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刑警的都有許多的小套路。
也不用江遠再教,王傳星利用抓人這件事,將金家的兩個女兒,三個后續趕來的兒媳婦,以及更遠一點的姑嫂親的腳印,全都拍了下來。
江遠就站在院子里看,主要是看一個步態,有遇到比較普通的腳印的時候,再多看兩眼。
人的步態本身,其實就是很有特色的。像是有小孩子的家庭,讓小孩子跟在大人身后學走路,幾乎每個小孩子都是跟著哪個大人,就會將大人的走路樣子,學的一模一樣。
這就是小孩子所特有的抓細節的能力。
腳印其實也是差不多的,普通人看腳印,可能就跟普通人看狗臉貓臉,或者豬臉差不多,有巨大區別的能看出來,沒有的話,就感覺似是而非了。
但對特殊訓練過的足跡專家來說,看腳印就跟看人臉一樣,不用太過于特殊的表述,看得多了,天然的就會感覺到不同,有時候甚至反而無法客觀描述,這也是計算機系統不太容易處理人臉的緣故之一。
歸根結底,人類的大腦的處理能力,至少到目前為止,還是比電腦系統要先進的。
江遠現在的足跡鑒定都升到LV5了,都不用開臨時技能,就這個水平看金家女性們的足跡,分分鐘就記在了腦海里。當然,只是臨時記憶,但這種記憶,就好像坐在商K的沙發上,揮手喊一句“下一批”,再下一批,或者下幾批的人上來,若是有重復的,肯定能一眼就認出來。
江遠背著手,回到了會議室里,泡了杯茶,吸溜著喝了兩口,再對牧志洋道:“你給家里打個電話,讓積案專班里,這幾天上班的人增援過來。”
“好嘞。”牧志洋立即掏出手機開始打電話,等待的時間問:“有發現大案子嗎?”
江遠奇怪的看他一眼,道:“沒有大案子,不過,我感覺這么破案子也挺順溜的,估計派出所的人手不夠。”
剛剛逮捕了金家的四個男人,直接上車送到縣看守所去了。
就金家這種霸道的作風,放在鄉派出所里,遲早要折騰點事出來的。
只是如此一來,派出所里的民警數量就不多了,不管金家的女人們是否有男人們的作案能力,喊一波增援是最穩妥的。
牧志洋就稍微有點失望了。照他的想法,現在最有可能出現槍案的地方,一個是毒品案,一個就是農村的案子了。
雖然說,農村的土法制槍有時候威力過剩,還有的打散彈,但就國內目前的環境,想展現一下自己控槍小王子的實力,也沒有那么多可挑選的空間了。
王傳星回來的時候,也很興奮,一邊將照片導入江遠的電腦,一邊樂道:“金家人知道案由都傻掉了,也不敢抵抗,就給帶走了,還是心虛。這幾個女的現在也不怎么鬧了,準備要走了。”
“走了也行,回頭分別抓。”江遠也沒有那么追求效率,只是指揮著王傳星,道:“你把這些案子再調一下,腳印直接放到大屏幕上。”
江遠一方面是看的有點累了,另一方面,他也是發現,派出所里的這些案件的腳印,也真沒有太多花頭。
這些案件的腳印,首先是沒有經歷過足跡專家的鑒定的,也別足跡專家了,就寧臺縣足跡鑒定LV0.3的王鐘,都沒掃過這些腳印,所以,這些足跡不像是江遠以前經常遇到的,以復雜足跡為主,就是些普普通通的足跡。
其次,江遠這一次不需要從足跡找人,換言之,他也不用判斷足跡的主人的年齡、性別、身高、體重什么的…他只需要配對看看,認定一下同一就行了。可以說,鑒定的難度根本就不在一個檔次上。
要說的話,最基礎的LV1的足跡鑒定就夠用了,頂破天到LV2,就可以做到平掃。
最后,這些犯罪分子——或許他們本人不覺得自己犯罪了,但不管怎么說,理塘鄉的犯罪分子們還是偏于樸素的,人還是壞人,但腦子也不怎么好,所以,反偵察能力弱的一批。
江遠這波找到的第一名認定同一的足跡,就是一對完全相同的腳印——所謂完全相同的意思,就是這位嬸子,連鞋都沒換。
比起男性,女性的鞋子的種類更多,加上許多鞋都有跟的緣故,使得同一名女性穿著不同的鞋的時候,重心還有變化。
因此,女性只要換了鞋,天然的就對足跡鑒定有干擾。
然而,這位三嬸子,也就是金家老三金康量的老婆,在犯罪之后,不僅沒有把鞋丟了,這次還穿著到派出所來了…
等于是證物都給送到了!
“剛才抓到的第一個金家人,好像就是金康量吧,這是他老婆?”江遠一邊說,一邊打開軟件后臺看摘要。
王傳星道:“金康量就是那個捅死羊的吧,純地痞一個,他老婆還一副護夫的樣子,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她搞了什么?”
“傳播邪悳教,發傳單。”江遠認真的看了一遍,嘖嘖兩聲,道:“她跑山里面的村子發傳單,讓村干部趕了出來,還報警了。”
這種案子一般都是無頭公案,人跑了也就跑了,不可能為了這種底層小嘍而大動干戈。
不過,這種案子抓到了,判的可比捅死兩只羊來的嚴重。
“可以的,刑案預定。”江遠將案件號碼寫在筆記本上,又看一眼照片里的腳印,對王傳星道:“一會記得把她這個鞋收為證據。”
“好。”王傳星應了,又是眉頭一挑,道:“發傳單的話,得有傳單的來源吧,她還有上家吧。”
牧志洋起身看了眼熱熱鬧鬧的大院,道:“回頭抓起來,轉給國保大隊就可以了。”
江遠點點頭,接著再看后面的足跡。
一頁八張圖,他掃的也飛快。
“這個…”盯著屏幕看了一刻鐘,江遠起身活動活動,并指了腳印出來:“跟二號的一致。”
“那就是金家老二的老婆。”王傳星給人重新編了號,立即起身核對,然后看了案由,就笑了出來:“這是重案啊。”
“重案?”正在伸懶腰的江遠都看了過去。
“他們把人家村民家門前的石獅子給偷走了。”王傳星鄭重點頭:“一個石獅子重100斤左右,兩個石獅子200斤…”
“好重!”牧志洋好奇的竄過來嘆,并贊嘆道:“村派出所的案件,真的有趣啊,這兩個石獅子值多錢?”
“三五千吧,剛夠盜竊案的標準,所以才立案的。”王傳星邊看邊道:“得是4個人一起偷的,現場有4個人的腳印。盲猜還是那輛五菱宏光。”
“四個人加兩只100斤的石獅子,都不超員,屬于是自覺遵守交通規則了。”牧志洋給予極高的贊揚。
從照片中可以看出,丟失石獅子的這家人,應該是新蓋的三層小洋樓,紅漆大門,門上還鉚著釘子。
朱紅大門的兩邊,以前是兩個石墩子,上面坐了兩只石獅子,傳統雕刻工藝,公獅子踩繡球,母獅子踩小獅子的模樣,雕的還算細致,就是緊鄰縣道…
但這不能算是缺點,有缺點的是偷石獅子的人!
哪個好人家會出動一輛車,四個人,就為了偷兩只包郵三五千塊的石獅子?
“另外三個人的腳印,有兩個是金家的老三和老四的。第四個不認識,打印一張出來,補旁邊。”江遠指了一下會議室側面的白板,那里已經貼了二十幾個人了,全都是金家人和金家的關系人。
一網打盡不至于,但剩下的金家人估計得開個小飯桌,才能把自己的侄子侄女外甥們應收盡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