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沈璧君沒有聽懂,不由問道,“為什么?”
連城璧昨日剛和沈璧君在揚州游玩了一日,今日馬車剛出揚州,正行駛在前往淮安的大路上,此時周邊無甚景色,連城璧才讓家丁去買點吃貨用來消遣。
此時聽到沈璧君詢問,連城璧也不介意和她聊聊這個蕭十一郎,破除一下原著里因為某些反差感而帶來的觀感差異。
“他是個獨行大盜,圖謀財物、傷人性命是真的,但傷天害理、無惡不作,就有點過了。”連城璧又夾了顆花生米。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他還算是個俠盜。”連城璧道,“據我所知,他所有打劫的目標,要么是為禍鄉里的惡霸,要么是隱跡藏蹤的巨寇,都不是什么好人。”
“而且他打劫所得的財物,也不是自己享受,而是盡數散給了那些被欺壓的百姓,也算是扶危助困了。”連城璧點頭說道。
“那他還真是個俠盜啊!”沈璧君贊嘆一聲,然后又忍不住疑惑問道,“既然如此,夫君為何又說他是個笨蛋呢?”
“因為他從來都不說呀!”連城璧挑眉說道,“他做好事不留名,所以也沒人知道他做的這些事情,就連那些受了恩惠的百姓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銀子。”
連城璧悠悠的道,“既然如此,那他自然就是一個謀財害命的獨行大盜。”
沈璧君櫻口微張,沒想到真相竟然是這樣的。
不過和連城璧一起待久了,沈璧君也學會了思考,不由辯解道,“但是他不能說,一旦說了,那些分到銀子的百姓,豈不是有可能被事后報復?”
連城璧搖頭說道,“解決的辦法有很多,首先誰也不知道具體是哪些百姓分到了銀子,其次比如誰敢對付那些百姓,他可以反殺回去殺一儆百,再次比如可以悄悄送一部分,然后將剩下的在公共場合大肆分發。
他的武功又不是假的,既然能做初一,為什么不做十五?只考慮當前,不考慮后續,我也不知道是該說他懶還是說他笨。
如此行事,看似是為百姓考慮,卻將自己架在了火上烤,名聲臭了,那些一無所知的百姓都不會念他的好。”
“他的確是個好人,做的也都是好事,但卻沒有好名聲,就是因為做事的方式有問題,所以你說他是不是腦子缺根弦?”連城璧道。
沈璧君聽到一愣一愣的,不由自主的跟著連城璧的思路走,感覺確實沒毛病。
但是她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也不對呀,我聽說大名府的李老爺子世代為善,竟然被蕭十一郎席卷家私,滅了滿門。”
“難道李老爺子也不是好人?”沈璧君問道。
連城璧接話道,“人證是李老爺子府上的管家,在一個月后上吊死了。”
沈璧君吃驚道,立刻反應過來,“是栽贓嫁禍?”
“左右蕭十一郎是個沒有朋友的獨行大盜,名聲全壞了,嫁禍到他頭上又安全又放心,還有比他更合適的黑鍋嗎?”連城璧笑道。
沈璧君聞言愣住,一時有些憐憫,“那他也太可憐了…”
“可憐是真的可憐,笨也是真的笨。”連城璧道。
沈璧君不由問道,“他既然名聲都壞了,怎么給自己辯白?”
“還是憑他的武功呀,因為什么出的問題,就用什么去解決!”連城璧道,“他的武功明明很不錯,但是被一口黑鍋扣在頭上,他也不去查究,而是就這么默默受著了。
要是他第一次被扣黑鍋時就一查到底,將想要嫁禍他的人連根拔起,震懾其他人,之后所有想要污蔑他的人想必都會考慮一二,拿自己的生命冒險,到底劃不劃算。”
這就是蕭十一郎和楚留香的區別,同為獨行大盜,所有嫁禍楚留香的案子,都被他把真兇揪了出來,所以楚留香的名聲比蕭十一郎好很多。
“但是他沒有。”連城璧淡淡的道,“不管他是因為不屑,犯懶,還是覺得無所謂,反正他沒有為自己的名聲做任何挽救措施。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很多無頭公案,就被扣在了蕭十一郎的頭上,從此之后,他就變成了傷天害理、無惡不作的獨行大盜。”
沈璧君不由陷入了沉默,心里也不知道是個什么滋味,不由嘆息一聲道,“如果他是個好人,不應該被這么冤枉。”
沈璧君是個善良的人,就算覺得連城璧說的沒毛病,她也不會就此去笑話蕭十一郎。
“性格決定命運,選擇決定后果。”連城璧搖頭道,“他的武功足夠高,如果他想,他其實可以處理好這些事情,他變成這樣,也的確是因為他自己的選擇而造成。”
“說不定他還覺得自己這是瀟灑不羈,不屑同俗人為伍,看不上世人虛偽。”連城璧攤攤手笑道,“他自己都沒覺得自己可憐,咱們有什么資格越俎代庖,覺得他可憐?”
蕭十一郎最愛的蒼茫小曲就是憐惜狼的,不同流俗。
沈璧君一陣無語,然后就聽到連城璧做了總結,“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緣法,蕭十一郎的名聲都臭大街了還能自得其樂,整天覺得美滋滋,其實我也挺佩服他的。”
沈璧君忍不住笑出聲來,“他已經這么慘了,夫君你還笑他?”
連城璧指指沈璧君,“吶,你也笑了。”
沈璧君又好氣又好笑的道,“還不是夫君逗我。”
沈璧君笑著為連城璧斟了一杯酒,“嫁給夫君之后,我才知道這個江湖竟然這么復雜,所有的人和事,都不能只看表面。”
“這個江湖看似復雜,但處理起來倒也不難。”連城璧舉杯飲了一口酒,“逢人且說三分話,未可全拋一片心,老祖宗早就替我們總結出了為人處世的辦法。”
沈璧君嘆息一聲,“我知道了。”
“伱嘆什么氣,知道什么了?”連城璧問道。
沈璧君飛了連城璧一記媚眼,幽幽的道,“夫君說了這么一番話,其實就是覺得我笨,讓我以后小心一點。”
“沒關系,情有可原。”連城璧笑道。
沈璧君問道,“怎么就情有可原了?”
連城璧伸手就托住了一團柔軟,“因為你的腦子都長到了這里,所以情有可原。”
沈璧君玉顏通紅,惱羞成怒,“夫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