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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是被鈍器砸死的。兇器也沒有找到是嗎?診所有沒有丟失東西?”
江遠一張張的翻閱著照片。先看了卷宗里死者的尸體照片,又看了發現尸體的現場照片。不過,因為是余溫書隨身帶來的文件,內容并不全,缺失了不少的內容,江遠一時間,也沒有頭緒。
單單就死者頭部的傷痕來看,兇器應該是一件較重的圓柱體物件,類似于輸液瓶或者啤酒瓶,這一點,長陽市刑警支隊的法醫報告也有體現,但因為沒有碎屑,現場也沒有找到兇器的緣故,兇器具體是什么,還無法確定。
余溫書也明白江遠的意思,搖搖頭,道:“診所都已經翻過了,但死者是獨立經營診所的,看病抓藥吊瓶都是一個人做,具體有什么庫存,有什么物件,還都不能確定。”
“第一現場也沒確定是嗎?”江遠再問。
余溫書咳咳兩聲,點點頭,道:“診所是村子里的嘛,面積比較大,面向馬路的兩層樓,還有前后兩個院子。平時除了本村的村民,還有附近工廠的員工會來看病買藥,人員也比較雜…”
余溫書這么說,多少還是有點不好意思。
三天的時間,案子的進展可以說是遲滯不前。拋尸案最重要的因素,按說應該是確定尸源。但專案組在完成了這項工作以后,竟然遲遲沒有了進展,這讓余溫書也不免焦慮。
現案的黃金時刻就那么短,如今已經基本揮霍的差不多了。這次就算江遠不回來,余溫書也會讓人帶著卷宗找他咨詢了。
當然,江遠本人到場就是最好了。
江遠看著卷宗里的照片,沉吟起來。
其實,專案組的思路是沒什么問題的,拋尸案找不到兇器是常有的事,許多兇手都會將尸體和兇器分開拋棄的,有可能會相距比較近,但兇手只要往回走五分鐘的距離,搜索的工作量也會增加的非常多,更不要說,附近全是深淺不一的水體。
而正常的拋尸案,如果現場找不到DNA或指紋等直接證據的話,確定了尸源后,通過人際關系來尋找可能的嫌疑人,就是最正常的做法。
因為通常只有認識受害人的兇手,才會選擇拋尸行為。
“人際關系方面,查一下也是可以的。”江遠想了想,道:“剩下的,就回去看尸體吧。”
“嗯,希望有所收獲吧。”余溫書也是極有經驗的刑警支隊長了,而就他的經驗來說,死者這種人際關系遍布全村的,想要通過人際關系找出嫌疑人來,純粹就是碰運氣了。
(沿海某市240份起訴書中,致被害人死亡案件的部分人際關系分布)
“喊柳處一起來做案子吧。”江遠不喜歡這種猜謎式的案件,如果要從抽絲剝繭的從細碎處尋找線索的話,就讓柳景輝來吧。
余溫書自然很樂意,主動道:“我跟省廳說說,請柳處過來支援。”
考斯特順利抵達刑警支隊。
眾皆迎。
禮畢,江遠直驅會議室,閱讀案件相關的卷宗。
警員們也將一箱箱的證物取過來,交給江遠檢視。
一般的專家過來,也不會有這樣的待遇的。命案涉及到的證據是極多的,尤其是偵查階段的證物,后期很多可能都是用不到的,現階段全拉出來,卻是擺滿了一整個會議室。
江遠一件接一件的看著,同時提醒法醫將尸體化凍。
尸體是已經被解剖過了的,自然會塞進冰棺里冷凍保存。江遠現在過來了要復檢,那就只能從冰棺中取出來化凍了再看,否則硬邦邦的尸體上面說不定還掛著冰碴子,體表檢查做起來都困難。
翌日。
柳景輝乘坐早上7點30分的公交車,于8點40順利抵達刑警支隊,再跟當班的警員打聲招呼,就陷入到了一堆堆的文件中去了。
對推理咖來說,要接手一個案件,不僅需要了解一個案子的全貌,還需要了解案件的細節,這是個非常費時費力的過程。
好在柳景輝還算喜歡。總比窩在家里給老婆做早飯要強一點。
江遠在自己的小房子里睡了一覺,醒來以后,在樓下熟悉的店鋪里吃了早餐,再坐提前預約過的埃爾法,前往刑事科學技術中心。
刑科中心的主任萬寶明也是老熟人了,見到江遠就裝出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江遠你來了就好了,尸體已經解凍的差不多了,我還讓人準備了火鍋,咱們中午一起吃個火鍋吧。”
首次尸檢的時間往往在三個小時往上,要是做的細致的話,后續還得用掉不少時間。二次尸檢的時間就可長可短了,但算上換衣服洗澡的時間,前前后后的一個小時也折騰不清楚,再看看標本什么的,解剖室來一趟,尸體要敞開心扉,法醫也得捐一個早晨出來。
另外,做過尸檢的都知道,這活還是頗為消耗體力的,所以,尸檢結束吃一頓火鍋,絕對是非常幸福的。
江遠笑著點點頭,道:“要是能看完尸體,中午就吃火鍋。今次負責的法醫是…”
“第一次是我解剖的。”說話的是法醫唐峰。他跟江遠也合作過好幾次了,也一起在解剖室里吃過火鍋,但面對江遠,唐峰還是有億點點的心虛。
法醫檢查中,還是存在著非常多的不可控因素的,所謂的規律和科學,面對復雜的人體的時候,想要求得一個確定的結果,往往是需要主觀判斷介入的。
這時候,不同法醫的段位就顯現的非常明顯了。
唐峰作為一個成年人,尤其是三十多歲的高階成年技術人員,他也曾嘗試著向江遠學習,但就像是許多同行一樣,這只是讓他再見到江遠的時候,更難以抵抗。
江遠向唐峰笑著點點頭,隨口問兩句閑話,幾個人就一起走進了電梯。
萬寶明等人將江遠一路送到解剖室,轉身就撤。接一次人就洗兩次澡的事,一般人還是不樂意做的。
解剖室。
尸體并未徹底軟化,剛剛好是切得開,又不至于太軟的狀態。這時候的尸體狀態,就跟家里面切薄片肉的時候的狀態差不多,刀滑進去有點澀澀阻礙感,要比徹底化凍了好切的多。
當然,尸體保持一個這樣的狀態,是出于另一重考慮。
因為冷凍狀態下的尸體,它的表面痕跡會更清晰,對法醫們來說,就是尸體凍一下,尸表的損傷會更明顯。
如果有不太明顯的體表壓痕之類的,此時就能更容易的顯露出來。不過,這種程度的顯露,更適用于LV3以下的法醫,或者讓高級別的法醫提高效率,并不能解決從0到1的問題。
像是江遠這次前往大馬,做的第一例陰性解剖的案子,也是在冷凍狀態下觀察的尸體。當時的尸表痕跡也是沒有顯露的。
不過,冷凍之后的尸體痕跡更清晰了,對于識別損傷的工具,自然更加方便了。
尤其是識別打擊面的形狀、物體撞擊的角度等等,都有一定的幫助。
唐峰就趁機重新量了一遍死者受創處的長度,以免顯得太過于無所事事。
江遠則是看著尸體,陷入了一陣沉思。
“要做二次解剖嗎?”唐峰看他這個樣子,再次心虛起來。
“那就剖一下吧。”江遠的回答,屬于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二次解剖,往往意味著一次解剖出問題了。
唐峰不禁問:“您是看出什么來了嗎?”
“感覺上不太對,剖開看看。”江遠到了現在的咖位,不用細說什么指標數據了,講感覺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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