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十一郎不是輸不起的人,所以他并沒有多沮喪,只是說道,“連兄這一劍之下,還有誰能躲開?”
連城璧回道,“迄今為止,尚無人能完好無損的避過這一劍。”
另一邊,風四娘敲了敲桌子,有些擔心又有些調侃的看向蕭十一郎,“讓你肆無忌憚,現在知道天外有天了吧?”
風四娘還是關心蕭十一郎的,這是在安慰他呢。
“知道了知道了。”蕭十一郎擺擺手,無所謂的道,“以后誰再冒充我作惡,我就去看看好不好?”
“你能不能上點心,難道前面的你就不管了嗎?”風四娘問道。
“前面的我怎么管?”蕭十一郎問道,“李家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青平劍客的尸體都被燒成灰了,那五十萬兩銀子更是早就無影無蹤了,我從哪里去找兇手?”
“連城璧懷疑陷害你的是天宗。”風四娘立刻道。
“天宗是個什么東西?”蕭十一郎問道。
“天宗不是東西,而是一方勢力,就連少林派都探究不到底細的神秘勢力!”風四娘道。
風四娘將天宗的情況告訴了蕭十一郎。
即便以蕭十一郎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也有些咂舌。
“以屠嘯天的武功,也只是天宗三十六位香主之一?”蕭十一郎咂咂嘴道,“這樣的人再多來幾個,不來找我的麻煩就好了,我哪里敢去找他們的麻煩?”
風四娘指指連城璧和楊開泰,“這不是還有江南第一世家無垢山莊的莊主和少林鐵山大師唯一的俗家弟子在嗎?”
眾人聞言大笑。
沈璧君也輕聲而笑,“夫君說你是個俠盜,不該背著這么多黑鍋,人人喊打,你應該可以生活在陽光下,令好人稱贊,令壞人喪膽。”
楚留香就是這種人,所有的好人都以見到楚留香,和楚留香當朋友為榮,但所有的壞人都恨不得離楚留香遠遠的,讓他不要摻和到自己做的事情里。
聽到沈璧君的話,蕭十一郎的眼中不禁閃過一絲迷茫,又閃過一絲感動。
沈璧君的話語很輕,但卻令蕭十一郎感動不已,他獨自一人生活了這么多年,唯一能說得上話的朋友風四娘都出關三四年了。
他這些年,難道就不寂寞嗎?
他難道就不想生活在陽光下,喝酒吃肉,大肆談笑嗎?
蕭十一郎看向沈璧君,對方是如此的溫柔、如此的美麗、如此的善良,仿佛帶著神圣的光芒,憐憫的看向世間。
也只有連城璧這樣武功莫測,身世高貴,智慧過人的世家公子,才能配得上她啊!
蕭十一郎忍不住自慚形穢,急忙說道,“多謝嫂夫人夸贊。”
沈璧君挽著連城璧,搖頭笑道,“都是夫君說的。”
蕭十一郎看向連城璧,“想不到連兄這么信任我。”
連城璧握了握沈璧君的手,對蕭十一郎道,“因為按在你頭上的那些罪名,各自的風格差異實在是太明顯了,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個人做的。”
“用你確定現身過的案子作為風格參考,結合受害人的過往歷史和江湖風評,很容易就能看出來哪些案子是伱做的,哪些案子不是你做的。”連城璧淡淡的道。
蕭十一郎嗤笑道,“可惜大部分江湖人都懶得思考。”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很正常,正如我也不會去云漢巴蜀行俠仗義,那是不給武當和峨眉面子。”連城璧笑道。
“但你怎么又要對付天宗?”蕭十一郎問道。
“不是我要對付天宗,而是天宗要對付我。”連城璧又夾了一筷子羊肉,“屠嘯天挑撥司空曙來找我的麻煩又被滅口,就說明這不是他自己的主意。”
“既然先開戰的是他們,那什么時候結束,就要看我的心情了。”連城璧悠然說道。
連城璧這副智珠在握、胸有成竹的姿態,蕭十一郎也暗暗佩服。
看看連城璧夫婦,又回頭看看楊開泰和風四娘,蕭十一郎點頭笑道,“既然如此,那就算我一個。”
“好!”風四娘拍手笑道,“連城璧在明你在暗,我倒要看看那些天宗之人還能藏到哪里去,那天宗宗主是不是有三頭六臂!”
“咳咳咳!”楊開泰忍不住干咳兩聲,“我雖然不如連兄和蕭兄,但也是能出一份力的。”
“是是是,漏了你,真是對不起。”風四娘打趣道。
風四娘何時這么笑意嫣然的和他說過話。
雖然是玩笑話,但是看著風四娘的笑臉,楊開泰立刻又變成了結巴,“沒…沒關系,我…我也就…就是說說。”
沈璧君緊了緊連城璧的手,對眾人輕聲提醒道,“屠嘯天那么厲害的人,也只不過是天宗香主之一,這說明天宗的勢力極大,天公子的武功肯定也很高,大家千萬不要掉以輕心。”
“還是沈家妹子心細,但是你放心吧。”
風四娘安慰沈璧君道,“你夫君的武功你也看到了,我估計逍遙侯也就和他在伯仲之間,再加上還有一個蕭十一郎在暗中行事,他們都是聰明人,沒什么可擔心的。”
連城璧眉梢一挑,看向風四娘,“你認識逍遙侯?”
風四娘揚眉一笑,洋洋得意,“不錯,逍遙侯也是我的朋友。”
能當逍遙侯的朋友,當然是一件令人得意的事,普天之下,逍遙侯的朋友并不多,但每一個都是江湖上最受尊敬的名人。
“你見過他?”連城璧又問道。
“沒見過。”風四娘老老實實的道,“眾所周知,逍遙侯富可敵國,傲視王侯又神秘莫測,不僅很少現身,更是從不見人,就連少林派的掌門鐵慈大師都沒有見過他的真面目。”
“這世上只有兩種人能見得到他的真面目。”風四娘道,“一種是他要殺的人,還有一種就是他看上的女人。”
楊開泰點點頭,表示認可,“我師父也說起過逍遙侯的這個習慣,即便是逍遙侯的朋友,他也從不顯露真容。”
連城璧淡淡的道,“那也許只因為他并沒有將這些人當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