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 土墳
微訊作為種花國最大的社交平臺，頭條一大早就被有關互換人生的話題霸了屏。
互換人生三位主角、初中生早戀、黎村掃地僧等等。
作為草莓電視臺的王牌綜藝，互換人生一開播就飽受關注和爭議。
青少年教育問題不斷被提起，農村與城市差距也是不斷被放大，可觀眾的注意力卻是從一開始的孩子教育問題，慢慢跳轉到哪個孩子鬧騰最歡、作死最快的地步，到了第五季，觀眾關注點更是聚焦在了主角的顏值上！
互換人生節目組的官方微訊下面，觀眾留言大多在左書瑞三人的家庭顏值上，少部分人則在討論黎村的具體情況。
無論是討論哪方面，單從熱度上來講，節目第五季是火了，而主角三人，也火了！
而在黎村這個偏遠貧困的山村里，基本上人都是不上網的，所以在網上火起來的左書瑞三人是毫不知情，節目組也沒有人告訴他們。
幾個人還是為了賺錢忙得熱火朝天，每天忙忙碌碌的，人都精實了不少！
尤其是劉夢媛，一個嬌嬌女，胳膊上那是肉眼可見有了肌肉的模樣！山路來來回回走，雖說還是會喘會累，但也沒有走幾步就得歇幾下那么夸張了。
恰逢周末，言旭也沒去上學，劉夢媛拉著他就想去二舅爺爺那訂木桶。
言旭無奈：“你們不是要攢錢贖身嗎？”
贖身一詞還是他們閑談時提出來的一個戲稱。
“沒事兒，我算了一下，就六千塊，別說是總共只需給節目組六千，就單我一個再干上個十幾天，六千都齊了呀！還不如先買個桶享受下呢！”劉夢媛原是挺高興的，但說著說著臉就有些垮了，“這錢賺得這么快，想到一下子要走，還怪舍不得你的。”
言旭瞥她一眼，“你確定不是舍不得我的飯？”
劉夢媛呵呵一笑，“哎呀！小旭弟弟你別這么認真嘛！這戳穿我了怪不好意思的…”
兩個人說著說著就到了二舅爺爺家。
劉夢媛想要做的是浴桶，浴桶這東西二舅爺爺還沒做過，做過最大的桶貌似還是殺豬用的。
劉夢媛：“能裝下個人就行。”
裝個人？戴著老花鏡的二舅爺爺想了想，嗯，殺豬桶夠用了。
“行！兩天后你來拿。”
能做就行，劉夢媛喜滋滋給了錢就拉著言旭溜了。
短腿言旭被拉著小跑，盯著劉夢媛牽他手的地方張了張嘴，最后還是嘆了口氣，委實頭疼。
劉夢媛是真拿他當弟弟了啊，每次不是摸頭，就是牽手，說了好多次也不記得，男女授受不親呢姐姐…
好姐姐到了吃飯的時候又絲毫不體貼了，坐在凳子上巴巴只等著開飯，讓三個男生燒火的燒火，擇菜的擇菜，做飯的做飯。
飯做好后，葉爺爺還沒回來，因為急著擺攤，言旭叮囑幾人別偷吃后便出去找爺爺了。
就是找爺爺，加上節目組吃飯時間，言旭體貼的沒叫老汪跟著。
在附近的人家看了看，都不見爺爺的蹤影，言旭還以為人在劉三叔家，哪知一去也沒有。
劉三叔家正在吃飯，瞅著言旭一人過來找爺爺，劉三叔奇道：“你爺爺還沒回去啊？他都走了好一會兒啊！”
言旭疑惑，“好一會兒？”
“對啊，飯還沒做的時候他就走了，這個老頭子是不曉得上哪兒去了。”劉三叔搖頭撇嘴，一點都不擔心葉爺爺。
他不擔心，言旭擔心。
劉三叔的話里意思，爺爺離開起碼半個小時，然而來的路上卻根本沒看到人，言旭皺起了眉。
什么七旬老人失足落水、摔進陰溝無人發現的種種倒霉事一下子涌入了腦子里。
言旭臉色有些不好看，他爺爺年紀大了，雖說身子骨看著挺硬朗的，但萬一這種事可真是說不好，可別真是在哪個地方傷著、摔了、暈倒了！
言旭匆匆告別劉三叔，就往回開始仔細找，結果還是人毛都沒看到，最后還是隔壁一個小孩給他指了方向。
“你爺爺上山去了，我看到他往那兒去了。”
上山？
都快晚上了還上山干什么？
言旭滿腦子疑惑，但好歹不是人栽在哪個地方了，倒是放心了不少。
謝過鄰居小孩，言旭順著他指的那條路往山上走。
這山不是他家屋后那座山，路沒走過。
然這邊山路就一條，周圍不是雜草就是灌木，瞧著也不像是有人橫穿的樣子，爺爺上山應該就只是順著路往上走的。
走了一會兒，到了分岔口，言旭正想著該往哪邊走，就見右邊山路的天空上有些許黑煙往上冒。
他爺爺放的？
雖說都快天黑了也沒幾個人往山上走，但如果這燒東西的恰好是他爺爺呢？往左走了豈不是要錯過？
言旭稍作思考，便往右邊走了。
右邊的山路走了一會兒，言旭看到了黑煙的起始地，那是樹林里的一塊小平地，也看到了平地上他爺爺的背影。
他爺爺正蹲在一個土墳前燒東西，燒的全是他從墳上、周圍清理的雜草。
言旭本是想叫他的，但看到這土墳，卻是立刻閉了嘴，腦子里疑惑多了不少。
今天不清明不過節的，他爺爺怎么來這兒清墳了？
而且，這墳誰的？
雖然疑惑，但言旭來到這兒攏共也就一月多的時間，一些事情不清楚也屬正常，便也沒有多想。
言旭走過去，喊了聲爺爺。
葉爺爺一驚，陡然回頭，“你怎么來了！”
“要吃飯了，我看您還沒回來便出來找唄，林婆婆家小孩告訴我你上山了的。”看旁邊要燒的雜草什么還挺多，言旭便蹲下來幫爺爺，自然也沒看到他爺爺皺起來能夾死蚊子的眉頭。
葉爺爺看了他兩眼，又開始沉默地燒起草來。
剛拔下來的雜草不易燒，燒出來的都是熏眼睛的黑煙。
言旭揉了揉眼睛，隨口問了句，“爺爺，這墳是誰的啊？”
原以為會從他爺爺嘴里得知是哪個親戚的墳，結果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他爺爺半句話。
看了眼爺爺垂著眼簾的樣子，言旭手頓了下。
若有所思地丟了些草進火堆，以為自己問了個什么禁忌的問題，言旭看著爺爺沒什么表情的臉，一時之間也沉默了下來。
一老一少有一搭沒一搭地扔些草進火堆。
待到草快燒完，葉爺爺終于開口了。
“小旭，去給你媽磕個頭。”
言旭猛地抬頭看著爺爺？
第一個念頭這是他媽的墳？第二個念頭則是，他完蛋了！
如果這墳是葉言旭媽媽的墳，那身為兒子的葉言旭肯定是來過這兒的啊！
那他剛剛問的是個什么蠢問題？
言旭心虛得緊，垂著眼皮子根本不敢看爺爺。
他爺爺剛剛沒回答他的話，該不會是在懷疑他吧？
言旭心虛得冷汗都快下來了，正當他想著該怎么應對他爺爺等會兒質問他說出的話時，葉爺爺一聲嘆息后的爆料卻又讓他懵逼了。
“哎，爺爺知道這事是爺爺不好！爺爺騙了你。”葉爺爺嘆著氣，耷拉著肩，無端透著些許頹然的氣息。
騙了他？嗯？
話頭似乎有些不對啊。
言旭保持原樣沒接話，耳朵卻豎了起來。
“我知道你想你媽想了很久，小時候一直追著問，那時候我卻騙你，說你爸媽打工去了，那些也都只是為了安你心，不讓你亂想。”葉爺爺眼神柔和地看著言旭的頂心，抬手附了上去，“原是想等你年長一些，再告訴你實情的，哪知道今天被你看到了…”
頭頂的掌溫挺暖的，言旭聽著葉家的事，雖是暗自松了口氣，但聽的卻格外認真。
葉爺爺轉頭看向了沒有任何碑文的土墳，面容上有些復雜，“我知道你可能接受不了你媽早沒了的這個事，但今天這日子，好歹是你媽生日，這么多年你也沒來拜祭過她，今天就去給你媽磕磕頭吧，到底是我們葉家對不起她…”
言旭心情復雜地看著土墳，想到里面躺著的是葉言旭母親，突然間就不知道該怎么動作了。
磕頭是應該的，畢竟是她給了葉言旭生命，也算是她給了現在身為葉言旭的言旭生命。
言旭跪在土墳前踏踏實實地磕了三個頭。
葉爺爺還在嘆氣，“事情早知道也好，反正你也懂事了，也不用我以后再煩怎么告訴你了，只是你不要怪爺爺就好。”
言旭回頭認真地看著他，眼神清亮。
“不會的爺爺，小旭不會怪你。”
葉言旭那么懂事，寧愿自己餓肚子也不給爺爺添麻煩的一個孩子，怎么可能去怪一直跟他相依為命的爺爺！父母確實很重要，但陪伴在側的親人，何嘗不比從未蒙面的父母要強呢？
葉爺爺淡淡地笑了，悵然中帶著欣慰，“果然是長大了啊。”
不知道還無所謂，知道是母親的墳，言旭又給墳周圍好好清掃了一遍。葉爺爺則是有一搭沒一搭的給言旭講了些他母親的事。
言旭聽了一耳朵爺爺對他媽的溢美之詞，看著草堆里冒出來的黑煙，猛不丁突然意識到了一點。
話說，他爸呢？
說他爸媽都去打工了，事實卻是：他媽埋土了，他爸不知所蹤。
他爺爺壓根沒提他爸上哪兒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