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意外的人
伴隨著秋耕的開啟，勞動動力不足的問題，直接暴露在了所有新晉領主面前。
同樣的問題，被不同的領主遇到，最后的結果自然也不一樣。
本土貴族靠著人脈關系四處借人、借牲口，基本上都順利完成了秋耕。
一眾北疆貴族就慘了，家族遠在千里之外，再怎么求援也是鞭長莫及。同來的小伙伴們個個自顧不暇，都只能自己顧自己。
哪怕士兵都被打發去耕地，還是有大量的土地被迫拋荒。
市場上的人族奴隸價格已經上了天，哈德遜這種家里有礦的，都被嚇了回來，窮逼領主們就更別想了。
即便是身家富裕的，也只能少量采購。大規模采購已經不是價格問題，而是市面上根本就沒有。
最近兩年來，大陸各國都沒有爆發大戰。現在市面上流落出來的奴隸，都是偶爾有缺錢的奴隸主需要資金周轉，才轉讓出來的。
正常情況下，大貴族是不會出售自家奴隸的，那有可能在無意中暴露自家的一些隱秘。
吃了一次土地拋荒的虧，大家自然要想辦法解決。有委托商人采購牲口的，也有盯上獸人奴隸的。
一家兩家不要緊，當匯聚起數十家之后，終于引起了量變。
看到鄰居們捕捉普通奴隸，還以為獸人奴隸有了新買家，一時間跟風者不計其數，邊界的捕奴貿易都繁榮了起來。
大量的族人被捕捉，很快引起了獸人部落的重視。面對窮兇極惡的捕奴隊，小部落無能為力，只能層層往上報。
最終匯報到了邊界輪值的布茨威格親王手中。
“派人去查一查究竟是哪個法師瘋了，還是哪個邪教組織又要搞事情了？”
不怪布茨威格會這么想，以往的時候人族捕奴，都是沖著高顏值、低戰斗力種族去的。
這次不一樣，像牛頭人、狗頭人、鼠人、地精、匹格、哥布林…都出現了大量族人失蹤。
除了少數幾個種族，稍微有點兒戰斗力外，剩下的都是弱雞中的弱雞。
論起地位來說，這些種族就宛若人族世界的奴隸一般，甚至比奴隸都不如。
最起碼奴隸還能創造財富，而這里面的大部分種族，除了浪費糧食之外一無是處。
最起碼在高傲的比蒙——布茨威格親王看來，人族抓捕這些種族，就是在收破爛。
在內心深處，布茨威格親王還暗自鄙視這些家伙愚蠢，相比雇傭捕奴隊的錢，在獸人帝國還能夠買到更多。
誰讓這些種族，除了拿去做魔法試驗，和血祭邪神之外一無是處呢？
事實上，這些種族充當魔法材料都不是什么好選擇。選擇他們做材料，主要是別的種族都不好惹。
魔法師們對魔法試驗只是有些狂熱，并不代表就真的是瘋子。一次消耗成百上千生靈的試驗，若是使用別的種族，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至于邪神，那就很難說了。都淪為邪神了，誰也不知道他們的胃口究竟是啥。沒準其中的某個另類，就喜歡這一口也說不定。
不過大部分邪神，都是有潔癖的。相比這些垃圾種族，他們更喜歡靈魂純潔的生靈充當祭品。
派兵保護這些部落？那純粹是想多了，獸人帝國內部都時常對這些垃圾種族進行大清洗，主要是他們繁衍的速度太快了。
以匹格為例，每年能夠繁衍一到三次，每次產仔少則五六只、多則十幾只。
生出來的多，偏偏成活率還賊高，幾乎八成都能夠活到成年。
有肉的時候吃肉，沒有肉的時候五谷雜糧也不錯，實在是不行地上的草、樹上的葉，同樣也可以湊合著吃。
幼崽不到兩年就能夠成年，然后繼續加入到繁衍大軍之中。
理論上來說，一頭母匹格一輩子能夠生出一個團，加上子子孫孫直接就是一個軍團。
類似高繁衍能力的，還有鼠人、哥布林…都是一窩一窩的生，讓偉大的比蒙們又是鄙視，又是嫉妒。
若是不加以限制，泛濫是分分鐘的事情。為了維護獸人帝國的生態平衡，五大皇族不得不對這些種族搞計劃生育。
如果哪天不進行限制了，那就意味著南侵大戰要開始了。每次大戰爆發，這些種族都是獸人帝國的炮灰軍團。
配發一根木棍，就可以上戰場了，別的武器在他們手中完全都是浪費。
武器裝備也是判斷獸人軍團戰斗力的重要參數，一般來說武裝的越嚴實，擁有的戰斗力就越強。
山地領，哈德遜正帶著兩位兄長參觀自家的領地。
敲敲打打不斷的礦山，演奏出最悅耳的音樂；忙得熱火朝天的開荒大軍，譜寫出最溫馨的旋律。
看得兩人都快要流口水，都是見過大世面的，兩人非常清楚哈德遜這是準備死磕薩拉姆山脈了。
現在只是一座男爵領，或許數十年之后就會演變成為子爵領，薩拉姆山脈有這個潛力。
“哈德遜，你可真是大手筆啊！半年開荒八千畝，按照這樣的速度發展下去，不出五年時間，領地的耕地面積就能夠超過家中的百年經營。”
尼爾森忍不住感慨道。
早就聽說自家弟弟的領地發展速度很快，可是沒有想到居然是如此一個的快法。
生鐵產能雖然沒有恢復到巔峰時期，但礦山帶來的收益，卻遠超上一任領主。
并非無法繼續提高生鐵產量，主要是利益不允許那么干。想要賺取鐵質成品帶來的高溢價，就必須放棄生鐵買賣。
礦山的高收益，支撐起了領地的高速發展，唯一的限制只是人手不足。
若是沒有這個短板，或許開荒計劃就不是八千畝，而是數個八千畝。
“這個速度，還是有些慢。大陸已經有些不太平了，且不說王國和教廷的紛爭，光我們的老鄰居獸人就不是啥安分的主兒。
雖然我們都不愿意承認，但確實是因為比蒙皇那老不死的活著，才有了這幾十年的太平歲月。
明年就是他的三百大壽，這個歲數比蒙可不多見。除非他能夠臨死之前突破圣域，要不然也就這兩年的事。
不論是他臨死前突破，還是直接一命嗚呼，北疆都會掀起新一輪的大戰。
這既是你我兄弟的一場機緣，更是我們的劫數。
家族的實力，在中小貴族圈子里算不錯，可放眼北疆戰場，恐怕又是當炮灰的宿命。
不想在戰爭中淪為一抹塵埃、隨風消逝，那就只能想辦法提高實力。
雖然不知道前線的局勢，但北疆那幫家伙，都在開始準備后路了。
顯然，他們對這次戰爭沒有必勝的信心。王國之中喊得火熱的北伐收復失地，恐怕也僅僅只是一群政客們的口號。”
哈德遜意有所指的說道。
這話主要是說給埃沃拉聽的，三兄弟之中就他這個老二現在還沒有著落，內心不慌是不可能的。
獲得領地本來就是小概率事件，要是一無所獲，總不能真的依附兄弟過日子吧？
這種事情，在別的家族很正常，可在科斯洛家族不行，最近一百多年都沒有這樣的先例。
真要是創業失敗，也會選擇投奔一方大貴族，繼續為下一代積累資本。
堂兄阿德里安騎士就是例子，要不是上一代就給道爾頓家族賣命，立下了足夠的功勞，也輪不到他繼承某位倒霉蛋親戚的領地。
這種操作適合太平歲月，慢慢熬著等待晨曦之主的眷顧，但是戰爭時期不行，尤其是獸人大規模入侵的種族戰爭。
涉及到王國的興衰，沒有哪家貴族能夠獨善其身。縱使是大貴族，也得拿出血本出來拼。
貴族的榮耀是血與火澆筑出來的，尤其是阿爾法王國的貴族，長年和獸人鏖戰，更是增加了這種神圣性。
對中小貴族來說，這種神圣性的好處還看不出來，但放在凱撒三世身上，他就可以不鳥教皇。
王位合法性來源于祖輩守衛人族邊疆的安寧，無論教廷是否認可，大陸各國都是公認的。
確切的說，現在的教廷也不敢否認凱撒三世王位的合法性。
因為在古老流傳，據說是晨曦之主親自撰寫的《圣經》中，對這類功績都有明確定義。
修訂是不存在的，在有神靈的世界，任何同神產生關系的事，那都是神圣不可侵犯。
“哈德遜，有話就直接說吧！這貨什么都長了，就是沒長腦子。”
尼爾森一臉無奈的說道。
都是一個爹媽生的，但智商上的差距，那真不是一般的大。
同樣是出來闖蕩，老三都開辟了一方基業，老二卻必要要由他親自帶著。
本以為這次埃沃拉會受點兒刺激，事實證明完全是他想多了。對一個沒心沒肺的人來說，明顯是想不到這個層面。
哪怕哈德遜暗示的非常明顯，可惜埃沃拉硬是不知道這些話是專門對他說的。
見到這一幕，哈德遜也非常無奈。雖然記憶中自家的二哥就挺憨厚老實的，沒有想到居然憨厚到了這個地步。
在爾虞我詐的貴族世界中，這么憨厚的人已經很少了。或許聰明才智都長到了老大身上，在自己穿越前，原主混得同樣不咋地。
稍微精明一點兒，也不至于出現生命原液被掉包的鬧劇。
下面的萊蘇爾就更蠢了，半點兒能力沒有，就妄想打破游戲規則，完全就是一個巨嬰。
后面兩個小的怎么樣，暫時還看不出來，估摸著也聰明不到哪里去。最起碼哈德遜離家之前，他們都沒表現過。
真要是聰明人，哪怕只為了雷德曼男爵高興，也得表現出一副兄弟情深的樣子。
即便作秀不成功，那也是加分項，因為虛偽能夠讓一個人在貴族圈子里混得更好。
就一個聰明的，不過這也正常。大部分貴族年輕時代都不怎么樣，經歷的事情多了，才慢慢成熟起來。
埃沃拉，明顯是缺乏社會毒打。若是多吃幾次虧，多上幾次當，估摸著也會知道遇事多留一個心眼。
“還是讓他慢慢想吧，這種事情只能是自己慢慢領悟。我們現在幫他，那就是在害他。”
哈德遜無奈的說道。
有些隊友，那是真心帶不動。
明明告訴了他，想要獲得封地，現在應該從什么方面著手。遺憾的是埃沃拉，真跑去擔心獸人入侵。
雖然有責任心是好事，但什么身份干什么事，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獸人入侵，明顯是大人物們該關心的。作為追隨時代的小人物，相辦法提高自己的實力才是王道。
“你們兩個夠了！陰陽怪氣的，搞得我就像是蠢貨一樣。不就是獸人即將入侵，提前做好準備嘛。
這才多大的一點兒事啊？
你們這些領主、領主繼承人，到時候肯定是要上戰場的。作為一名閑散騎士，要不要參戰，那還得看我的心情。
嫌我礙事，不想帶上我就直說，我也不會給你們找麻煩。
大不了出國溜達一圈，待大戰結束后再回來，至于把你們愁成這樣么？”
很強大的解釋，哈德遜竟然無言以對。突然間他發現埃沃拉也不是一無是處，起碼知道危險來了先躲開。
人只要活著就有希望，阿爾法王國現在競爭這么激烈，最大的問題就是貴族子弟太多了。
若是經過一場大戰，待國內的貴族死得七七八八，機會也就出來了。
或許都不需要上戰場，就能夠從某位倒霉蛋親戚手中接過爵位。
以科斯洛家族龐大的親戚網來說，每逢大戰必定會有人絕戶。從概率上來計算，貌似繼承絕對可能性，還比從戰場上打下一片領地的概率大。
“不，埃沃拉，我得向你道歉！
原來你不是真的蠢，只是不愛動腦子。
其實這份計劃也不錯，狡兔三窟，多準備一道后手，也好過被人一鍋端了。”
哈德遜慎重的說道。
在內心深處，他是真支持埃沃拉出去躲躲。畢竟，北疆戰場上那是真的危險。
歷次大戰爆發，阿爾法王國的貴族不減員三分之一，都不待能夠結束的。尤其是上一次大戰，國內的貴族數量直接銳減七成。
尼爾森就不需要勸了，一個心懷大志的主，在經歷挫折之前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這幾乎是所有“有才之士”的通病。包括哈德遜自己也不例外，現在同樣想搞出一番事業來。
喬木郡，自從看了手中的書信，奧蘭子爵臉色一下子變得凝重了起來。
“消息準確么？那位失蹤的骷髏圣主，真的再次出現了？”
不是他沒見過市面，實在是親自領教了骷髏會的殺傷力，由不得他不擔心。
上一波骷髏會叛亂，直接搞廢了兩個郡，這里面固然有皮爾斯伯爵放任的緣故，但更多的還是源于骷髏會的實力。
現在突然聽說導致骷髏會叛亂的元兇，突然出現在自家的勢力范圍，想要不緊張都不行。
“子爵，這個情報是弗洛里安騎士用生命換來的。和他隨行的五十七名士兵，也盡數隕落于敵手。
如果不是從山地領交易歸來的佩得羅男爵、托蘭西騎士、魯德內夫騎士，帶著大隊人馬正好從旁邊經過，恐怕連這個消息都收不到。
從他們口中也證實了，出手之人頭戴面具，一身實力非常強悍，同傳說中的骷髏圣主非常像。
可惜敵人太過狡猾，見到大隊人馬立即就走，絲毫猶豫都沒有。”
中年騎士急忙解釋道。
能夠擊殺五十七名士兵外加一名騎士，這樣的高手在整個東南行省都找不到幾個。
除了貴族陣營之外，也就只剩下少數邪教組織高層，骷髏圣主無疑是其中之一。
究竟是仇殺，還是邪教組織作亂，現在其實已經不再重要。只要嫌疑指向了骷髏圣主，那就必須慎重對待。
“立即派人將我們掌握到的情報上報總督府，告訴總督大人，骷髏會有卷土重來之勢。
傳令郡中貴族加強警戒，嚴防骷髏會作亂。尤其是那些實力不足的騎士領，最好相鄰幾家聚集在一起，不要給敵人可趁之機。”
奧蘭子爵當機立斷下令道。
甭管是真的，還是假的，他都必須要當成真的來對待。
原本還想著組織巡邏隊，緝捕骷髏圣主的，只是最后想了想還是放棄了。
邪教頭子可不好惹，能夠把人給趕出去最好。就算是趕不走，也等總督府派人過來再說。
要是冒然行動，將人給逼急了，搞不好就拉他下去墊背了。
這種反面案例，實在是太多，謹慎的奧蘭子爵不想冒險。
停頓了一下，再次下令道：“眼下秋耕已經結束，將農奴中的青壯也給我組織起來操練。
派人向山地男爵下單，我要采購兩千柄長矛、五百柄大刀、兩百柄戰錘、兩百柄戰斧…”
原本奧蘭子爵是看不上哈德遜生產的那堆破爛貨，可被冒頭的骷髏圣主這么一刺激，突然發現自己的軍備力量不足。
剛放下鋤頭的農奴兵，戰斗力雖然不咋地，可武裝起來稍加訓練后，守衛城堡還是可堪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