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高臺下廣場內,考生們都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仲田三位考官,甚至有人大聲質疑起來。
因為這目的地千幻雪山實在太危險了,稍有不慎就會永遠留在雪山上。
他們希望書院能更換考題。
仲田任由考生開口質疑,他默默聽了一會才沉聲道:“安靜。”
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千幻雪山被譽為高象縣第一險地,它有多危險不用你們告訴我,我曾經就去過千幻雪山。”仲田緩緩說:“千幻雪山高三千丈,我沒有登頂,中途就折返了。”
考生們臉色微變,他們中絕大部分人都沒有去過千幻雪山,但仲田可是圣人之徒,實力深不可測,他也無法登頂,那危險更是可想而知了。
“事實上我也不認為你們有人能登頂,建議你們能爬多高就爬多高,量力而為就好,不必勉強行事以免誤了自家性命。”仲田又繼續說。
“而且此次考試允許你們帶強大的扈從,我想出題者也有部分居于這方面的考慮,高象書院也好我們三人也好,都沒有修改考題的權力。”
“要是實在擔憂害怕的,可以放棄退出這次考試,各位,現在越野試已經開始了。”
仲田說完,就與圓海、張李家老太爺退下白玉高臺。
廣場內又是一片混亂。
很快就有人帶著自己的扈從離開了,但也有扈從與自己的雇主考生爭執起來。
因為千幻雪山實在太危險了,一些實力強大扈從產生了退意,面對產生退意的扈從,考生大多是苦苦哀求,甚至逼得作出了一些承諾。
一旦談崩,扈從離去,考生只能選擇獨自上路又或者尋其他形單形只的考生一起組隊。
但無論如何,都不可避免陷入困境之中。
“沒想到會是千幻雪山。”黃不覺皺眉嘆了口氣。
黃大人,你該不會是想撤退吧?周凡眼眉跳了跳,但他還是沒有問出來。
因為黃不覺要是堅定放棄,周凡也攔不住他。
周凡又看向古彥,古彥拿起酒紅葫蘆抿了一口酒,沉默不言。
古大師,你該不會也想臨陣退縮吧?周凡心里直呼不妙,他輕咳一聲,剛想說什么的時候,古彥苦笑道:“虧了,虧了。”
“什么虧了?”周凡問。
“才收你十萬玄幣虧了呀。”古彥連連搖頭。
“要不我給你再加點?”周凡一臉肉痛問,他也知道讓一個氣罡段陪他去千幻雪山這種險地,十萬確是少了。
“加什么加?我是那么沒品的人嗎?”古彥又喝了一口酒道:“事前說多少就多少,就算虧也得去了。”
黃不覺接著道:“這趟下來確實是麻煩,但我答應了你,就算再麻煩也會去,可是丑話得說在前頭。”
“黃大人請說。”周凡臉色嚴肅問。
“到了千幻雪山,你想爬多高我不管,但要是覺得太危險了,我就會停下來,立刻下山。”黃不覺臉色凝重道。
“對,黃十姨要說的正是我要說的,你可以冒險繼續往上爬,但我們不會與你一起拼命,先跟你說了,免得你到時心里不舒服,你要是覺得不行,那十萬玄幣我可以退給你。”古彥微微點頭道。
“功勛我可以還你,并且就無法當你的扈從作出適當的補償。”黃不覺同樣說道。
周凡沉吟了一下道:“我覺得這樣的條件沒有問題。”
周凡也知道,不可能苛求黃不覺與古彥陪他去拼命,這不現實。
“既然你答應,那我們可以走了。”黃不覺笑道。
“可惜了。”古彥搖了搖頭:“根據越野試規則,一旦越野試開始,我們只能沿著書院給定的路線離開書院,期間不能再回去拿或接受任何人給予的物品,要不然,我回去再帶些靈酒就好了,畢竟是千幻雪山…”
周凡苦笑,何止在書院不能拿任何東西,越野試目的地已經開始,他們離開書院之后,就不能進入任何人類聚居地和途中接受任何人的幫忙。
要不然應該先回高象城再好好準備一下又或者利用消息符去讓人給他們帶來一些東西,但這些都被限制了,考生只能靠自己與身邊的扈從。
所有考生都是立下鬼誓的,就算自己沒有犯規,但認定的扈從犯規就等同考生犯規,鬼誓是一種誓言,想規避繞過鬼誓,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周凡想著這些事,他又看了一眼蟲娘方向,蟲娘帶著自己的兩個扈從,她朝周凡笑笑點頭,然后對身邊的兩個扈從說了幾句話,就轉身離開了。
小隊與小隊之間不能提供任何形式的幫助,要是貿然接觸交談,說不定一不小心就會觸犯鬼誓,從而失去考試資格。
“我們也走吧。”周凡對古彥兩人說。
留在這里已經沒有任何意義,那還不如盡早啟程。
張李小狐被喚到了張李老太爺身前。
當然張李老太爺旁邊還有仲田與圓海兩人在,張李老太爺這樣做是為了避嫌,事實上嚴格來說,他不應該見張李小狐。
但越野試規則上也沒有規定考官不能見考生,所以就算他見了,也算不了什么大事。
“你找我何事?我還要忙著趕路。”張李小狐有些不耐說:“難道你年紀大了,還喜歡上那套傷春悲秋哀哀怨怨的送別?”
張李老太爺不以為意,他只是臉色凝重道:“叫你過來,是想叮囑你,該放棄時就放棄,就算進不了甲字班,我們張李家也不是培養不起你,別為了一個甲字班丟了性命,不值得。”
“你的意思是張李家愿意把所有資源都傾注在我身上嗎?”張李小狐面露喜色:“要是這樣,那我去千幻雪山冒什么險呀,我聽你的,不去了。”
張李老太爺臉色微黑說:“你知道這根本是不可能的,難道張李家其他人就不要資源了嗎?全部放你身上,我這個家主得多不合格,也不是叫你不去,但別太沖動,遇到危險那就退下來,千幻雪山很危險…”
“你叫我來就是為了嘮叨這幾句話嗎?”張李小狐哼了一聲轉身走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大不了人死鳥朝天,不拼命怎么行?要是輸了,那損失就大了。”
張老太爺苦笑搖頭。
很快書院的杜泥過來,仲田還沒有說話,杜泥就先開口笑道:“老師,你該不會是想讓我舍生取義喂怪譎吧?”
“舍生取義喂怪譎是什么鬼?”仲田眼角微跳道:“我叫你來,是想告訴你,要是事不可為…”
“那就趕緊從雪山上下來,我知道了。”杜泥順從如流道。
“我想說,要是事不可為,那就再爭取一下,實在不行才退下來。”仲田有些無奈道。
“再爭取一下那得多危險,一個弄不好,你就要白發人送黑發人,永遠見不到我了。”杜泥臉色微變道。
“你給我滾。”仲田強忍著揍杜泥的,“你自己把握好其中的尺度。”
“老師,你就放心吧,我準會活著回來的。”杜泥咧咧嘴笑著離去。
仲田與張李老太爺又看向圓海。
圓海只是微微一笑,他沒有喚一行過來,因為用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