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 故人
鎮上到縣城的距離不遠，開車大概半小時左右。
到了醫院門口，停好車后，杜叔就將王爺爺背進了醫院。
掛號、看診、拍片、交錢、入住，一套流程下來花了大半天時間。
言旭都覺得困了。
看著病房里已經安頓下來，正在跟醫生交談的王家二老，言旭和王磊出了病房。
“我爺爺的事，謝謝你！”王磊看著言旭，眼神中帶著感激和認真，“醫院的所有費用我都會記著，長大了我一定還你！”
言旭看著他認真的神情，眨了眨眼，道：“你不說我也會要你還的，六千多塊呢。”
王爺爺是小腿脛腓骨骨折，具體如何不清楚，醫生說了一堆專業詞匯，但他們也只曉得傷勢是不嚴重的，反正零零散散的費用加起來6213.0。
超過了五千塊，但醫院都來了，也只能找言旭繼續借。
王磊還沒出社會，就已經負債6213的巨款。
一下子欠人這么多錢，王磊似乎也被迫成長了起來。
他看著言旭的時候雖然還是會不自在，還是會感到羞恥，但卻沒了那種看誰都像是欠他的眼神。
面上的戾氣少了不少，眼神也堅定了許多。
倒是看著有些順眼了。
醫院的事安頓好，時間也差不多傍晚了。
言旭摸著有些餓的肚子，木著臉看著面上染著紅暈的王磊。
“就二十，我欠你6233！”
好家伙，才覺得這人看著順眼了些，轉眼又要薅他金庫毛！
言旭嘆了口氣，有氣無力地從口袋里摸了一張二十塊給他，叮囑道：“記得給我打欠條！記得還啊！”
王磊抿唇，“我會還的。”
吃飯的時間，言旭和杜叔老汪三人找了醫院附近的小餐館吃了頓飯，王磊則是用那二十塊給兩位老人買了兩碗粥和一盤小菜，自己倒是只買了個包子。
看他在蹲在樹下啃包子等菜的樣子，杜叔有些不忍心，道：“我去叫那孩子過來一起吃吧。”
杜叔走過去了。
然而言旭看著王磊的樣子，卻覺得他并不會過來。
果然，樹下兩個人交談了幾句，最后還是杜叔一個人走了回來。
拿起筷子，杜叔搖頭唏噓道：“這孩子是個有狠的啊。”
有狠嗎？
言旭嚼著嘴里的飯，看著他吃完包子，然后小心翼翼提飯菜回醫院的背影，倒是突然笑了下。
對自己狠的人，只要別走上歧途，怎么著也能做出一番事業來。
還他錢有望了。
吃完飯，言旭等人就準備回去了。
臨行前還把王磊奶奶帶了回去，王磊則是留在了醫院照顧爺爺。
因為要住院，來得急，什么東西都沒帶，所以王磊奶奶要回去收拾東西什么的。
回到鎮上時，天色差不多黑了。
先送王奶奶回了家，言旭才回了村。
回去后，言旭就遭到了葉爺爺的盤問。
“你今兒坐車去哪兒了？”
上午坐車出去的時候，老爺子正在劉三叔家打牌，所以不知道這事，回來了才曉得孩子沒去擺攤，坐車也不知道干嘛去了。
言旭看了看他爺爺的臉色。
嗯，似乎并不知情的樣子？
言旭也不確定林安等人有沒有跟爺爺說，只能試探性地回道：“去了縣里。”
葉爺爺疑惑，“你去縣里干嘛？是不是又買了什么東西？”
哦，看來是不知道了。
言旭放心了。
“沒啊，就是聽說縣里在做慈善，杜叔想去幫忙，我就跟著去看看了唄。”
他這話說的一點都不心虛。
今天他可不就是在做慈善嘛！只不過主次人物換了下而已。
呆在一旁烤火的杜叔瞅了他一眼。
得，背鍋了。
“嘿嘿！”言旭笑瞇瞇看著他們。
王爺爺的事就算是告了一段落，后面的日子里，除了下雨或者刮大風，言旭每天還是免不了被林州催促著擺攤賺錢，不過具體去不去，還是得言旭說了算。
時間慢慢悠悠晃蕩著，播了十期的節目終于停下了，林安等人也暫時離開了村子，決定等到開春，才再來繼續錄制。
畢竟喜歡看這個節目的死忠粉還是挺多的，林安還沒想著停播。
直到快到過年的前一周，葉家突然來了三個好久不見的人。
“啊，小旭弟弟！想我了沒！”
被從越野車上下來的劉夢媛抱了個滿懷，言旭有些發懵，從她懷里探出頭，看看她，又看看后面的左書瑞和周越霖。
“你們，你們怎么來了？”言旭難得有些意外，看著三人很是高興。
“怎么？不歡迎啊？”周越霖走過來一手蓋上他的頭，笑道：“說了會來看你的，你還不相信呢。”
他以為就是說說而已啊！
言旭看著他們仨笑了，“你們來怎么不跟我說啊？”
“說了還能叫驚喜啊？”劉夢媛撇嘴，眼里帶笑，“我們這次過來就是提前跟你和葉爺爺一起過年的，而且我給你帶了好多衣服！”
提到衣服，劉夢媛退后一步，上下打量了他幾眼，“看節目的時候我就覺得你長高了，現在一看好像確實高了些，不過還好，衣服我都是買的大一碼的。”
“你等我給你把東西找出來啊！”劉夢媛說著就跑去了車那邊，打開后備箱拿東西。
站在一旁的左書瑞也默默走了過去。
“哇，看節目的時候還沒感覺，現在一看這屋子，就覺得變化好大啊！”周越霖看著屋子有些感慨，摟過言旭的肩膀往里走，道：“我們還是先進去吧，外面冷死了。”
言旭順著力道往屋子走，不過還是回頭看了眼身后搬東西的二人。
這感情？進展挺快的啊。
兩個人進了屋子。
廳堂里放著烤火盆，二人坐了下來。
屋子里沒看到葉爺爺，周越霖一邊烤火，一邊問道：“葉爺爺呢，怎么沒看到？”
“爺爺在劉三叔家。”言旭道。
周越霖：“哇，葉爺爺還是這么喜歡打牌啊。”
言旭笑了笑。
“以前在村子的時候還沒覺得，回去之后看了節目才發現，葉爺爺是真的喜歡打牌啊，總往劉三叔家跑。”周越霖開玩笑道。
“小霖哥哥，你說的節目，該不會是我那個吧？”言旭說著，略有些尷尬。
周越霖笑看他一眼，打趣道：“你說呢？”
好吧，不問了。
“小旭，快來看姐姐給你帶來的衣服！”提著兩大袋衣服的劉夢媛從外面小跑進來。
言旭瞅著她兩袋，左書瑞四袋的樣子，一時驚呆了。
要不要這么夸張啊？
袋子是真的大，裝下一個四五歲的孩子估計都不成問題。
這么六大袋的衣服堆在旁邊，言旭一時都不想去碰。
可關鍵劉夢媛還在催。
“這袋，里面三件棉衣，都是我親自挑的！你穿上絕對帥帥氣氣，試試看！還有這三個袋子里面裝的是冬裝，這兩袋是夏裝，有些我挑的，有些我媽挑的…”
看著她準備一件一件挑出來的動作，言旭趕緊過去按下她的手，制止了她這種可怕行為！
“姐姐！就放這兒！我等會兒再看！你先坐！”
言旭拉著劉夢媛坐下了。
他這副逃避的樣子看得周越霖直樂。
四個孩子圍著火堆而坐。
一段時間沒見，都有太多話想說了，但真正就這么坐在這兒了，卻又不知道該從哪兒說起。
左書瑞倒是最先開口了。
“最新的那一期我看了，你突然幫了王磊，我挺驚訝的。”
他這說出來的話，讓言旭也挺驚訝的。
這話題一出，正好讓其他兩個人找到了發言點。
“對啊，小旭弟弟，你干嘛要幫他啊！當初他那么欺負別人，你還打過他呢，這就忘了呀？”劉夢媛有些不滿地說道。
周越霖挑眉，“我純粹就是好奇你怎么想的。”
這個話，言旭想了想，看向了周越霖，“那小霖哥哥呢？你以前也打過了人，人家現在都是怎么對你的啊？”
“啊？”周越霖一愣，怎么突然扯他身上來了。
不過問都問了，他也不怕說。
“都道歉了啊，我說過會對那些被我欺負過的人道歉，回去之后也做了，不過吧…”周越霖無奈地聳了聳肩，垂眸盯著火光看，“他們有的原諒了，有的沒有。”
周越霖道歉，這事當時在學校其實鬧得挺大的，尤其回去腿傷好了后，周越霖真的一個個當面道歉了。
而那些以前被欺負過，性子軟和或者寬容大度的人的確選擇了原諒，但也有不少的人選擇了不原諒不搭理。
他們受的傷是實實在在的，那些日子的委屈害怕也是真實存在的，一句輕飄飄道歉就能抵消那些傷害，可能嗎？
同屬一個學校的劉夢媛和左書瑞也知道他做的那些事，同情歸同情，但也確實覺得他活該。
看到現在他這副失落樣，又想到他為那些人做的彌補事，劉夢媛嘆了口氣，倒是有些不忍心了，安慰道：“其實那些同學已經有不少人私下原諒你了，只不過他們不相信你是真的改過了，所以一直都不肯放心。”
“真的？”周越霖抬眼，似信非信地問道。
“她沒騙你。”左書瑞也道：“那些人建了一個小群，我混進去看到過。”
此話一出，三個人都看向了他。
“你這…”周越霖有些一言難盡地看著他，但想到這人估計是為了他才這么做，只好憋出倆字 “真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