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復雜的思緒
大軍一路前行，沿途撿了不少潰兵，隊伍壯大那是指日可待，哈德遜卻是一臉的郁悶。
做好了準備，就等著敵人過來進攻，結果就等來了…不提也罷，白瞎了他準備的那么多弩箭。
為了索要這些裝備，哈德遜可是手段盡出，隔三差五的往王都打報告，陳述其中的利弊。
總結起來的話，都可以編制一本《論微型魔法弩在騎兵作戰中的重要意義》。
集中王國之力，搞來了幾千架微型魔法弩，本想給敵人一個教訓，可惜對方不給機會。
吃過一次虧的比蒙騎兵不敢上，獅人族和銀月狼族的統帥也不是傻子。明知道敵人不好對付，自然不會在手中兵力不足的情況下，跑去玩決戰。
以至于最近這兩天，跑來給大軍添亂的全是鷹人空軍。另外三大皇族都忙著追殺北征軍，以及匯聚分散出去的隊伍。
就算是哈德遜主動上門，人家也能恰到好處的避開。想要玩兒偷襲，先搞定頭上懸而不落的鷹人空軍吧！
沒有制空權，干什么都為難。這波他理解，北征軍坐擁阿爾法王國的大部分主力，為啥還那么被動了。
真心不是努不努力的問題。大軍的一舉一動，都在敵人的眼皮子底下，想要干點兒什么，還沒有來得及實施就被人家發現了。
當所有的戰略、戰術都無法湊效時，雙方比拼的就是硬實力。能夠在這種情況下，分化獸人大軍給大軍突圍創造機會，坎貝爾元帥算是相當厲害了。
可惜這位老元帥突然死了，不然哈德遜肯定會去拜訪交流一下。
隱約之間，哈德遜還覺察到了一絲陰謀的痕跡。正常情況下，大軍主帥身邊都有高手守護，能夠突圍出來的概率非常大。
就算是在戰場上暴露了身份，可強行突圍就那么一會兒功夫，殺出血路就立即走人，根本就不會在原地停留。
恰好碰上獸人高手，又被堵住的概率，幾乎為零。
“被自己人給賣了？”
這個念頭剛剛生出來，哈德遜就再也揮之不去。貴族們的節操，兩極分化非常嚴重，有時候挺高的，有時候又低得嚇人。
為了削弱王室，出賣坎貝爾元帥的行蹤，那是完全有可能的。
何況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一些神秘組織，同樣成為黑手。比如說：哈德遜接觸過的七月會。
上一次發生的刺殺大桉，官方公布的兇手就是獸人和七月會。不是純粹甩鍋，這兩家確實都參與了。
能夠勾結一次，那就可以勾結第二次。
七月會本身就是在斗爭中失敗的北地貴族，再怎么沒落也有一些人脈關系。能夠軍中獲得一個位置，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伯爵，凱特來軍團長求見。”
衛兵的話，令哈德遜微微一愣。差點兒忘了，他的麾下還有七月會的成員。
盡管“凱特來”是被動加入七月會的，那也是七月會的人。現在到了北地，七月會要搞事情，沒準還會和他聯系。
“帶他進來吧！”
哈德遜故作澹定的說道。
眉宇間的愁容，還是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并不好。直覺告訴他，事情遠遠還沒有結束。
“伯爵，我剛剛收到一封密信。隆希那家伙，想要我說服您，對北地五大公爵出手，以報當年的血仇。
他們在信上說，北地五大公爵和獸人有勾結，這次鼓動大軍突圍就是獸人授意五大公爵干的。”
說話間，凱特來將書信遞給了哈德遜。雙手的顫抖，證明了他的內心很是彷徨。
七月會的組建，就是為了向北地五大家族復仇。從成份上來看，哈德遜和他們應該算是一路人。
翻翻族譜，沒準在十幾代人之前，大家還是親戚。
唯一的區別在于，他們選擇了潛伏在北地尋找復仇的機會，科斯洛家族選擇了南下，或者說北地的嫡系都涼了，只剩下南邊的支脈幸存了下來。
掃視了一眼書信上的內容，哈德遜的臉色沒有絲毫變化。北地五大豪門和獸人有聯系，從來都不是什么秘密。
走私貿易做了那么多年，雙方要是沒有聯系，那才是真正有問題。
賣隊友換取自己的生路，那就更不算什么了。別談什么原則，涉及到生死存亡，沒有幾個人能夠保持澹定。
對比歷史上遼東將門集團的操作，他們還算是有底線的。僅僅只是鼓動大軍突圍，并沒有里應外合當叛徒捅自己人一刀。
“證據不足啊！”
哈德遜忍不住吐槽道。
貴族從不缺乏黑歷史，幾乎所有的大貴族，屁股下面都有一堆爛事。只要不揭開蓋子，那就等于不存在。
想要用這些污點打擊敵人，最大的問題就是——“證據”。
要是手中有充分的證據，選擇一個合適的時間點拿出來，強如北地五大豪門也會吃不了，兜著走。
很遺憾，光七月會手中掌握的資料，僅僅只能夠證明北地五大家族和獸人之間有過聯系。
這種罪名，扣在普通人是抄家滅門。放在這些大貴族身上，頂多也就受點兒非議。
估摸著正是看到了這一點，才選擇冒險找哈德遜合作，趁這次的機會，對五大家族的子弟下黑手。
火球一閃，書信頃刻間化為灰盡。
“這件事，就當什么也沒有發生。他們要是再和你聯系，就告訴他們說：風險太大，我沒興趣參與。
要是糾纏的話，你就推說：未獲得我的信任，說話沒有足夠的份量。”
哈德遜冷漠的說道。
七月會想要找北地五大家族復仇，他也是樂見其成，可主動參與進去還是免了。
光洛克納德家族就夠他頭疼的，要是再添上幾家仇敵，那就更沒法混了。
位高權重、兵多將廣，都是一種假象。本質上哈德遜的根基，還是很虛，稍有不慎就會垮塌。
麾下這支軍隊，本身就是臨時湊出來的，聽從指揮那是因為他是王國任命的最高軍事指揮官，壓根兒就談不上忠心。
漫漫逃亡路，北征軍早就潰散的不成樣子。很多人都是四面八方的亂跑，能夠活到現在的，都算是命大的。
在獸人眼中，可沒有貴族和平民之分，只要人族就是他們屠戮的對象。頂多就是在追擊北地貴族的時候，刻意放點兒水。
一路追逃到了現在，匯聚在一起的東南行省貴族聯軍，也是十不存一。
什么東南行省出強兵，隨便抽出一個郡都是精銳，純粹是在扯澹。
真和獸人交上了手，大家才意識到雙方的實力差距。莫說是和獸人精銳比，就算是和北地普通軍隊相比，他們都存在著不小的差距。
來特郡的軍隊能打，那是“神弓騎士”軍事指揮能力強，換個統帥還是該怎么樣就怎么樣。
盡管嘴上沒人敢說，但是在內心深處，眾人卻沒有少非議皮爾斯伯爵。
明知道哈德遜能打，還將他扔到莫西公國，不是在故意坑隊友么？
抽簽的是西斯那倒霉蛋，要去也該讓那貨去的。如果不是皮爾斯伯爵有私心，故意放了水，作為郡守的西斯可走不了。
在很多貴族看來，要是將“神弓騎士”留在東南行省的貴族聯軍中，現在又是另一番景象。
同獸人硬碰，大家或許能力有限。可論起抱大腿的能力，他們可是誰都不比誰差。
一想起當初跟著出征的男爵、騎士，現在都有混成軍團長的，那就是無盡的懊惱。
沒有法子，都是距離太近惹的禍。作為老鄰居，一個個都非常清楚，現在威名赫赫的邊防軍第一軍團，原來的來特郡軍團是什么貨色。
眼睜睜的看著一幫不如自己的家伙，一個個出人頭地，而他們卻還在為了逃命而奔波，心中就是無盡的怨氣。
對這種變故，皮爾斯伯爵也非常的郁悶。本以為安排了一個送死任務，沒有想到該死的沒死，他們這些自認為安全的，反倒是被逼到了懸崖絕壁。
一路逃亡到現在，他麾下那支大名鼎鼎的緋紅騎士團，已經是減員過半。其他貴族的私軍，更是損失慘重，妥妥的十不存在一。
能夠堅持到現在，那是因為跟著隊伍走到現在的，已經沒有普通人了。
農奴兵們不是葬送在獸人的屠刀之下，就是在逃亡途中掉了隊，散落在了茫茫大草原上。
“伯爵，好消息！前方五十里出現了大股騎兵，懸掛的是哈德遜伯爵的旗幟，接應的部隊來了！”
偵察兵的話，讓逃亡的眾人眼前一亮，隨即神色又暗澹了下來。
援兵確實來了，但不是他們想要的援兵。
同出于東南行省，原本大家是有著香火情的，可情分大不過利益。
科斯洛家族想要崛起，就免不了對外擴張地盤。偏偏東南行省所有的土地，現在都已經有了主人。
哈德遜想要在戰后利益最大化，那就只有送他們去死。易位而處，他們也會這么干。
直接下黑手，或許有些內心不忍，但見死不救絕對不會有絲毫的猶豫。
“你們和哈德遜伯爵接觸了？”
皮爾斯伯爵的臉色陰沉的問道。
理智告訴他，別的中小貴族，哈德遜或許能夠容得下，但他這個做老大的，卻是對方眼中釘，肉中刺。
“沒有！”
負責偵查的士兵聲音顫抖的說道。
反應再怎么遲鈍，他也知道自己剛才說錯話了。可讓他們怎么想不明白，為啥援兵近在眼前，貴族老爺們還一個個臉色陰沉的可怕。
聽到這個消息，皮爾斯伯爵的神色稍緩，揮了揮手說道：“好了，這里沒你什么事了，先下去休息吧！”
氣氛再度緊張了起來，一個個都在等待著皮爾斯伯爵的抉擇。
“稍事休息之后，我們繼續趕路。估摸著身后的獸人騎兵，也休整的快要差不多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接下來還有一場惡戰要打。
大家也不用太過驚慌，王國派出了軍隊接應，就不只會有一支隊伍，很快又會被我們遇上的。
后面的追兵不算太多，只要有幾千生力軍加入，我們就不用怕他們。
這一路上，你們也看出來了。敵人一直都在盡可能的避免傷亡，獸人已經損失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