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生有些明白了先前孔道所說的話。
大合營地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強大,連一名金丹層次的強者都沒有,能夠存活至今,最大的倚靠不過是純陽之地而已。
孔道說道:“純陽之地并不是完全安全的,陽極為陰,因此誕生陰冷的火毒,這也是誕生潮汐的原因!火毒厲害無比,若是無人遏制,恐會傷及無數人!我們始終沒有安定下來,在這三萬多年的時光里,我們一直在危險的邊緣游走!”
“而陳北道友的所作所為,其實只是為了保證在大合營地在危險線上不走偏而已!”
從地底離開沒多久,陸長生就看到了辰劍走了過來。
“他說的是什么意思?”
陸長生沉默了一下,在猶豫要不要說出來。
孔道雖然沒有明言,但意思卻不難猜測。
只不過,有些人不想相信這個事實罷了。
辰劍便是其中之一。
“陳北大人的出發點是好的!”
辰劍身子一震,目光凌厲地看著陸長生。
“你是這么認為么?”
陸長生搖了搖頭,“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想法,有的時候我們沒法去阻止,但不代表我們認同!”
辰劍的臉上露出復雜之色。
他內心其實十分糾結和復雜。
“哪怕他的出發點是好的!卻無法洗脫他手上的血!人族無大過者,不可攻之!若犯之人,天涯海角,必殺之!”說到最后,已是咬牙切齒,只是眼眶卻是一片通紅。
他敬愛父親,卻差點被后者送到大詭的嘴里,本打算從此嫉恨于他,又發現了這一切是有苦衷的。
“忍辱負重其實也算是英雄!”陸長生安慰道。
和辰劍分開。
陸長生御空而行。
到了半空,便看到四坊之地依舊彌漫著詭霧。
正滯留之際,一道身影閃現而出,正是三門之主中的孔道。
“孔道大人!”
“道友客氣了!你之氣息不下于尋常七星武者,想來,陳北改變主意也是因為你的緣故吧?”孔道悲傷的眼中多了一絲慰藉。
陸長生道:“大人說笑了!”
“不用謙虛!陳北的想法我多少也知道一些!”他看著遠處,“可惜,大合或許會迎來真正的災劫!”
陸長生也察覺到了不同。
他離開的時候,欒天小苑雖然安靜了下去,但在后來的時候,一股冥冥中的預感讓他察覺到了一些不同尋常,只是并不敢確定。
“大人所說的是?”
“欒天小苑是禁忌之地,事實上,在大合營地未曾建立的時候就已經存在,里面的東西又被我們稱之為邪!”
“邪?”
孔道點了點頭。
“邪和詭十分相似,所不同的是——我們完全無法找到它的詭物所在!”
陸長生心中一驚,無法找到詭物,意味著無法殺死,難怪禁忌之地始終沒法解決。
正說著的時候,忽然孔道拿出了一個空間靈陣,看向陸長生,“一起去看看?”
“好!”
陸長生感覺到孔道話里有話,或許想跟他說什么。
兩人降落在地上,孔道把空間陣盤放置好,迅速激發靈陣。
兩人一起走了進去,下一刻已經出現在另一個地方。
陸長生抬頭一看,發現這里是御龍坊,數百米外就是欒天小苑、。
當看清欒天小苑的變化時,饒是他早有心理準備,也不由得心頭一震。
只見欒天小苑被大量的詭霧所籠罩,這些詭霧卻和尋常的詭霧不同,而是血色的,里面走出一道道略顯僵硬的身影,朝著四面八方而去。
“這是——”
“你也看得到那些身影么?那是夢魘的化身!”孔道的眼中散發著一股淡淡的光澤,看起來十分神秘。
本來,他想搭把手,讓陸長生短暫地擁有窺視夢魘的能力,但還沒做,陸長生就說出口了,這讓他感到十分詫異。
“我們懷疑‘邪’的存在,和純陽之地有著極大的關聯,這數萬年我們一直嘗試著尋找它的來源,可惜,大合營地所擁有的資料并不足,當初八荒遭劫過于突兀,很多東西都已經消失在歷史中!邪——似詭非詭!哪怕將其殺死,詭物全磨滅掉,依舊能夠繼續衍化!”
陸長生忽然想起最初時候自己遇上的那個大詭,被自己生生耗死,不知道那個大詭是否和邪有關系。
孔道嘆了口氣,道:“陳北想的就是以邪來制詭,但與虎謀皮終歸后患無窮!”
正說著的時候,忽然孔道臉色微微一變。
陸長生感知稍慢一些,但也迅速地反應過來。
一股被窺視的感覺從欒天小苑中傳來。
當兩人看過去的時候,好似天裂開了一般,露出里面一個血色的世界,大量觸手在世界中穿梭而來。
陸長生精神世界猛烈地震蕩,死死地抵住血色世界中傳來的拉扯感。
這個世界他并不陌生,不久前自己就被拉扯了進去,若不是陳北破空而至,將他帶走,他絕對無法逃脫了。
想到這,他暗自心驚。
要知道現在自己并不在欒天小苑之內,面對那股拉扯力都覺得有些勉強,要是在里面,恐怕會瞬間被拉扯進去。
夢魘變得更厲害了!
應該是失去了某種制約!
“走!”
這時候,身邊傳來孔道的話語聲。
兩人踏入空間靈陣內,頃刻間消失在了原地。
片刻后,原地存留的空間靈陣砰的一聲化為了湮粉。
一道血色影子從虛無中走出,看著地面的湮粉,緩緩地轉身離去。
孔道所使用的空間靈陣十分高級的額,能夠操控著靈陣,讓其自毀,以免被邪所利用。
空間一陣波動。
兩道身影出現在了四坊之地的八荒分殿前。
四坊之地中的武者已經徐徐撤回,不過需要一些時間,現在還能看到許多身影從四坊之內走出。
很多人氣息明滅不定。
不是誰都像陸長生這般,實力雄厚。
兩人邁過戰功碑,落在分殿之上。
這里已有一人等候多時。
此人身高兩米,身體粗壯如塔,穿著一套寬松大衣,在微風中獵獵而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