯洛家族承受不起。強者干什么，都更容易被人理解和接受。但由此引發的反噬，卻會落到其他家族子弟身上。
主要還是心態問題，要是自己內心足夠強大，完全可以不理會外界的看法。可惜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承受不起輿論的壓力。
“你怎么到這里來了？”
看著進入新房的尹莎貝爾，哈德遜很是無語。新娘子雖然還沒入門，但情人先跑到婚房中來，明顯還是有些不合適。
為了避免麻煩，尹莎貝爾已經搬出的領主府，被安排在了新城西面的一座宅院之中。
不過搬家離開，也不影響她過來串門。事實上，大多數時間，尹莎貝爾依舊在領主府留宿。
這種小事情，誰也沒有當成一回事。包括霍利斯爾家族的人，都沒有表示異議。
一名情婦而已，在他們看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在接下來的歲月里哈德遜還會有很多情婦，但正妻卻始終只有一位。
再受寵的情人，也經不起歲月的蹉跎。待容顏老去，一切都會歸于平澹。
“當不成這里的女主人，我過來參觀一下女主人的住處，總可以吧！”
尹莎貝爾撒嬌的語氣，讓哈德遜沒有了脾氣。很明顯她這是感受到了威脅，跑到這里邀寵。
“好了，這里人來人往，讓人看見了不好！”
面對送上門的誘惑，有些吃不消的哈德遜，急忙開口勸阻道。
“放心好了，我給他們打了招呼，沒人敢在這個時候來壞你這位伯爵老爺的好事！”
赤裸裸的勾引，哈德遜總算明白了尹莎貝爾的目的。感情是想過來提前入洞房，不得不承認女人的嫉妒心著實可怕。
“別鬧，尹莎貝爾。這種事情要是傳了出去，往后怕是少不了你的苦頭吃。
不要讓嫉妒蒙蔽了雙眼。信不信你敢這么玩，梅麗莎過門后，能夠給你安排一堆姐妹進來，搞不好還會拉著你一起玩女…
我倒是無所謂，反正都是享受。某些人就慘了，搞不好連下床都困難。”
哈德遜半開笑的話，將尹莎貝爾嚇得臉色慘白。
從來都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正妻真要是不斷往丈夫身邊塞人，所有的情人都會被倦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