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旭轉頭,看到來人時,不禁微愣。
雪膚紅唇,眉眼精致且艷麗,一頭波浪長發,亭亭玉立,穿著精致的小紅裙,手臂上挎著小香包,此刻卻是在微蹙著眉看他。
好一朵紅玫瑰。
“你是誰?來這兒干嘛的?”
在言旭怔愣的幾秒內,面前的年輕女子又問了遍。
聞言,言旭卻是反問道:“你是這家畫廊的老板嗎?”
女人盯著他看了幾秒,“不是,我只是過來給他看店的。”
這話說的有些煩躁,語氣雖淡,但里面不耐煩的意味言旭還是聽出來了的。
“我是替朋友過來拿畫的,他叫馮奕承,你們這兒應該有記錄。”言旭道。
聽說是來拿畫的,女人看了他一眼,道:“跟我來吧。”
瞧著她轉身往外走的樣子,言旭皺了下眉,還是跟了上去。
跟著女人的步伐,言旭去了剛出來時的電梯左側。
這邊倒是不像右邊只有一個花鳥畫廊,有四扇門,不過多是上鎖的狀態。
女人從包里拿出了一串鑰匙,然后打開了直走過去左手邊的第二扇門。
言旭就跟在她身后,看著她打開門,然后開了燈,徑自走到這間似是辦公室,又似是休息室的房間。
“你先進來坐吧。”女人招呼言旭進來,態度十分隨意,顯然是沒在乎言旭心中會有什么想法。
前面有一套沙發案幾,言旭在這室內掃了幾眼后,就過去坐在了沙發上。
女人走到了辦公桌前,放下手上的包,坐過去打開了電腦。
兩個人一個坐辦公桌后面,一個坐在沙發上,相對而坐,卻是沉默不語。
言旭自覺兩人沒什么好寒暄的,在沙發上坐著,看著她打開電腦似乎在操作著什么,原也沒什么其他的心思,但女人猛不丁的一個抬眼,就跟她四目相對上了。
她面無表情地盯著言旭,看到他一點都沒有要躲開的意思時,也是終于開了金口。
“畫名,姓名,買畫日期和金額,序號。”
言旭皺眉。
問的這么仔細是好事,但關鍵畫又不是他的,他怎么可能知道。
“麻煩稍等一下,我問問我朋友。”
女人往后靠了靠,環胸看著他動作。
言旭出去給馮奕承打了個電話,把女人的要求說給他聽,記下來之后才進去告訴了她。
“《白狐戲水》?”女人敲了幾下鍵盤,找到了馮奕承買的那幅畫,“在二號倉庫,等著,我去拿。”
查到了相關信息,女人說拿就去拿,直接起身提包走了出去,到她所謂的二號倉庫,即隔壁房子提畫。
言旭站在辦公桌前看著她的背影,微微皺了下眉。
他貌似沒做過什么冒犯她的事吧?單單是不喜歡有人盯著看?那這女人的脾氣,是不是有點大了。
言旭在沙發上坐了會兒后,女人就拿了副裱好的畫過來,大概一米寬,半米長的樣子。
“你的畫.”女人講畫放在了言旭面前的案幾上,然后坐在了旁邊的沙發上,優雅地翹起了腿。
言旭拿起畫看了眼,很生動的白狐戲水圖,不過,他就這么拿走?
“不包裝一下嗎?”看女人沒什么動作,言旭直接問道。
聞言,她皺了下眉,看他一眼,“你也可以拆下來,把畫卷起來放進筒里。”
言旭摸了摸畫框,仔細觀察了下,然后發現,他并不會弄這玩意兒,這畫十幾萬,弄壞了賠錢還是小事,關鍵是畫沒了。
畫家再重新畫自己的畫,也不能保證完全一模一樣吧。
言旭看向了女人,“能幫忙弄一下嗎?我對這個沒有研究。”
女人微微挑眉,嘴唇動了動,就當言旭以為她會拒絕的時候,這人最后還是放下腿,接過了畫,然后拿到了辦公桌那邊。
看得出來女人不喜歡外人靠近,言旭也就沒有湊過去,靜靜地在沙發上等著。
幾分鐘后,女人遞過來了一個裝著畫的卷筒。
“可以了,你的畫。”
言旭站在女人面前,沖她點了點頭,“麻煩了,告辭。”
說完,言旭再也沒停留,直接就轉身走了。
也不知道這女人到底什么毛病,也許是更年期提前,也許是被迫過來看店,也許就是單純看不慣他…脾氣如此不好,也多虧他不計較,不然是真早就走人了。
言旭沒管身后的女人什么想法,拿著卷筒出了大樓后,就給馮奕承打了個電話交代他的畫已經拿到,準備明天寄回去。
出來一趟的任務完成,言旭就打車重新回了酒店。
可言旭沒想到的是,他剛一回到酒店房間,就撞上了節目組派過來的人。
看了眼攝像機,又看了眼遞過來的信封,言旭知道他之前思考過的事情來了。
“這是任務卡。”遞信封的人沒有多說什么,見言旭未接,只是又往前遞了遞。
言旭也沒多猶豫,伸手就接下了信封。
原是打算進了房間過會兒再看的,但看面前這幾人一點要走的意思都沒有,言旭也是明白他們還要往下錄了。
刷卡進了房間,一行人進去后各自站位,反正是要錄下言旭的一舉一動。
言旭把卷筒放在了桌上,坐在沙發上,然后打開了信封。
里面是一張任務卡,一段話,一個二維碼。
言旭看完,大致明白了任務意思。
范增就是要讓他下載掃這個二維碼,下載一個軟件,然后完成一個答題任務,分高者會有優先選擇權,至于選擇什么,沒說。
下載就下載吧,言旭神色不變,鎮定地拿出手機,默默掃了二維碼下載。
下載需要時間,言旭有些口渴,起身想去喝水,但抬頭看到炯炯有神盯著他的一行人,不由得沉默了下。
“我去喝個水。”言旭微微一笑,然后就去喝水了。
一個攝影師趕緊跟上,而在身后,其他人相顧無言。
言旭喝完水回來后,軟件已經下載好了。
就是一個很簡答的答題軟件,打開就是“開始答題”的一個按鍵,一百道,三十分鐘,直接作答即可。
言旭沒急著作答,他抬頭看了眼送卡人,笑問道:“請問其他人的題目,都是一樣的嗎?”
送卡人點頭不語。
言旭笑了笑,沒再多問,低頭開始答起題來。
一百道題,說難不難,說易不易,只能說都不是常規的考試題目,涉獵很廣,全是一些需要多看多聽的知識面,譬如有道選擇題題在問,“種花南方盛產的水果有哪些?”
這類型的題目太多了,就算言旭看過不少雜書,還是有個把題不知道,得靠蒙。
二十分鐘,題目答完,九十九分,錯了一個。
言旭看向了送卡人,“我已經答完了,你們需要看嗎?”
送卡人點頭。
言旭將手機遞了過去。
鏡頭適時地轉向了手機屏幕,九十九分也是讓送卡人驚訝了。
言旭不知道九十九分意味著什么,畢竟他不知道其他人的成績,但是這些分發任務給三十四位參賽選手的人卻是知道的。
原本按順序來的話,言旭會是第十五個答題的,但第一次敲門的時候他不在,所以節目組人員就去了別處,等到其他人都答完了,最后才再來找他的。
所以其他人成績,節目組人員都知道,雖然都是各方推薦出來的人才,但題目之雜,還真就沒一個全對的!
九十九分,這是他們見到過的最高分!
前面三十三個人,最高分就是九十八,他們這些人還以為C位會是滬市來的那位女生呢。
沒想到啊,一山更比一山高,搞半天最厲害的還是“壓軸”的。
節目組人員走后,言旭正打算休息,曹碩就過來敲門了。
“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曹碩進門就問道。
言旭看了他一眼,“回來半小時了,怎么了?”
“半小時了?那你應該見到節目組的人了吧?”
“嗯。”
“那你那個答題得了多少分啊?節目組的人有沒有說什么?”曹碩追在后面問著,瞧著有些緊張。
言旭瞥他一眼,“你到底想問什么。”
曹碩雖然年輕,但能讓秦科長派過來幫他,肯定也是有過人之處的,言旭一定都不意外他知道節目組會來人,然后讓參賽選手答題啥的。
曹碩笑了笑,“這不剛跟人打聽了下嘛,聽說那題還沒人得滿分,最高好像是九十八,所以我這就想問問你多少分,可別太低了啊,不然我們省多丟面子啊。”
最高才九十八?
言旭這倒是有些意外了,不過轉念一想,那題目那么雜,他們又沒有提前做準備的,似乎倒也正常。
“你這到底得多少分,可別就是都沒有啊。”曹碩雖然笑說著,但言語中的試探意味還是有些的。
“九十九。”
言旭也沒隱瞞,直接就告訴了他。
曹碩這下臉上笑開了花,真正有些激動起來。
“厲害啊!你這差一分就滿分了啊!這完全就是第一名沒跑了啊!”
言旭看了他一眼,沒甚意味地笑笑,“萬一后面還有人得滿分的呢?高興這么早干嘛。”
“那也沒事,得不到第一,第二也是好的啊!九十九多高啊是吧,正好還可以讓第一名當出頭鳥。”曹碩沖他擠擠眼。
言旭這下是真笑了起來。
這人,還真敢說。
曹碩過來也沒啥大事,得到了想知道的事,也就不打擾言旭了,讓言旭好好休息后就又出去了。
全民偶像計劃作為教育部門推出來的節目,前面其實是沒有做什么太多宣傳的。
畢竟他們是正兒八經的官方節目,不搞那些花里胡哨的把戲,只等三十四位參賽選手到場,錄了開場還有個人短片后,才會正經地向大眾推送消息。
言旭第二天去電視臺錄節目,在錄制室的時候,也是真正見到了其他三十四位參賽選手。
言旭靠在走廊壁上,看著這些俊男靚女,再一想到那些資料上的照片,只能感嘆證件照果然是每個人最丑的照片了。
這一個個的顏值雖然都不是最頂級的,但都是屬于中等偏上的,而且氣質要么溫潤如玉、要么清新自然、要么干凈知禮,反正都各有各的氣場。
感覺每一個拉出去都能C位出道了呢。
言旭在觀察別人的時候,殊不知別人也在默默觀察他。
或者說,這里的大部分人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了。
作為曾經乃至現在的網絡紅人,有名氣是一回事,關鍵他太高了!將近一米九的身高,簡直就是拔地而起,俯瞰眾生的高度。而且他本人的顏值,也確實是全場最能打的沒錯了。
極富壓迫感的身高,清雋冷漠的神情,加上生人勿近的氣質,好家伙,一眼望去就他最惹人眼球了。
這條走廊到處都有攝像頭,還有攝像師架著機器。
他們這群人上午十點統一到的這兒,還沒有工作人員招呼他們,因此也就只能先等著。
其他人都在趁著這個空擋相互攀談著,姿態或嫻熟或青澀,但好歹也是一副與人為樂的一樣。
只有言旭,像是個冷面無情的監工,環胸靠在墻上盯視著他們一樣。
他們互相攀談,卻沒有一個人敢靠近他一米,說實話,言旭意識到這個問題后,也挺無奈的。
他來的不算早,也不算遲,也就是卡著中間點來的。
來的時候大家都不熟,也就互相打個招呼,到的時候其他人開始聊起來了,但卻沒一個跟他打招呼的。
這到底是怕他,忌憚他,還是嫉妒他?
言旭懶得深究這些想法,加上他自己也不是什么熱心腸人,所以沒人就沒人吧。
雖是這么想著,但一雙眼睛,卻還是在悉心觀察著每一個人的言旭動作。
而走廊上所有人的表現,也是被攝像機一絲不漏的錄了下來。
某個寬闊的錄制室內,半圓弧型的桌子后,坐著五個人,五個都是半百以上的專家學者。
此刻他們正看著前面的大屏幕,而大屏幕上放著的,赫然是走廊上的畫面。
而在屏幕或桌子的兩側,則有幾臺架著攝像機的攝影師,在專心錄制著室內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