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同道中人(基礎粉紅120)
求粉紅 初冬的曲江池,委實沒什么看頭。只岸邊枯黃的草皮上還可以坐幾個曬曬太陽,那還得選個避風點兒地方,不然冷風從湖面上刮過來,就算是上面掛著明晃晃的大太陽,也夠耳朵疼一回。但就是這樣,游人也并未因此少上一點,那湖面上,仍然有許多船來往其上,船客飲酒作樂,其間還有好些穿著顏色鮮艷的襦裙,濃妝艷抹,手持樂器的女子。
牡丹領了恕兒、貴子,選個蔣長揚回家的必經之道,把一塊厚厚的毛毯鋪在草坪上,和旁邊的小吃攤上買了些零嘴,坐下邊曬太陽吃東西。見著風大有人放風箏,牡丹便又買了一只蜻蜓,打算放著試試玩。
忽見湖面上一張畫舫越靠越近,船頭坐著個穿桃紅薄紗襦子,著柳綠鸚鵡抹胸,系石榴紅銀泥裙子,穿綠緞小頭鞋,懷抱琵琶,濃妝艷抹的女伎。那女伎自彈自唱,歌聲悅耳,引得許多人回頭去瞧。
牡丹與恕兒也回頭去看,卻見一曲終了,船艙中走出一個穿湖綠色圓領窄袖袍,鉤鼻鷹目的絡腮胡來,正是曹萬榮。曹萬榮手里舉著一只雙耳銀杯,笑嘻嘻地那女伎說了句什么,那女伎就抱著琵琶彎了彎腰,由著他將那大杯子酒喂到她嘴里一口氣喝了個干凈。
曹萬榮收回杯子,將她喝酒的位置轉過來,伸出舌頭給她留下的口脂給舔了。船艙中眾人發出一陣笑聲,那女伎也不生氣,大大方方地取個素絹兒帕子來,在上面印了一口,把那素絹兒扔到曹萬榮懷里。方理著裙帶,摸出一盒口脂,自家補妝。曹萬榮拿了那方印了朱唇印的帕子往鼻下邊嗅,邊做陶醉狀。惹得那女伎笑得花枝亂顫,又撥了幾個高音。
恕兒“惡”了一聲,扯著牡丹的袖口道:“這人好生yin邪。光天化日之下,行此傷風敗俗之事,實在太惡心了。”又點評那個女伎,“這么涼,還穿薄紗,嘖嘖嘖…”
牡丹收回目光,道:“你不喜歡看,不看就是了,看遠處。”
那女伎回眸,恰好瞧見他們,遠遠看去,只當是幾個俊俏小公子,便朝著她們招手。恕兒罵道:“看看,真不是個好人,她船上那些男人就更不是好人了,還敢叫我們?呸”
“那也不見得…”牡丹正要說話,忽聽立在一旁的貴子突然道:“老少爺兒們,尋歡作樂,逢場作戲的多了去。這種事情多得很,也正常得很。恕兒妹妹你記著,不見得尋歡作樂、逢場作戲的就都是壞人,一本正經,道貌岸然的就都是好人。這世上,操賤業的人多極,難不成都是壞人?”
牡丹睜大眼眼看著這個昨日才通過特殊途徑賣到自己手里來的小廝,微微笑了起來。
貴子不過二十剛出頭,中等身材,看著不壯卻也不瘦弱,眉目普通得很,屬于那種丟到人堆里去就難得找出來的那種。但她親眼瞧見,他一個人就撂倒了三四個人高馬大的壯漢,馬術也極好,她一直遺憾他不會讀寫,未免太可惜了些,沒想到他還能發出這樣一番言論。實是居家旅行之必備良藥。
恕兒明顯不愿意認同這個初來乍到,看著又不怎樣的小廝的話,便叉腰撅嘴道:“好人家的女兒會做ji女么?不會好人家的男兒會來找ji女么?不會所以都不是好人”
“說了你也不懂,懶得和你說。”貴子的臉一沉,把臉側開,不耐煩再和這個小丫鬟胡扯。
牡丹笑道:“別說了,文人雅士在平康坊住著的人多著呢。你能說他們不是好人家的男兒?就是要管,管管自家人得了。”這世道本就狎ji成風,誰好或是不好還真扯不清。
“哎呀,原來是何七公子。這可是真巧啊。”曹萬榮竟然指揮他那艘畫舫朝牡丹等人靠了過來,他的表情和藹得很,甚至有些巴結討好的意思:“何公子,這里都是幾個同道中的好友,要不要上來一起喝酒游湖,談論一下大事?”
牡丹笑道:“多謝曹園主,我今日另有要事,就不打擾了。”她和恕兒若是著了女裝,曹萬榮斷然不可能如此輕慢地叫她上船,但她們著的是男裝,此舉倒是有些故意逼迫她的意思在里面。曹萬榮話音未落,船艙里就鉆出三四個男人來,為首一個須發皆白,清瘦挺勁,穿了身赭色的絲質圓領窄袖衫,戴黑紗幞頭,笑得和藹萬分,就像是鄰家的長者一般。另一個,則是二十來歲的年紀,穿件茶色絲質圓領窄袖衫,身材頗似那老者,清瘦挺勁,長相也頗清秀,一雙黑白分明的鳳眼格外引人。另外二人,牡丹曾經遠遠瞧見過和曹萬榮一處,估計和曹萬榮是一伙兒的。
此時愛著男裝的女子不少,而且眾女子穿男裝,趕的是時髦,并不是特意要裝得有多像。故而,眾人見了這主仆三人,都瞧出牡丹與恕兒乃是女扮男裝,便都覺得叫她們上船來不妥。
曹萬榮卻道:“何七公子,你可能不知道,這兩位…”他指著那穿赭色圓領衫和茶色圓領衫的兩個男子,用一種格外抑揚頓挫的聲音說:“這兩位,可都是洛陽來的。呂振聲呂老乃是有名的品花,種花名手,這花兒呀,什么好,什么不好,他清楚著呢。”
牡丹雖不知曹萬榮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仍抱拳行禮,恭敬地道:“何七見過呂老。”
那老者捋捋胡子笑道:“好,英雄出少年。”
曹萬榮又指著那年輕男子:“這一位,是呂老的幼子,呂方呂十公子。他年紀雖輕,但已然盡得呂老真傳,同齡人中,論眼光,論技術,沒有人能與之相提并論。他們呂家的牡丹園,在洛陽是首屈一指的,敢說是甲天下。”
聽著果然很厲害。牡丹微微一笑,也抱了抱拳:“呂十公子年少有為。”
呂方掃了牡丹一眼,回頭微微不悅地看著曹萬榮道:“曹兄,你又胡說,天下之大,能人異士多不勝數,只求不是末流便已意足,我怎敢托大?”
曹萬榮哈哈大笑:“哎呦,我的十公子,您就不要太謙虛了。適才呂老也說您是呂家的千里駒嘛。我說的可是事情,這洛陽,除了呂家的牡丹園,的確就再無一家敢稱牡丹園,只能稱花圃…你們若是果真在京中開園,我看這京中諸園只怕也只能如此咯。”邊說邊拿眼睛去瞟牡丹。
恕兒已然是大怒,牡丹卻沒什么表情,淡淡地立在那里,手里提著那只風箏翻來覆去地瞧。她表面上無所謂,其實心里就一直在想,洛陽有個呂家牡丹園久負盛名不假,聽說他家乃是祖傳的技藝,人多力量大,又是多年的家族,自己這個芳園從這些方面來比定然有不極的地方。這二人來京城做什么?又怎會與曹萬榮攪到一處去?莫非是為了蔣長揚日前與她說的那個牡丹會?
若是,那這個消息蔣長揚打聽到的時候,其實早已經散布出去了,或者,故意送到有心人耳里了。那么說來,明年春天這個牡丹花會,必然是要舉行的。她的芳園、曹萬榮的曹家花園,這洛陽方家,其他還有些什么人?興許還有些是他們誰也想不到的,隱藏在民間的奇人。
曹萬榮看不慣牡丹那云淡風輕的樣子,不由使勁咳嗽了一聲,把所有的目光都吸引到自己身上后,方大聲同呂家父子介紹牡丹:“諸位,這呂七公子,呵呵…”他用袖子捂了一下嘴,用一種開玩笑的口吻說出來,“其實就是一位娘子,她貪玩,所以著了男裝。適才我竟然沒想起,就邀請她上畫舫,幸虧,她記得,不然可是我的錯了。”
牡丹一皺眉頭,冷睨著曹萬榮笑道:“曹園主,你這口氣不妥哦,不知道的,定然會誤會,當你是個登徒子幸虧,你記得,不然我可是要犯錯了。”
曹萬榮本想嘲笑牡丹女人做男人事,又故意當著這些人笑話她不自量力,戲弄她一回。哪知牡丹毫不留情地就反諷了回來,臉色便有些難看,借機道:“何娘子,你我雖是同行,但我一直是抱著向你學習,想和你和諧相處的,反倒是你,一直就和我過不去,處處都針對我來,我男子漢大丈夫不與你小女人計較,但也不要太不把前輩放在眼里了。”
牡丹被他的連珠指責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她掃了不停附和曹萬榮的那兩個跟班、以及用審視不喜的目光看著自己呂家父子二人一眼,心里有了數。這牡丹會,只怕與這呂家父子二人有莫大的關系,曹萬榮在拼命巴結他們,同時又拼命打擊自己。這個時候,只怕那呂家父子二人已然被他哄得差不多了,她與他爭辯,也辯不出什么名堂來。反正都要留個爭強斗狠印象的,與其忍氣吞聲,不如暢快淋漓。
牡丹當下微微一笑:“曹園主,您不說我還不知道。原來我人品這般低劣,就總和您過不去。可是您在這樣的情況下,仍然把畫舫從那么遠的地方搖過來和我打招呼,好意把兩位呂先生介紹給我認識。實在是讓我好生慚愧…”她裝模作樣地用袖子擋了一下臉,朗聲道:“圣人云,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今日聽了曹前輩的教誨,心中恍然大悟了。日后前輩若是看上放生池邊的哪株牡丹,只需和我說一聲,叫我別去,我一定不去,省得我看到了就舍不得轉讓;再然后,這寺廟中、道觀中,我也不去定接頭啦,您看上哪家,在門上寫個曹,小女子轉身就走,也免得最后還要勞動小和尚來退我定金,我還得額外搭上小和尚的跑腿錢。”
曹萬榮的臉色越來越黑,呂老皺起眉頭來審視著牡丹,呂方卻忍不住翹起了唇角。
“前輩,我是最尊敬的了,但現在這情況,哎呀,我真不好意思見你們了,不敢耽誤你們,船家,快開船啊”牡丹側過身,再不理睬曹萬榮等人。貴子聞言,竟然真的將手里拿著的哨棍拿去推畫舫。
“走”曹萬榮回頭看著呂老道:“呂老,您看她,慣常生來的牙尖嘴利,我百般讓她,好意與她說道,我卻成個什么人去了?”邊說邊使勁跺了一下腳,一個五大三粗的男子漢做這種事情,看似真是委屈到了極點。
呂老皺眉道:“你說她家中大富,父兄極寵她?來往權貴極多,所以她天不怕地不怕?還讓兩個男人當街為她大打出手?”
曹萬榮立刻使勁點頭:“對,對一個是她前夫,一個是她表哥。嘖嘖…那時候她離書都還沒到手呢,就幫著旁人謀害親夫了…這還不算呢,她與好幾個王府都沾親帶故的,她說了,這天下的牡丹奇品很多,但最絕最妙的必然出自她手中。也不知是誰給了她這般大的膽子呂老,您此次出山,一定要把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人給好好教訓一頓”
呂老果然大怒:“這種敗類也配種牡丹花?也敢說自己愛牡丹花?還叫牡丹?真是糟蹋了這個好名字”
曹萬榮趁機道:“呂老,小人愿把自家那個小園子送與您,只求您…”
呂老掃了他一眼:“我說過不在京中開園子的。”
曹萬榮萬分驚喜:“別呀,這京中就缺您這樣的行家里手老前輩坐鎮,才會妖魔倍起…”呂老喝了一口酒,緩緩道:“不急,慢慢再說。”
呂方皺起眉頭看了曹萬榮一眼,又抬眼看向岸邊原來遠遠的牡丹。她手里拿著的那只風箏已經飛了上去,但她明顯是個不會放風箏的,竟然在樹邊就放了,上升的風箏自然被樹枝給掛住。她跺著腳喊,那個小丫鬟指手畫腳的,來來回回地跑,她那個小廝則拿著那根哨棒使勁兒地往上戳,試圖將風箏給解救出來。
她圍著樹子打轉,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看,看從哪里著手最好,輕輕勾出就好,但她那小廝是個傻蛋,任她怎么比劃,一棍子戳去,還是將蜻蜓風箏給戳了個大洞。那小丫鬟氣急敗壞,手指頭都差點戳到那小廝的鼻子尖上去了。
她卻一把打開那小丫鬟的手,一人塞了一個紅澄澄的橘子。那小廝此時方得意地望著那小丫鬟笑起來,炫耀似地當著那小丫鬟的面,將橘子瓣摳出來,一瓣一瓣地塞進嘴里甜甜地吃了。那小丫鬟哭了,她卻笑了,惡劣地去捏那丫鬟的鼻子,那丫鬟忍不住,哭得更大聲了。她有些驚慌的松開手,拍那丫鬟的肩膀,那丫鬟卻趁機提了那小廝一腳。
這樣的人,會是曹萬榮說的那種人么?呂方有些奇怪。正百思不得其解之時,忽見幾騎人馬過來,當頭一個穿朱袍的,從馬上跳下,一言不發,直接走到樹邊,三兩下就爬上了樹,取了那只已經被棍子戳了個洞的蜻蜓風箏,遞到她手里。她拿著蜻蜓比劃,微笑著不停地說話。那人只是看著她笑,并不多話,小丫鬟和阿貴則埋頭收拾東西。待他們收拾好東西,她便翻身上馬,跟著那穿朱袍的人向著遠處去了。
雖然隔得遠,但呂方從小就有副好眼神兒,他能看到何七的一顰一笑,燦若朝霞,論相貌,她是當得起那牡丹二字的,但就不知道人品到底如何了。他暗想,她的牡丹園是叫芳園吧?他必須去看看才行。
“公子,您在看什么?來,奴家唱首曲兒給您聽。”嬌艷的樂伎搧著陣陣香風,朱唇輕啟…蹬了小頭鞋,伸出未曾穿得羅襪,蔻丹鮮紅的腳不時去撩一下呂方的小腿,半透明的藍色薄綾褲子隨風飄蕩。
呂方呆呆地看了一會兒,突然道:“我家中配有一種香膏,皮膚似您這般干裂枯燥的,值得一用”
樂伎一愣,悄悄收起了腳,嬌笑道:“公子吹牛”
呂方很認真:“呂方從來不吹牛。”
樂伎挑了挑眉毛,逼近他去:“那你拿來給奴家瞧,然后再替奴家涂抹上如何?”她的腳從一個意想不到的地方勾上了呂方的大腿,呂方不動,微微笑著:“太累了。旁人只需擦一次就好,姐姐你可能要擦上十年才可能會有所好轉。不過那個時候,已經晚了呢。”
樂伎的臉微微一紅,松開了腳。呂方轉身離開,一顆金珠落到了樂伎的懷里,沖淡了她適才的悲傷和氣憤。
牡丹與蔣長揚并沒有直接回他家,而是另外尋了個隱蔽的茶樓坐下來說話。
待到眾人都退下后,牡丹方輕聲將自己聽說的事情說給蔣長揚聽了,道:“我們全家都聽說這件事了,我娘讓我來瞧瞧。適才聽說你一大早就去了宮里,我還擔心是不是受了這件事的牽連,看你還穿著朱袍回來,就想著應該沒事兒了。”不孝可是大罪名。就算是皇帝也經受不住這種輿論,倒在這上面的人可不少。
蔣長揚輕輕握起她的手,微微一笑:“我來的時候就猜,這事兒傳得這樣沸沸揚揚的,不知你會不會來看我,哪成想竟然是等在半路上。早知道你果然來了,我就該跑快一點,看看這天色已經晚了,你坐不多會兒又要回家。”
牡丹挨個捏著他的手指玩:“怎會鬧到這個地步?他們也太毒了,知道你的人,都曉得你是絕對不會拿那些壞了的東西去孝敬老人的,你再不喜歡她,也不是那樣的人。”
蔣長揚覺得被她捏著的手指一個比一個舒服,不由微微瞇起眼來:“我早猜到會這樣的啊。從此以后,人家都知道我和朱國公府不和,就不會因為我的關系去找朱國公府的麻煩,同樣的,朱國公府的麻煩也輕易不會找到我頭上來了。有得必有失,就看是得到的多,還是失去的多。”
牡丹用力捏了他一下:“但是不孝這個名聲,你怎么擔得起?明明不是你的錯。他們也太惡毒了些。”
蔣長揚輕笑了一聲,起身將臉放在離她不過半尺遠的地方,定定地看著她:“現在就這么替我著想了啊?”
牡丹伸手去推他的臉:“油餅臉,滿臉的油,惡心死了,離我遠點兒。”
蔣長揚二話不說,將她的手拉起,就在他臉上擦了一道:“你說得對極了,是油,我陪圣上射了半日的箭,出了許多汗。臉都沒來及洗,就跑回來了。”
牡丹只覺得手心里油膩膩的,掙脫開來,用帕子一擦,嘖…她簡直看不下去,嚷嚷著要拿橘子來將這只手剝橘子給蔣長揚吃。
蔣長揚也不嫌棄,遞過一只橘子在她手里,牡丹終是不可能那般,另取了一張干凈帕子托著剝皮:“聽你的意思,圣上沒有怪你?御史臺那邊…”
蔣長揚微微一笑:“沒人治他們的罪就好了,還敢說那些東西不好,有些可是御賜之物,私吞的人,等著掉腦袋吧。所以我今早是替他們求情,而不是替我自己求情。”
牡丹皺眉:“你沒告訴他們里面有御賜之物?”他絕對是故意的 蔣長揚嘆道:“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他們就被趕走了。他們對我娘和我的看法實在是太大,竟敢在我面前侮辱我的娘,身為人子,怎能忍受?我今早已在圣上面前發過誓,這一生,我不會繼承朱國公府的任何東西,包括爵位。但血脈親情不能斷,故而我把她們昨天做的糊涂事情承擔下來,都怪我沒有事先和他們說清楚,才會發生那種事情。所以替祖母挨了幾板子。”
牡丹的眉頭越發皺得深:“你挨打了?哪里?疼不疼?”
蔣長揚捂著腰:“疼得厲害,若是你肯幫我上藥,一定好得快。”牡丹輕輕踢了他的小腿一腳:“疼死你算了。”
蔣長揚靈巧地讓開,低聲笑道:“你等著,她們馬上知道上了當,就會在朱國公那里坐實了我的罪名,我是來害他們的,堅決不能讓我回去。朱國公很快就會懷疑上我了。”
牡丹焦急地道:“圣上怎么說?”
蔣長揚輕輕嘆道:“圣上,他其實不喜歡我和朱國公府走的太近,我娘她和方伯輝…所以,我越和朱國公府走不到一處,他越開心。”所以雖然他挨了打,挨了罵,皇帝心里其實是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