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環兇殺案,在任何一個國家都是最受重視的一類命案。
再牽扯到女干殺,就將案子的優先級提升了太多,以至于尼查在本案中投入了大量的資源。單單是為了收集犯罪現場周邊的各類監控視頻,尼查就動用了數百名的警力。
這個數字放在中國看,自然算不上什么。需要的時候,寧臺縣也可以動用數百名的警力,像是長陽市或者京局的案子,乘十的資源堆積都是沒問題的。
但是,在中國以外的任何一個國家,包括美國,數百名警力的投入,絕對稱得上是大手筆了。
這么重的投入,卻在短短的半天的時間里,就偵破了案件——當然,也可以換一個說法,正因為投入了這么巨大的資源,所以,才在短短的半天時間里就偵破了案件。
不過,也是因為尼查投入了大量的資源,才讓江遠有點舍不得走了。
地都耕好了,撒點種子不是捎帶腳的事。
甚至連配合的技術警察都訓練好了,一模一樣的任務流程,做就是了。
江遠唯一要做的,就是得多記一點犯罪嫌疑人的步態特征。
這對LV6的足跡鑒定也算不得什么——400多分鐘的技術臨時1,也接近尾聲了,但不管有沒有臨時1的技能,江遠的技能都是足夠用的。
他又不準備把所有的案子都給偵破了,打這樣的順風仗,LV5都顯得火力溢出。
江遠一口氣看了30個案件的犯罪嫌疑人的步態特征,接著就站在了第一排的電腦面前。
「開始嗎?」負責操作的警員已經準備好了再來一輪了。
「稍等。」江遠敲敲腦殼,回想著,道:「你有沒有記得,我們前面看到中間的部分的時候,有一男一女,手挽著手進到商場里。」
警員小聲道:「江神,進商場的人,很多都是一男一女,手挽著手的走進去的。」
「但他們是先后走出商場的,女的先出的商場,男的后出的商場,并且兩個人的步幅都加大了,應該是吵了架之類的,給人印象深刻。」江遠進一步的描述。
警員緩緩搖頭:「他們如果先后出了商場,我就分不清誰是誰了。」
「說的也是,你不會看步態…」江遠琢磨了一下,再道:「男性的步偏腳很大,基本有15度了…意思是,男性走路有八字腳。」
江遠用印尼語直接解釋了一番。
警員恍然大悟:「不記得了。」
「往前翻翻,找找看。」江遠擺擺手,直接進入工作狀態。
前面播放的視頻也都是有順序的,稍微計算一下,就能將時間相近的視頻拉出一個區間來,十幾名警員再分片段查找,十分鐘不到的時間,就將可能的片段剪給了江遠。
「是這個。」江遠又看了一遍視頻,再用手點點屏幕,點頭道:「這個對應3號案子的嫌疑人。」
「咦?就找到了?」幫忙查找視頻的警員雖然猜得到江遠是為什么找人,可真的發現他確定了嫌疑人,依舊是驚訝之情溢于言表。
這個嫌疑人回頭可是要逮捕了送法院的,江遠肯定不能是信口開河。
但是,幾個小時前看過的視頻,對應幾個足跡的照片,就能把人給確定了,哪怕在場的警員們已經理解了步態特征的概念,依舊覺得迷幻。
那警員直接就問:「江神,你能鑒定得出來步態,你還能記得?」
「當然。」江遠道。
「但是…但是,我理解步態就像是指紋?您能記住指紋嗎?」問話的警員其實是懂一點的,所以才能問出這個問題。
江遠只搖搖頭:「步態就是會讓人記住的。它和指紋在這一 點上是不一樣的。指紋是需要標記了特征點以后比較的,步態就跟人臉一樣。」
當年馬老爺子用步態追蹤時,一個著名的案例,就是看到了某人,當場回憶起許久前看過的足跡,并在逮捕了嫌疑人后,得到了確認。
江遠現在還掛著LV6的足跡分析,見過的步態,似乎存在腦海中,又不用刻意記憶,就跟看過的人臉一樣。有些人的模樣固然會變得模糊,但你再見到他,還是很容易認出來。
當然,忘記一些也是正常的。
而對此時的江遠來說,既然沒有必須要追索的案件,那就還是以多記住幾個人為主。而想要多記住幾個人,自然是要這些人有特色一些比較好。
所以,江遠這次針對的案件,主要是以嫌疑人步態的特殊性為基礎的。
走路越特殊的人,就越容易被江遠記在心里。
編號三的案件的嫌疑人確定之后,接著又是編號17和編號25的案件,分別被確定了嫌疑人。算算時間,也不過才是一個多小時罷了。
眾人就此變得振奮起來。
江遠又看了一輪臨近犯罪現場收集得到的足跡,也就看了十三四個的樣子,腦海中就又鏈接到了前面看過的一個步態。
于是再讓大馬的警員往前翻,跟找編號三案件一樣,只不過,這次大家更熟練,花費的時間更少。
找到,核對,再比中,這一起案件就算是偵破了。
在旁的大馬高級警官樂呵呵的打印了兩張A4紙出來,劃拉到旁邊,再道:「是個走私案的嫌疑人,涉案金額有上億了,不錯不錯,多虧了江神,就有種白撿的開心…」
「也不算純粹的白撿的。」尼查去而后返,正好進門,順口說了一句,聲音不大,緊接著就哈哈一笑,道:「江神,連環殺人案的兇手到案了。行動的警員在他家里搜到了受害者的粘血物品。」
「粘血物品是什么?」江遠不意外兇手被逮捕,倒是對這個變態的心理狀態有點好奇。
尼查搖頭,道:「有一片粘血的羽毛,一個裝了血的螺,一雙粘血的,一個粘血的發卡。」
「種類還挺多的。都沾了血,他是生怕自己的嫌疑人身份不牢固嗎?」
「這個變態喜歡聞著血腥味睡覺。交代的很快,他對自己也挺惡心的。」尼查頓了頓,又道:「我們在他車里還發現了新買的繩索和行李箱,如果不是抓到了這家伙,他應該很快就準備犯案了。」
江遠愣了一下:「這么快就交代了嗎?」
「他忍不住的,這個人精神上,多少有點問題,長期酗酒,使用精神藥物之類的。」鐘仁龍搖頭。
尼查補充道:「金融公司的工作,壓力太大,最后搞出來的就是這種東西了。」
「所以,他確實是沒有做反偵察嗎?」江遠總算是將這家伙奇怪的地方給關聯了起來。
鐘仁龍「恩」的一聲,道:「嗑藥成野獸了。有一天,突然興致來了,想女干一個不會動的女人,就去找了個站街女,帶在野外用石頭了以后搞。后來突然之間想女干尸了,就決定去女干尸了…大概就是這樣吧,」
江遠聽著深吸一口氣。身為法醫的他,認為鐘仁龍表述的很準確,搞連環的兇手,其實就是這么的膚淺。
他們如果有更深層次的心理和想法了,他們也就不會這樣搞了。
雖然如此,想到人類中的一部分會變成這樣,卻讓人的心情變得很不好。
像是這種嗑藥成癮的貨色,其實也剩不下多少武力值了,他們能夠遂行案件,其實依賴的是人類之間的信任,是較好的治安環境建立起的信任感。
群居類的動物,是需要一定信 任,才能夠共同前進的。
但在這個環境里,誰選擇做惡人,誰往往就會攫取到好處。
一個畜生只要放棄自己的人生,就可以輕輕松松的一換四,甚至于不被抓住,還會持續不斷地犯案…
「辛苦江神了。」
尼查再次道謝。
「也沒費什么事,不用客氣了。」江遠擺擺手,像是名普通下班族似的:「不過,今天就到這里了,明天再繼續做剩下的。流程還是今天這么個流程,麻煩大家多準備一下。」
「是。」房間內的警員齊齊應是,都不用尼查說什么。
「我先回去了。」江遠再給尼查和鐘仁龍,道:「今天有點累了,集中注意力的時間過久。」
除了這兩點以外,剛剛聽到的消息,也讓江遠倍感疲倦。
「晚餐吃點什么?」鐘仁龍從后面追了出來。
「火鍋。辣一點的。」江遠現在就想煮一鍋辣火鍋。
「呃…好的。」鐘仁龍也不確定市里哪里有辣火鍋,但這種辛苦,就交給尼查去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