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就是江遠正在辦的案子了,兇手疑似連環殺手,挑釁警方。”
“在寧臺挑釁警方,那不就是挑釁江遠?”
“具體的情況還不是很清楚…”
“先不管兇手是什么人,就看案子。案子是江遠正在主持的是吧?他偵破了沒?”
“沒有。到今天已經超過一周了,還只確認了一名受害人的身份,另外兩具尸體的尸源都未能確定。”
“呦呵,那看看。”
部委的招待所里,一群過來參加會議的法醫正好聚在一起,討論的內容很快就轉向了江遠,繼而轉向了江遠正在偵破的案件。
全國有2800多個區縣,內含2萬多個鎮,7000多個鄉,8000多個街道。這么大的范圍里,一個普通人可以說是真的非常普通,不能在自己周圍的人里面做到第一,那就談不上全國排名。但不管怎么排名,一案三尸,連環殺手,挑釁警方這些詞聚合到一起,依舊炸裂。
這是普通法醫一輩子都碰不到的案子。
勤勤懇懇的打工法醫,也不會被罪犯注意到,以至于殺人挑釁。
就算被挑釁,如此重要的案子,多半也輪不到勤懇級的法醫去偵破,調查的資格都不見得有,能在旁邊扶個腰就算不錯了,扶的還很可能是尸腰。
即使是有資格來部委的法醫,說起江遠的案子,依舊是羨慕中皺著眉。
“這個案子確實不好搞。兇手應該是懂行的,清理過尸體,又丟進了河里,再加上腐敗…能用的線索絕對不多。”
“你這句懂行,就很懂行。”
“有資料嗎?拿出來看看。”
就真的有法醫拿了只筆記本出來,道:“我跟江遠積案專班的人要了些現場的照片,還有尸體和骨頭的照片之類的,說幫他們看看。咱們一起品鑒一下?”
在場最年長的法醫將自己面前的菜盤子往前一推,示意對方將筆記本放前面。
一群人也不矯情的圍了過來,為了節省地方,大家或摟或抱的團在一起,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屏幕。
年長的法醫一下下的按著鼠標。
他按照自己的速度按的。今天在場的都是全國性的專家,技術實力毋庸多言,一個個又都比他年輕,看照片只會比他看得快。
總共就幾十張照片,年長的法醫不急不緩的摁到最后,接著就開始沉思。
其他人也都是差不多的樣子。
良久,有人擠到前面,開始自己翻照片。
有些照片里是有比例尺的,也因此能夠得到一些具體的數據。
而不同的法醫,對數據的需求是不同的。
好幾名法醫都拿出了筆記本,開始做記錄。
同時,另有幾名法醫默默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沒有法醫是不會法醫人類學的,就算是最基層的法醫,也懂得通過骨盆或恥骨,來判斷尸骨的性別。但也很少有法醫是真正懂得法醫人類學的。
在場的都是全國級的法醫了,算起來,法醫病理學都得是LV3往上的水平,稍微叫得出一點名號的,起步就得是LV3大圓滿。
但是,法醫人類學這玩意是不太講道理的,它跟顱骨復原術類似,一半科學一半玄學,上面還蓋著一層藝術的朦朧面紗。
專業搞法醫人類學的多數是人類學家,包括體質人類學家在內,本科畢業拿的都是法學學士的文憑。而法醫拿的是醫學學士。兩者不能說是完全不同,只能說是毫不相干。
懂得并熟悉法醫人類學的法醫,基本都是后學的。
學校里能教的,會教的,也就到骨盆為止了。
在場的法醫里,對法醫人類學有自信的,能到LV2上段水平的,也就四個人。
四人摁摁算算,良久,有人先道:“看這個骨骼的狀態,應該是一名男性,21歲到28歲之間?”
年長的法醫“恩”了一聲,道:“22到27應該也沒問題。身高應該是170到175吧。”
“他這個長骨都有受創的痕跡,應該是在河里受到撞擊造成,我覺得可以綜合脊椎骨來判斷,身高也可以從171到174。”一名京城本地的專家頗有自信。
三個人都發言了,又看向最后第四人,也就是筆記本電腦的主人。
第四人攤手:“我贊成。”
幾人都笑了出來,讓現場變得輕松許多。
“江遠那邊搞的怎么樣了?”年長的法醫問。
“聽說是很不順利。”有人回了一句。
“具體問一下現在的進度吧。”年長的法醫頓了一下,再道:“這個尸體的狀態確實比較糟糕。”
自有人去打電話聯系。
不一會兒,這邊就回報過來,遞了一張條子給年長的法醫,道:“丁隊,這是寧臺縣局發過來的,目前江遠那邊做的幾個判斷。”
幾個專家于是都好奇的湊了過來。
“受害人為男性,年齡24到26,身高172到174,鞋號42到43號…體型偏胖,長期有負重行為,但不屬于重體力勞動者…”
這邊念的緩慢,房間里的氣氛漸漸清冷下來。
“還得是年輕人啊。”年資最長的專家哈的一聲,道:“膽大心細,江遠搞法醫人類學是有天賦在里面的。”
“那肯定啊,他給京局做的幾個案子,事后看,判斷都極為準確的。”
“他都是這樣子,不留余地的啊,年齡就卡在三年內?”
“他放到三年里,應該是留了余地的才是。”
“有負重行為,但不屬于重體力勞動者,這個判斷…他怎么算的?”
“也許是通過骨骼成分?”
幾個人再次進入到了議論中,只是此時的討論內容,就變得不太一樣了。
與此同時,江遠積案專班的工作內容,也開始變得不一樣起來。
隨著喬生莉的采樣工作完成,蘇蕾直接將自己的學生全部帶了過來,下了車就進了寧臺縣刑警大隊的實驗室,新嶄嶄的儀器,有的才剛安裝完成,就被學生們熟練的操了起來。
這原本是個漫長的過程,但在黃強民的溫柔催促下,教授的親自監督下,學生們沒日沒夜的努力下,運氣終究是來臨了。
檢材只做了不到四分之一的樣子,就有檢材,比中了一號死者身上的硅藻。
“一號死者落水的地方,就在前進區。清河市的鬧市區了!”
柳景輝看到這個結論,都是驚喜中露著驚訝。
“膽兒真肥!”伍軍豪早就做好了搜索的準備,此時也只是沉聲道:“前進區的人口可不少,外來人口尤其多,就算走訪,恐怕效果也不會太好。”
柳景輝想想,道:“查公司,特別是小公司,或者大中型公司的臨時工。一個公司一個公司的問過去,看有沒有近期失聯的人員。還有外賣員和快遞員。25歲的年輕人,又有長期負重行為,工作的概率是比較大的。”
“也許是健身房里練的呢?”伍軍豪很隨意的就想到了這個漏洞。
柳景輝搖頭:“健身房的會員沒法查的,長時間不去也沒人記得。”
“那如果是在前進區居住,在別的地方工作呢?”
“調查公司的速度更快,如果是居住的話,更難走訪調查。因為有同居人的話,現在應該已經列入失蹤人口了。”柳景輝的思路很清晰,道:“總之,先調查最能完善調查的部分,如果走訪結果不好的話,再想別的更貴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