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見不得光的交易
再次踏入王宮，這里已經不復往日的緊張，侍女們的臉上也掛起了笑容。
看得出來，獸人大軍撤離讓王室幾位主子的心情大好，連帶著侍女們的心情也好了起來。
“伯爵閣下，殿下正在進行演武場訓練，不讓我們過去打擾，只能您自己過去。”
沒有為難侍女的意思，哈德遜大度的擺了擺手，示意她可以離開了。
在一個充滿血雨腥風的世界，王室子弟的日子也不輕松。擁有優越生活的同時，也要接受堪稱苛責的教育。
騎士訓練，就是必不可少的科目之一。
只要資質不是太差，在王室資源的堆砌之下，都會有不俗的身手。
哈德遜靠開掛，才摸到白銀騎士的門檻，作為同齡人的喬治王儲，也只是慢了一丟丟。
外面的普通貴族子弟，在這個歲數能成為高級騎士，都可以稱得上一聲天才。
這種差距，也是大貴族對小貴族能夠一直保持優勢的重要原因。
人的巔峰期有著時限，強者之路也是講究速度的。
一步慢，步步慢，蹉跎了歲月，身體各方面體能開始下降之后，修煉速度也會大減。
看著喬治一板一眼的訓練著，哪怕有人靠近，也仿佛沒看見一般。
自來熟的霸占了喬治休息的位置，哈德遜靜靜的充當起了觀眾，一旁守護的侍衛對這一幕也是見怪不怪。
朋友嘛，就是該隨意一點。管他是不是王儲，反正哈德遜馬上就要回國了，不需要顧忌那么多。
訓練很快結束，拿起毛巾擦了一把汗，喬治笑呵呵的說道：“哈德遜，你這個大忙人有閑情逸致過來，還真是難得啊！”
聽到這話，哈德遜直接翻了翻白眼。作為聯軍統帥，自然不可能閑。哪怕暫時不打仗，同樣有許多軍務需要處理。
今天之前，他可不知道自己會這么早回國，還準備著帶著大軍去獸人帝國溜達一圈，自然不能擺爛。
“我今天是來向你辭行的。王國南部爆發難民潮，國王令遠征軍回去穩定地方。”
仿佛聽到什么駭人聽聞的消息，喬治王儲驚呼道：“憑什么，這不公平！”
“眼看就到了收獲最后果實的時候，現在召你回國處理瑣碎，明顯是不安好心。
他們敢這么對伱，哈德遜不如帶著遠征軍留下算了，我可以保證在這里，你們能夠獲得更多。
阿爾法王國能夠給的，莫西公國可以出兩倍、三倍，甚至還可以更多。
現在你回去，戰后頂多再獲得一兩個郡的封地，在這里我們可以給半個行省。
整個遠征軍能夠獲得的封地，不會低于兩個行省。只要你肯留下來，科斯洛家族立即就會成為公國最頂尖的家族之一。
包括人族聯盟的議席，都會有一尊你的位置，這些是阿爾法王國不可能給的！”
看得出來，為了挖墻腳，莫西王室是準備下血本了。
不過這也是建立在莫西公國損失慘重，誕生了大量無主之地的情況下。
阿爾法王國的情況就要好上很多，戰死的貴族雖然不少，可全家一起去見晨曦之主的卻沒多少。
人家的嫡系繼承人還在，吃相自然不能那么難看。就算是會沒落下來，那也是慢慢沒落。
要是繼承人足夠聰明，果斷讓出部分利益，還可以獲得“受益人”的庇護。
除非收復了北疆幾個省份，不然能夠拿出來的蛋糕，絕對不夠大家分享。
沒有辦法，戰爭反轉的太快，陣亡的貴族還不夠多。
以往歷次大戰，都是貴族子弟“整體減員”三成以上。這個數據可是包含了男女老幼的，而不是單純的軍官損失。
從戰爭開始到結束，很多部隊的軍官都是從上到下換個遍，士兵更是要換上好幾茬。
家家送葬，舉國哭泣。
這次王國貴族的損失，明顯沒有那么大。光看獸人攻克的城堡數量就知道，不及以往的四分之一。
全軍覆沒的軍團，一共也就那么十幾個，遠低于歷史同期水平。
遠征軍的陣亡率都算是高的，軍官陣亡率也就剛好過六成。
這不是哈德遜的鍋，超過百分之九十的陣亡人數，都是達契亞斯會戰中送出去的。
“很抱歉，喬治。這個邀請我不能接受。
不管阿爾法王國怎么樣，那始終是生我、養我的地方。作為一名愛國貴族，我是不會離開的。”
公式化的回答道，面上看不出一絲不滿。
在這個擁有留影錄像的世界，涉及到政治問題，哈德遜從來都很謹慎。
哪怕是朋友，可是涉及到了國家利益，他可不敢賭喬治的節操。
莫西公國開出的條件確實很高，跳槽過來承諾的條件也會兌現，但是再想要獲得現在的尊重就難了。
“忠誠”，在貴族世界可是非常重要的品質。明面上或許不會有人說啥，但是在內心深處，大家對這種事情一直都是非常鄙視的。
除非凱撒三世倒行逆施，干出了人神共憤的事，不然哈德遜一直都會是王國的“忠臣”。
哈德遜不跳槽，主要還是莫西人出的價碼不夠。山地領可不光是外面那片山脈，還有后面的大沼澤、出海口。
現在他的手中又有錢，將這些地方全部開發出來，價值可不比半個行省低。
尤其是莫西人給的封地位置還不可控。喬治都沒有提具體位置，想想就知道多半在前線。
唯有邊疆行省，莫西公國內部的大貴族才不會反對。
至于同時在兩國獲得封地，那只是理論上可行。一旦兩國發生武裝沖突，那就需要同時向兩國履行軍事義務。
想想那里外不是人的畫面，哈德遜就不寒而栗。
這種事情，不是他這小身板能夠承受的。只有那些實力雄厚的頂尖大貴族，才有底氣在兩國沖突之中宣布中立。
“那好吧，我尊重你的選擇。公國的大門永遠都會為你敞開，封地我都給你預留著。想過來，隨時都可以。”
聽了喬治的話，哈德遜暗自翻白眼。將封地給他預留著，還不如說王室想要趁機擴張領地。
知道歸知道，哈德遜還是沒有拆穿的意思。反正他都要離開了，莫西王室和國內貴族的斗爭，又不關他的事。
“那我就先謝過了！”
哈德遜微微一笑道。
不知何時，一旁的桌子上多了一枚印章。
聰明人交易，很多事情不需要說到明處，僅僅一個眼神暗示，全部都懂了。
“哈德遜，你不肯過來，我們招攬遠征軍中的其他貴族，你總不會反對吧？”
喬治心領神會之后故意問道。
很明顯挖墻腳這種事情，不需要通知哈德遜的。貴族跳槽去鄰國，也沒啥奇怪的。
現在提出這個問題，看似是尊重，實則是讓他提條件。
“沒有問題，只要他們愿意過來，我是不反對的。不過你們也得克制一下，不能把人給我挖空了。
接下來遠征軍還要繼續打仗，在你們這邊補充的兵員，暫時我就不還了，待戰后兩國再商議如何？”
哈德遜面不改色的說道。
赤裸裸的暗示，喬治自然聽出了言外之意。無非是有些人可以挖，有些人不能挖。
雙方也算是各取所需，莫西人獲得了低級打手，哈德遜不動聲色的清除了異己。
主要還是針對萊特郡的貴族，三心二意不愿意真心投靠的都屬于不穩定因素。
原本想安排他們死在戰場上，最后良心未泯的哈德遜老爺，還是決定不把事情做絕。
不愿意投靠，那只是不想在未來的東南行省紛爭之中站隊，并不代表著一定會成為敵人。
大肆清除異己，安排的再怎么巧妙，也會被人發現蛛絲馬跡，傳了出去未來都沒人敢找他組隊了。
索性就玩兒一波文明的，讓莫西人出面將人挖走，哈德遜再順勢吞下他們的封地。
補充的兵員更是屬于白送，戰后進行商議，戰后人都全部“被”陣亡了。
一份陣亡名單的問題，人都到了阿爾法王國，是死是活根本就沒法核實。
離開了王宮，哈德遜辭去聯軍統帥、遠征軍即將離開的消息，也迅速在達佩斯傳開了。
一時間那是風起云涌，可惜不等他們采取行動，喬治王儲就先一步拿著克里斯九世的詔書接管了軍隊。
待大家反應過來時，事情已經塵埃落定。
毫無疑問，事情能夠這么順利，莫西王室肯定是出了大力的。、
戰爭時期關系重大，他們不敢讓年少的王儲冒頭，那是顧全大局。
現在危險時刻已經渡過，王儲提前掌控軍隊，保障王權的平穩過渡，才是最符合王室利益的。
喬治掌權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對戰爭之中的有功之臣進行戰功核定，借論功行賞的契機，在國內拉攏人心。
作為在大戰之中力挽狂瀾的主，哈德遜自然也收獲了一份。分別是莫西公國頒發的榮譽“元帥”頭銜，外加三十萬金幣的現金獎勵。
沒有任何例外，現金獎勵發放的是債券。只不過現在的利率，已經不是最初的年息百分之三十，而是斷崖式下跌到了百分之五。
債券利率下跌，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除了最早發行戰爭債券時局勢危急，不得不給高額利息外，后面的幾版債券利率一直都在下降。
作為歷史的見證者和參與者，哈德遜集齊了莫西人發放的全部戰爭債券，從利率高的百分之三十到最低的百分之五全部都有。
不得不承認莫西人很大方，全部債券加在一起后，票面總金額高達一百二十八萬金幣。
數字雖然聽起來龐大，但這份錢哈德遜拿得心安理得。不光是他這個統帥獲得的戰功獎賞，還包括麾下私軍的買命錢。
理論上來說，只要莫西人能夠正常兌付這些債券，哈德遜啥也不用干，每年都能夠獲得十六萬金幣的利息收益。
這個數字，可比和平年代山地領的正常收入高。
要是靠自己種田，估摸著得奮斗最少二十年。
聽到手下人私底下抱怨莫西人的債券利率太低，哈德遜就想笑。利率高有屁用，關鍵在于要能夠正常兌付。
給出的利息越來越低，恰好證明莫西人是準備還錢的。
要是一直維持著百分之三十的高額利率，那么啥也不用想了，就是擺明了要賴賬。
就是不知道莫西人的低利率戰爭債券，在國際市場上是否好賣。
要是好賣的話，他們完全可以借新還舊，先將前面發行的高利率債券收回來。
沒有了高利貸的坑，剩下的債務雖然龐大，起碼每年正常兌付利息問題不大。
要是國內的經濟恢復一些，沒準本金也能陸陸續續給還上。
這些事情，原本哈德遜是不操心的。可是隨著手中的戰爭債券越來越多，他也不得不被利益綁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