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8 瓊

　　瓊…一位十四歲的少女。

　　身世很簡單，拉加領的一名牧羊女，祖上從來沒有出過什么大人物，前段時間母親重病，無錢醫治，眼看就要熬不過去的時候，正好財富神教舉行免費義診，被數個鄰居扛到了財富神教的教堂中試試。

　　結果就活了過來。

　　然后瓊就成了渥金女神的信徒，淺信徒的那種。

　　要想成為正信徒，必須還得理解一定程度渥金的教義才行。

　　這天晚上，她例行到村子中心的篝火旁坐著，每天這時候，總有一個吟游詩人來村子唱唱詩歌，和那些大人們喝喝苦澀廉價的麥酒，聊聊外邊的事情。

　　這時候，只要不下雨，幾乎就是整個村子所有人都會參加的固有節目。

　　然后她就聽到吟游詩人說，最近財富神教的教皇，不知道發了什么瘋，居然要從民間選撥一個少女，作為神教的圣女。

　　很多村民追問，圣女是作什么的。

　　這吟游詩人也是個菜鳥，撓著頭，不太確定地說道“就是一個教派里，非常厲害的女性。受到女神的寵愛，大概只有教皇比她更厲害些。”

　　圣女這樣的人物，某種意義上來說，就和公主差不多。不是普通的農夫農婦可以接觸得到的，他們甚至沒有了解的渠道。

　　吟游詩人雖然見識廣些，但也沒有廣到哪里去，他對圣女這職位有一點點的了解，但也只是一點點。

　　這時候，瓊只是聽著，并沒有反應。她覺得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的農家女孩，很有自知之明，從來沒有產生過太多的幻想。

　　這時候又有農人問道“這次選什么圣女，我們農人的小女孩也能去？”

　　“按照財富神教發布出來的消息，只要是處子，信仰財富女神，都可以。”

　　這時候，瓊依然還寂寞有多大的反應。但接下來，吟游詩人的一句話，讓她的心跳劇烈地加快“成了圣女，被女神寵愛后，會變得更加漂亮，還能使用神術，有可能會成為第一美人艾瑪公主那樣的級別。”

　　“艾瑪公主是成為圣女之后才這么漂亮的？”瓊急急問道。

　　吟游詩人想了會“好像是吧…”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吟游詩人的話確實沒有錯，但凡職業者，只要隨著等級提升，容貌和氣質都會慢慢變得更加出眾。只是這個提升度量，因人而異罷了。

　　瓊沒有再說話，她一雙眼睛看著場中心的篝火，瞳孔中有明亮的火焰在躍動。

　　她以往等男人們開始喝酒后，便會離開回房睡覺。但這次，她聽到了最后，關于圣女選拔的事情，她一個字一個字地記在心里，完全沒有漏下。

　　回到家，她洗了個澡，躲在床上，翻來復去睡不著覺。最后爬起來，來到后院不遠處的小溪邊上。

　　今晚的月光很圓也很亮，不用任何照明工具，瓊也能看到遠處數十米之外的東西。

　　她在小溪邊上蹲下，解開纏著的頭發，再次洗了把臉。雖然夜色陰影，但她依然還在水面上勉強看到自己模糊的容貌。

　　一張有些泛黃，但形狀很耐看的臉。

　　成為圣女后，就能變得更加漂亮。

　　瓊抬起頭，看著空中的圓月，久久不語。

　　第二天，天還沒有亮。瓊就悄悄地出發了，她穿上了自己最好的，最干凈的衣服，上面雖然有些補丁，但她依然覺得這套衣服很漂亮。

　　聽說這套衣服，是母親嫁給父親的時候穿的。

　　走在平坦的道路上，瓊很清楚，這條道路，也是財富神教幫忙修的。在幾年前，村子通往大城市的路，崎嶇泥濘，半不到十分鐘，身上要么全是塵土，要么全是泥巴。

　　但現在，一條干凈平坦的石板大道，走起來非常舒服。

　　路上偶爾能看到商人，也能看到那些巡邏的衛隊。

　　如果不是有這些衛隊，瓊是不敢獨自前往大都市。

　　她走了五個小時，幾乎在午時的時候，她才走到城門口，交了一枚她存了半年的銅幣后，進了城。

　　城市中很熱鬧，似乎比以前更加熱鬧。瓊記得財富神殿在哪里，母親重病的時候，她也跟過來，記得路怎么走。

　　來到神殿的門口，雄偉的大理石門下，有很多女孩子在排隊，她靠了上去，排在最后面。

　　前邊的少女感覺到身后有人，回頭看著瓊，上下掃視了一會，然后譏諷一笑，回頭。

　　瓊覺得臉紅辣辣地，即覺得丟臉，也覺得惱怒。

　　她看到對方有著齊腰的金色長發，有著奶白色的肌膚，身上穿的是漂亮的淑女長裙，最重要的是，對方身上還有一股濃郁的果香。

　　而自己…頭發亞麻色，皮膚發黃，穿的衣服老舊，還打著補丁，因為長途走路的關系，她出了一些汗，似乎有股微弱的汗酸味。

　　雙方的對比，完全可以用天與地來形容。

　　要是以往，遇到貴族家的同齡人，她肯定會想辦法躲得遠遠的。畢竟貴族對于普通人來說，就是螞蟻邊上的一頭大像，只要隨便動動，產生的震動，就能讓螞蟻受罪連連，甚至死亡。

　　而且從小到大，她不知道多少次，被父母親人警告說，遇到貴族一定要躲得遠遠的。

　　但這次，卻有股力量讓她釘在原地，即使害怕，即使羞恥，也沒有離開。

　　為了擺脫尷尬和羞恥心，她臉色通紅的左右環視，這時候才發現，周圍的道路邊上，停著很多馬車，每輛馬車至少都有一兩個男仆模樣的人在等候。

　　也就是說，這里來了很多貴族，或者是大商人的女兒。

　　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圣女啊…大多數的少女，對這個稱號都有極大的興趣。

　　隊伍在漸漸前行，沒過多久，瓊就進到了大殿里，而她的后面，又排上了很多的同齡少女。

　　沒有一個是農家的女兒，全是貴族富商之后。

　　排在瓊身后的少女，遇她有些遠，還用青色的羽毛扇子，蓋住鼻子，臉上滿是嫌惡之色，仿佛自己的前邊是一團排泄物。

　　瓊回頭的時候，無意中看到了這一幕，那里那邊羞恥變成了惱怒，但她沒有表露而出來，而是面無表情地跟著隊伍前行。

　　“不過關，下一個！”前面隱約傳來男人威嚴的聲音。

　　一個衣著華麗的漂亮少女，捂著嘴巴小跑著離開。

　　“不過關，下一個！”

　　依然還是威嚴的聲音，又一個少女哭著跑了。

　　快等到瓊的時候，她驚訝地發現，前面有二十多個人接受了檢測，但過關的，只有兩個人。

　　負責檢測資質的是位青年人，他手中捧著一團青色的魔力光團，當有少女站到他面前的時候，光團會變顏色。

　　有好幾種顏色，瓊看不懂是什么意思。

　　就快要輪到瓊了，瓊的心提了起來。

　　她前面的少女自信地站到了青年的面前，光團變成了淡金色。

　　這是第一次檢測過關的標志，驕傲少女理所當然地抬起了頭。

　　但一身牧師袍的男青年左手翻開，又拿出了另一團魔力光球，放在了少女的面前。

　　這團偏乳白色的光球，越是靠近驕傲少女，就越是變得灰暗。

　　“不合格。下一個。”

　　驕傲少女的表情凝滯了，好一會，她惱怒地問道“憑什么說我不過關。”

　　“不符合要求，就是這么簡單。”

　　“我父親是城衛官，如果你不給我一個解釋。”

　　男牧師臉色變得有些不快，但他還是忍了下來，冷淡地說道“你是絕對中立陣營，這沒有問題。但圣女必須是處子…你不是，明白了嗎？”

　　驕傲少女愣住了，過了她，她雙手遮著全，大叫著沖出了神殿。

　　男牧師輕哼了一聲，然后看向瓊。隨即，他似乎是被瓊的打扮給驚了一下，這讓后者沒得有些尷尬，立刻低下了頭。

　　微微的錯愕之后，他的臉色變得柔和了許多“過來，抬起頭，不要擔心。我們的女神從來不歧視窮人。我以前是個挑糞的小子。現在是這座神殿的主教。”

　　瓊驚訝地抬起了頭。

　　男牧師檢測瓊的陣營傾向，過關！

　　處子身檢測，也過頭。

　　露出預料之中的表情，男牧師說道“恭喜你，你過了第一關。”

　　后邊聽到這聲音的很多少女們，都露出驚訝的表情，她們覺得不可思議，那么多條件出彩的貴族富家少女都被淘汰，一個黃不垃圾的農家女子，居然過關了，這還有沒有天理。

　　瓊依然感覺自己在夢中，她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這就過關了？不需要做其它什么嗎？”

　　“沒有那么簡單，這只是參加門檻罷了。”男牧師看看后邊的隊伍，說道“你應該是走了很遠的路來這里吧。要不，你就在神殿中住下來吧。十天后，我們再帶你去渥金圣城，進行第二輪的選拔。”

　　“為什么？”瓊結結巴巴地說道“我帶了一些錢過來，湊合著住一下便宜的旅館，還是沒有問題的。”

　　男牧師輕哼了聲“嫉妒是這世界最劣等的情緒之一，很多自認為條件比你好的人沒有過關，而你過關了，她們就會將怒火傾泄到你的身上。雖然如果你真出事了的話，我們也會幫你討回公道，但你總不想出了事后，才被我們‘伸張正義’吧。”

　　瓊只是見識少，她并不笨，聞言彎下腰，說道“麻煩牧師大人了。”

　　“舉手之勞。”男牧師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