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
江遠等人就在正廣局附近的一家驢肉館用餐,主打一個實惠有趣,順便換換食堂的口味。
京城的本地菜乏善可陳,基本都只能忽悠忽悠游客。但外地館子是百花齊放,真心的想要得到認可的樣子。
這家河間驢肉火燒店做的也很認真,用真的驢肉,真的驢腸和現烤的餅,配著剛煮出來的疙瘩湯,屬于是超優質蛋白,搭配超爆炸熱量,又好吃又有負罪感,完美復刻洋快餐且有超脫。
“江隊,嘗嘗這個驢板腸,老板的絕活之一,干鍋驢板腸,先鹵過,再炸過,然后用辣椒炒出來的,一點異味都沒有。”陪同而來的是衛誠,劉晟還在辦公室里忙著呢。
江遠從善如流,夾了一塊驢板腸,細細嚼過,果然是又香又嫩。
旁邊的柳景輝也夾了一塊吃了,就不停的點頭:“真的不錯,老話說,寧舍孩他娘,不舍驢板腸,有點道理啊。”
牧志洋琢磨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樂道:“柳處,您這個話要是讓嫂子聽了去,那可麻煩了。”
李浩辰聽的一愣抿嘴一笑:“柳處,你也不想這個話,讓嫂子聽去吧······”在場的幾個年輕人都笑了起來。
柳景輝沒聽懂,也無所謂,只是一次夾了兩塊驢板腸,吃過再笑道:“我要是帶驢板腸回家,孩他娘應該就能放過我了,畢竟,咱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不值一頓驢板腸。”
“男人在家不值一掛驢板腸很正常。”旁邊的孟成標感同身受跟柳景輝碰杯,并大喝了一口茶。
在單位,在轄區,在技術領域里呼風喚雨的刑警們都不由舉起了杯子。
少數幾名女警互相看看,也沒覺得有什么問題。
茶足飯飽,再回到局里,就見劉晟滿臉喜色。
“有突破?”柳景輝問。
劉晟點點頭,樂呵呵的道:“楊萬駿這邊繃不住了,基本上算是交代了。”
柳景輝也樂了:“怎么突然變乖巧了?”
“從他家里搜查出來的U盤里,找到了何維棄尸的影像,這樣一來,何維那邊的案子就都做實了,楊萬駿這邊的動機和條件也都坐實了。”劉晟哈哈一笑,道:“他把U盤藏到一臺數碼相機的鏡頭里面了,根本沒用,外行人還是想的太簡單了。”
“他搞的都是死刑了,算是業內人士了。”崔啟山在旁邊糾正了一下。
“行,看在老崔的面子上算他業內人士,就是有點拉胯了。”劉晟笑道。
“這樣就交代了,心理防線也不行啊。”柳景輝搖頭。
劉晟道:“那是我們給他宣講政策了。就說,他本來也沒有親手殺人,如果再有一個積極的態度,再要是能拿到受害者家屬的諒解書的話,很可能就被輕判了。”
柳景輝聽的一笑:“這就信了?跟普通小賊也沒什么區別啊。”
“畢竟是第一次嘛。雖然大部分人犯罪都是從偷偷摸摸開始的。”
“不過,他要是能拿到諒解書,才是真的離譜。”牧志洋猜得到楊萬駿的目標是自己的姑姑,但還是覺得不可接受。
諒解書制度,是逼迫加害人給予受害人以補償的,否則,有人報著坐牢就可以不賠錢的念頭,試圖把牢底坐穿,受害人及家屬的權利很難得到保障。
當然,諒解書也只能是一個從輕處罰的條件之一,從輕的程度也有限,而像是這種兇殺案,就算是有諒解書,作用也不明顯,楊萬駿起碼涉及到兩起案件,又是幕后主使,又是勒索脅迫,還指定埋尸棄尸方案,這些全都是加重項,就算諒解書和自首等元素拿全,都難逃一死。
劉晟卻只是一笑,道:“死中求活罷了。為什么得了絕癥的人容易受騙?我給楊萬駿的還算是正規治療呢,他要是規規矩矩的交代問題,再真的拿到諒解書,至少死的從容一點吧。”
“就算沒什么用,也惡心人。”牧志洋覺得楊萬駿的姑姑,也就是死者劉治武的母親,說不定真的會給給出諒解書!
劉晟攤手:“都當警察了,就別想著能看到大團圓的結局了。”
“那劉治武的母親,現在知道楊萬駿是兇手嗎?”牧志洋追問。
“知道了,正哭呢。”劉晟說著讓人調出了其母親所在的詢問室的房間,劉母伏案痛哭,渾身都在顫抖的樣子。
“唉······”柳景輝看著這一幕,腦子里想的東西就多了,但最后也只化做一聲嘆息。
劉治武已死,楊萬駿將死,劉母就算是再想改變態度,還是持續原本的態度,也都沒什么意義了。
死亡對身邊人最大的影響,就是遺憾永存。
陶鹿將局長請來,一起翻閱了楊萬駿的口供。
隨著對案情的了解,局長大人贊不絕口:“不錯不錯,'雨中腐尸案'竟然是個案中案,如今能夠將兩名兇手都抓到,也算是對受害人、家屬和公眾以交代了。”
陶鹿謙虛的道:“這個案子能做下來,首先還得感謝局里給予的這么多的資源,是局長毅然決然的同意了我的申請,才有了接下來的案件的推進······”
局長等陶鹿說的差不多的,嘿嘿一笑:“不說這些不說這些,恭維的話,回頭給記者們講一講,雨中腐尸案的話,媒體應該都是感興趣的。”
“好的。”陶鹿立即應了。
“這里面,最憋屈的是這個連環殺手吧。”局長看完了卷宗,心情不錯的點評道:“本來是有老婆孩子,有別墅有公司的成功男人,殺人作案以后,也暫時逃脫了法律的制裁,哪想到,第二次作案,就被人給拍了下來,然后還被不停的勒索···
···這個嫌疑人楊萬駿,看不出來,有點235的意思啊。”
牌局中,235可以壓豹子,包括3個A,但只能壓豹子,遇到其他普通的牌都是最小的。
陶鹿笑了笑,道:“確實有點那個意思。”
“現在的話,這個兇手,何維,就什么都沒了吧。”局長搖頭。
陶鹿道:“他的別墅本來已經二抵了,現在欠債還不上,應該要被起訴拍賣了。他公司本來就不行了,這下子應該要結束了。”
“中年破產,妻離子散,還好死了。”局長不禁感慨。
陶鹿亦是心有所感,道:“死在了法醫植物學上面,不冤。
“寧臺江遠,名不虛傳嗎?”局長立即問。
陶鹿重重點頭:“兇焰滔滔!”“那就用好了,抓住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