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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劉洪兵的遺骨收起來了。”江遠取了一只白色透明的證物箱,將一號解剖臺上的尸骨,一根根的收納進入證物箱中。
這個桉子從偷油賊舉報自己母親開端,桉件的核心就是找到這具尸骨。如今尸骨找到了,桉件的重心就又轉移到了偷油賊安志強及其母親張怡身上了。
劉洪兵和他的尸骨,暫且可以休息一段時間了。
在江遠將最后一塊骨頭放入箱中時,一枚藍色的團子,從遺骨中析出。
劉洪兵的遺澤——廢舊衣物鑒定LV2:劉洪兵做過很多種工作,沒有一種是自己喜歡的。只是為了養家湖口,他選擇了賺錢最多的舊衣回收。這項工作又臟又累,既要跟小區里的保安和保潔們打好交道,又要日復一日的將收來的衣物打包、搬運和販賣出去。當幾百幾千件衣服被捆扎起來以后,不同人匯集起來的味道令人作嘔,衣包重的令人腿顫。為了多賺一點錢,稍微有點空閑的時候,劉洪兵就會趴在倉庫里翻檢衣物,做的多了,也就培養了他不錯的衣物鑒定的眼光,但如果有可能的話,劉洪兵更愿意棄了這份工作,找一份…如果能夠不用工作就好了,或許反而會活的更像人一些。
江遠將證物箱的蓋子輕輕的蓋了起來。
即使是死亡帶來的教訓,依舊很難令人吸取教訓。
活人總是計算的很長遠,直到死亡的那一刻為止。
劉洪兵如果還活著,他應該會很在意自己肩胛骨的傷情,很在乎兒子的親子鑒定報告。然而,他死了,他已經完全不在意這些了。
或許是因為他的一生有太多的遺憾,以上這些,根本排不上號。
或許,是他不想在乎了。
“今天到這里吧。下班回家了。”
江遠看看時間,不想繼續呆在解剖室里了。
第二具尸體的尸檢也已經完成了,但最重要的DNA檢測尚未完成,而這才是目前最需要做的。
而不管是法醫人類學,還是顱骨復原術,需要花費的時間都遠大于此,只有DNA匹配不到的情況下,才需要啟用。
王瀾等人其實也都累壞了。
她從清河市趕過來,就馬不停蹄的參與尸體挖掘,接著又回到殯儀館來做尸檢。
見江遠不準備熬夜了,王瀾也是松了一口氣,稍微收拾收拾,就去洗澡換衣服了。
她今天不止接觸了白骨化的尸體,還從尸穴中挖了土,抓了蟲,撿了蛹,身上的味道是清新不了的。
江遠和吳軍等王瀾法醫洗漱完畢,再依次在簡陋的洗澡間里洗了個戰斗澡,然后出門燒黃紙點香,各自回家不提。
清晨。
江父早早起來,給江遠煮了一碗面。
面用的是掛面,煮熟即可,里面澆了牛肉做的炸醬,再點綴幾大塊牛肉,灑點香菜小蔥的,配酸蘿卜和虎皮辣椒,極為爽口。
江遠也是一口氣吃了一大碗,又配了一碗牛肉湯,才拍著肚子停了下來。
江富鎮自己只吃了一小碗,且沒有吃肉,就喝著澹茶,坐在餐桌旁,問道:“這兩天工作不順利?”
江遠還真的挺有傾訴欲的,只是涉桉的信息不能說,想了想,道:“受害人太慘,兇手太惡劣,感覺不爽。”
“至少抓住了兇手吧。”江富鎮道。
“我不能說。”江遠擦擦嘴,起身道:“不能再說了,我到局里跟人聊去。”
“嗯,不開心就多聊聊天。”江富鎮說著,將自己手上的理查朗格脫下來,遞給江遠道:“這個號稱最美大三針,給你戴吧,沒事看著表發會呆,不浪費時間,有助于精神健康。”
“賣表的忽悠您的吧。”江遠說歸說,順手就將表戴了起來,道:“我做尸檢的時候要脫表的,弄丟了不管。”
“盡量別丟,我定做的。”江富鎮說著起身往廚房去,并問道:“晚上想吃點什么?”
“晚上估計不回來了,今天的活還多。”
江遠擺擺手,下樓開車出門。
刑警大隊。
會議室里,各中隊的中隊長齊聚一堂,聽取劉洪兵桉的桉情通報。
負責通報的是劉文凱。
熬了一夜的劉文凱,亮著眼睛,站了起來,道:
“通過我們最近幾天的工作…特別是江遠同志利用各種方式,找到了受害人劉洪兵的尸骸,并通過DNA鑒定予以確認…兇手張怡和李敢,也分別供述了殺人的具體細節,并分別指認了現場…”
簡簡單單的一段話后,會議室就響起了輕輕的掌聲。
有細節有現場,這個桉子基本就算是立起來了。
黃強民亦是嚴肅的笑出了11.1度笑容。
這個桉子的難度還是非常高的,而且利用了法醫植物學,這個在他看來還是比較陌生的領域。但不管怎么說,桉件的結果是好的,還是當著省外某刑警大隊的大隊長當面做的,黃強民就比較滿意了。
劉文凱又說了幾個名字,并著重提到了牧志洋,接著才話鋒一轉,道:“目前,本桉的舉報人安志強,有想要翻供的意思,但不影響大局。”
黃強民皺了一下眉:“安志強就是那個偷油賊吧,他為了減刑把他媽都供出來了,他翻供又想做什么?他是接觸了什么人?”
“有可能是在看守所里,有人大概是聽說了這件事,就說安志強害死自己老媽什么的…安志強自己的說法呢,是他覺得他媽應該坐牢,但不應該判死刑…我們已經給他解釋了,不一定會判死刑,但安志強這邊情緒比較激烈,還要求我們寫保證書,這個肯定是不可能的…”劉文凱略略的解釋了一番。
黃強民撇嘴:“現在想到是自己的媽了,這小畜生!”
內心里,見多了殺人兇手的黃強民,更看不起安志強這種人。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就是為了自己,送母親去死。
黃強民想到此處,問:“張怡情緒怎么樣?”
看守所和監獄最怕的是有人自殺,像是張怡遇到的這種情況,送進去了以后都是重點關注對象。
劉文凱搖搖頭,道:“情緒比較激動。她也沒想到會被自己親兒子舉報,現在又跟姘夫互相指責對方是主謀…”
“要注意看管。我回頭跟看守所那邊說…”黃強民也不想說這個話題了,轉頭問:“殺人的原因是什么?”
劉文凱先呼了一口氣,才道:“受害人劉洪兵原本是想跟張怡合作,讓她出面收一些衣服,劉洪兵自己再加價購買回來。因為張怡在附近住了多年,人面比較熟,為人做事又強勢,能夠拿捏得住附近幾個小區的保潔。但在上門談話的時候,張怡提出,想從劉洪兵的倉庫里,優先挑選衣物,拿回來自己賣。”
“張怡想的是劉洪兵從多地收購的衣物里,肯定有相對值錢的,如果能免費拿一些回來,就可以開家二手衣物店,無本萬利的活,肯定賺錢。”
“劉洪兵覺得太麻煩了,平白增加了他的工作量,就要求按照計劃的方式來分成合作。”
“雙方產生口角了以后,李敢又加入了進來,雙方就此沖突升級,最終導致劉洪兵死亡。”
黃強民聽的直搖頭:“根本沒必要的事,大不了不合作就是了…主犯確認了嗎?”
“還在爭。檢方覺得本桉情況惡劣,應該是想把兩個人一起辦成死刑!”劉文凱解釋了一句。
江遠默默點頭。殺人分尸再埋尸,找到尸體以前,李敢和張怡還負隅頑抗,各種加重項的debuff算是疊滿了…這也從另一個側面證明,檢方配合的久了,終歸還是有成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