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軍豪帶人,用破門槌砸了好幾下,才將邊益章的煙酒店的庫房門給砸開。
灰塵蒙蒙中,伍軍豪頂著頂盾的防爆隊員,開著戰術電筒,率眾入內。
江遠被黃強民壓制在了馬路對面,也無可奈何。
江遠固然是有LV3的手槍射擊,黃強民也見過爆炸范圍30米的爆炸物。這種連環殺手的庫房,,黃強民肯定是不允許江遠先進去的。
清河市刑警支隊的支隊長沈飛鴻也在現場,羨慕的看著江遠和黃強民的互動。他也好想有這樣一個下屬,把他像公主一樣的保護起來。
“安全。”
“安全!”
一直到里面傳來陣陣回音,江遠和黃強民才在牧志洋的保護下入內。
庫房是二三十年前的辦公樓改的,有一百多平米的樣子,中間有幾堵墻隔著。墻面厚,層高不錯,窗戶全用磚頭給砌了起來,照明靠燈光。
“這邊!”伍軍豪的聲音從東側的房間傳來。
江遠和黃強民再轉過去,走兩步,腳下就發出嚓嚓的聲音。
“塑料布。”黃強民低頭看了一眼,心生不好,向江遠說了一聲。
“恩。”江遠點點頭,一邊觀察一邊入內。
一整間用塑料布包裹起來的房子里,四個人類的頭顱,明明白白的擺在一張塑料鋪陳的不銹鋼桌臺上。
頭顱都是用石灰硝過的,就是很古早的保存尸首的辦法,白生生的更滲人了。
“四個頭?”黃強民差點對自己數數的能力產生了疑問。本案截止到目前,還都是以三具尸體來辦案的。
“四個頭。暫時還沒找到其它的人體組織。”伍軍豪沒有讓更多的人入內,自己進來看的。他回答的也極為凝重。
越是這種行為殘忍的命案,偵破它的必要性和迫切感也就越強。不管是對警察個人,還是社會來說,這種殘忍的命案,絕對是要杜絕的。
江遠低頭看看地面上的塑料布,透明的,完整的,也沒有血跡,少量污漬很可能都是警察自己帶來的。
“伍大隊,您站著別動。”江遠沒有先看頭顱,而是先看塑料布上的足跡。
比起土地,泥地上的足跡,塑料布是很難留痕的。但庫房很臟,灰塵極多,該房間既不密封,又沒有做擦洗的工作,總歸是有些痕跡留下來的,在這方面,金屬和瓷磚上的痕跡也類似。
“來幾個人,把伍大隊抬出來,再把靜電吸附器拿過來。”
江遠下了命令,再對伍軍豪道:“您站著等等,一會再給鞋底留個樣,我先看看其他地方。”
“行吧。”伍軍豪只能應下來,無奈道:“我就當是踩了地雷,等你們排障了。”
跟前的幾名刑警笑了出聲,接著感覺環境不對,趕緊轉身走人。
一會兒,有人提了兩根毛竹桿過來,一邊一根遞給伍軍豪,那邊讓伍軍豪架在腋下,這邊排出來一票人,輕輕松松的就將伍軍豪給叉了出來。
伍軍豪不禁長長吐了口氣,再吸氣的時候,把自己惡心的夠嗆。
“他這幾個腦袋,硝的一般。”江遠此時已將庫房溜達了一遍,做了基本的現場勘察,取了一些指紋和足跡,又轉回到了這間塑料布遮起來的房子。
劉文凱從后面進來,道:“說不定就是網上學的技術。”
“有可能。”江遠想了想,覺得劉文凱說的頗有道理。不愧是曾經的重案組的組長,分析起案件來,頗有想法。
伍軍豪覺得眼睛一瞪,有心想靠近些去看,又怕被架出來,悻悻的道:“這種鋪塑料布的,也是從電視劇里學的吧,我記得美劇里就有這種。”
“也有可能。不過塑料布鋪的挺平整的,有點技術在里面。”江遠贊同。
劉文凱道:“正常來說,他不是應該用這些塑料布,把這些腦袋一卷,找個地方拋尸嗎?留在庫房里,還擺得這么端正,是挑釁警察?”
“他也不是第一次挑釁了。”伍軍豪哼了一聲。
劉文凱:“目的是什么?”
伍軍豪:“你不是說了,挑釁警方!”
“就純純有病?有這個時間,就不能找個商K之類的唱唱歌?”劉文凱其實也不想辦這樣的案子。變態做的案子都趨于復雜,因為他們腦子里想的多,而復雜雖然沒用,但能耗費警察的精力。
說話間,江遠要的靜電吸附器已被接了地線,拿了過來。
靜電吸附器是刑科人員最常用于提取足跡的工具了。但它是需要大面積接地的,在塑料布上用的時候,就得額外接地。
這玩意用起來也很簡單,根據所用的靜電吸附膜的大小,平整的覆蓋足跡,然后多次斷電充電后,足跡的灰塵就被吸在了靜電吸附膜上,再拍照取樣就是了。
江遠自己沒有操作,而是交給其他人做,自己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步態上。
“江隊,足跡收集完畢了。”很快,刑科的技術員過來報告。
江遠點點頭,再看向跟前黃強民等人,道:“從足跡來看,這里應該還是邊益章所為。”
“一個人嗎?”這是黃強民最為關心的問題。
“一個人。”江遠點點頭,再指揮著人將塑料布小心的拆下來。
出于取證的原因,這一系列的工作完成,就花費了兩個小時。
當此時,江遠才重新走到四具頭顱前。
“是一二三號尸體的頭顱。”江遠頓了頓,再拿起最下方的腦袋:“四號為女性,從牙齒看,應該是28歲。牙齒有矯正過,很可能有記錄。鼻子也做過,但是有點腐爛了。從骨相上看,長相應該不錯。”
“那我覺得可以按照美女來標注。”劉文凱道:“做過鼻子,就可以做別的地方。長的普通的都可以做的不錯了,如果你說本來就長的不錯的,隨便做做,再學學化妝什么的,絕對是一般人認為的美女了。”
他這個邏輯,讓現場幾個人不自覺的點頭。就特別有說服力。
“邊益章的通緝令發出去了嗎?有沒有反饋?”黃強民的情緒略微平靜了一些。雖然再增加了一具尸體,但兇手既然已經確定了,也沒有多出來的兇手,那案件就已經趨于偵破了。
抓逃,在現在這個年代,相對是要容易一些的。
天色漸晚,江遠等人處理完現場,就直接乘車返回寧臺縣。
案件是發生在清河市的,但管轄權因為臺河的原因落在了臺河工作小組的手里。
同行的清河市局的車輛送出一段,就各自離去,回到寧臺縣,伍軍豪的巡警防爆大隊和劉文凱的刑警大隊的民警,也各自返回駐地。
江遠等人開車到9號樓的地下車庫,再坐電梯上樓,第一時間開始研究新來的四只頭顱。
這一研究,就到了凌晨。
寧臺縣局刑警大隊的院子里,燈幾乎全熄滅了。
邊益章揉揉眼睛,將身上的防雨布拉的更緊一些,再次舉起望遠鏡,盯著刑警大隊的院子,默默地觀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