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昌業面帶笑容的跟江遠握手,認真的道:“江隊,我們又見面了。”
“不算是好事吧。”江遠也跟戚昌業握了握手,再跟戚昌業一起來的同事們也握了握手:“給大家添麻煩了。”
“您這樣的麻煩,我巴不得多來一些。”戚昌業寒暄到這里,低聲道:“聽說您找到了一個密碼本?”
“還得你們檢查一下。”江遠既是謙虛,也是撇清。他是得到了LV5的密碼學的遺澤的,但這方面的技術,終歸還是比較敏感一些,而搞諜報的,更是敏感體質,還是不要讓他們擔心的好。
戚昌業自然是要檢查的。密碼本不好通過公共網絡遞送,幾人來之前也都沒見到樣子,這會兒就找間屋子,再將密碼本取出來翻看。
苗利元拿回來的密碼本,是個記事本,里面用鋼筆寫了一些詞句,狀似是摘抄的歌曲,實際上,都是對應著一些詞匯,特別是數字和英文字母。
記事本內的字跡看著有些潦草,本子也是普普通通的硬殼筆記本,屬于是當年的大路貨。
戚昌業帶來的幾個人卻看的很認真,先是翻了一遍,接著就開始拍照,不一會兒,又開始打電話溝通。
折騰了好一會,戚昌業才將江遠、陶鹿和尤局請進房間內,看看三人,道:“保密紀律,幾位領導比我熟悉,我就不多說了。我先說一下結論,確實是一個密碼本,但是摘抄的。”
“密碼本還能摘抄?”江遠知道戚昌業現在這么說,就還是要用他的,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和他們配合辦案了,也就無所顧忌的問了出來。
戚昌業點點頭,道:“這個嫌疑人的角色,應該是類似于交通員這樣的半邊緣半核心的位置,所以要掌握一些密碼。從我們的研判來看,他這個密碼本主要是用來登廣告用的。”
“在報紙上登廣告,用密語跟對方溝通?”江遠問。
戚昌業點頭,道:“對。主要應該是溝通拿取情報的時間地點,還有一些錢數的問題…”
“那個…”尤局突然打斷了兩人的交流,道:“這個案子我就不參與了,你們聊吧。”
說完,尤局向江遠點點頭,轉頭出門去了。
戚昌業自然不阻止,只向江遠笑笑道:“江隊,您可不能一走了之,這個案子,我們還是希望能由您來主持。”
江遠拉扯了一下:“由我組織不合適吧。而且,這個案子明顯是涉及到諜報網絡之類的東西了…”
“案件由您這邊指揮偵破,需要什么信息的話,我們再給您提供。”戚昌業馬上道:“案子是您一直跟著的,現在放手給我們,您也不放心吧。”
最后這句話,是真的說到了江遠的心坎上了。
不是說戚昌業他們的刑偵能力不強,但這種20年前的案子,一般的強刑偵能力,也是困難重重的。
“那先看看案子,我這邊能了解什么?”江遠干脆坐了下來,并掏出手機,發信息給黃強民。
戚昌業純當沒看到,道:“我們可以根據密碼本上的信息,反查一下當年的資料,看看是否是已經被破獲的間諜網絡。如果不是的話,就要看具體情況而定了,但老實說,如果沒有記錄,那就密碼這塊的線索,基本就斷掉了。”
“你說嫌疑人是交通員的角色,他是經常要去報社登廣告是吧?能不能查到這些廣告客戶的資料?”江遠問。
戚昌業搖頭:“基本做不到,太久了,但我們可以試著去找找。”
“那就還是要順著兇殺案的角度來做了。”江遠這下子有點明白,戚昌業為什么要抓著自己不放了。
歸根結底,這個案子還是從刑偵的角度去做比較合適。
想想也是,諜報案件都是專業人士,現發的案子都很難偵破,20年前的諜報案又要怎么破,想想都讓人覺得頭大。
“喊柳處進來一起捋案子吧。”江遠毫不猶豫的將柳景輝拖下水。
戚昌業同意了。
很快,柳景輝和黃強民一起進門。
柳景輝面帶苦笑,道:“我還計劃著一兩周就回家了。”
“也不見得會更久。”江遠笑笑。
“怎么,你有新發現嗎?”柳景輝略驚訝。
“沒有,但如果一兩周破不了案的話,應該也沒什么希望了。”江遠笑笑。
“你這個…”柳景輝無奈,這要是換個年輕刑警,就要訓他胡言亂語了,但既然是江遠,那就沒事了。
戚昌業等人提供的信息很少,但很關鍵,柳景輝一會的功夫就看完了,接著思考起來。
江遠則是將密碼本拿了回來,自顧自的翻看著。
“現在,案子就重新回到了謀人的思路上了。也算是回歸正途了。”柳景輝先是感慨一聲,接著道:“謀人的話,對方殺死張校明,能夠獲得什么好處?”
柳景輝看向戚昌業。
“問我嗎?”戚昌業指指自己的鼻子。
“對。從你們這邊看。殺死張校明,有什么用?”柳景輝稍停,解釋道:“正常的謀人思路,前面的專案組都是討論過的,包括因為下崗的事情,因為張校明的性格的緣故,還討論過情殺,或者是之前的結仇,也就是張家這個因素,沒有充分討論。”
“殺他對張家沒什么影響。至少就我所知,應該是沒什么影響的。”戚昌業第一句話,就說出這個答案來,是并不容易的。也是因為對江遠非常信任了,戚昌業才給出這個答案。
戚昌業也知道這個回答,是會直接影響到專案組的調查方向的,如果不想擔責任的話,他原本是不用這樣說的。不過,從高效的角度來說,將這個假選項刨除,是非常有效。
黃強民一聽就明白,在江遠耳邊小聲說了兩句。
柳景輝則繼續道:“那我們現在刨除這些理由,是否有理由相信,張校明的死,跟間諜有關呢?”
“你認為呢?”戚昌業反問。
“我認為有關。”柳景輝看在戚昌業如此高效的份上,也回答的很高效,道:“理由有兩點。第一,兇手李殿忠沒有其他的理由殺死張校明,沒有其他的殺人動機了。第二,看他的行動,他應該是想從張校明這里找東西出來。張校明手里能有什么東西,值得他一名諜報人員去翻找?”
“情報?張校明接觸不到什么情報。”戚昌業微微搖頭。
“不是為了情報的話…”柳景輝只是暫停了一下,幾乎沒做太多的思考,道:“會不會是為了保護自己?”
“什么意思?”
“張校明也許發現了什么,或者手里拿到了什么東西,迫使他們必須要拿回來。”柳景輝說到這里,攤手道:“我不太懂間諜的事,但我們此前其實已經討論過這個話題了,要直接殺死張校明,沒必要在他家里,沒必要是這樣一個時間點和方式,所以,張校明的家里,應該是有什么東西,讓對方想要拿走的。”
戚昌業倒不是不同意柳景輝的話,只道:“你剛才說,是謀人的案子。”
“人要殺,東西要拿走。現在看來,我覺得這樣更合理。”柳景輝接著說了張校明的受創部位,再道:“李殿忠是專業人員,他如果不想殺人,應該會有其他的對付張校明的手段。包括蒙面之類的事情,也可以避免直接沖突。這種事情,普通的小偷想不到,專業人員總有點應對的手段吧。”
“你這樣說,也有道理…那,他們想要的是什么?”戚昌業頓了頓,又自言自語:“他們拿到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