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和尚,也不怕這是詭窟!這叫一聲,便讓你被吃個干凈!”密林中傳來巡邏隊人的聲音。
赤足合上肅然道:“行走苦世間,若是沒些眼力勁,又如何能夠度得世間邪魔?”
密林中,一穿著陰袍的武者走了出來,目光一掃,便是警惕地道:“你若是活人,為何不穿陰袍?”
“苦行僧自然有遮掩自身的手段!”
說著,身上褪去淡淡的金色,隱約間,便是有微弱的氣血浮現,片刻后,又是隱去。
“等著!”
那武者說道,竄入后方林中。
和其他營地不同,北山營地對于外來者很是抵觸,通常情況下,只有一種方式才能進入,便是被擄進去。
若不是進來北山營地換了主人,在苦行僧道破營地所在的時候,就已經遭到他們的攻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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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名巡邏隊的人很快就將消息帶到營地中。
不多時,郭慶就從入口中竄出,落在地上。
如今的她暫時掌管著北山營地的防護事宜。
這是陸長生交給她的權利,所以,外界有什么消息也會第一時間傳到她那里。
“你就是此間營地的管理者么?不對!通意境中期的實力并不足以造成那種毀滅度!”苦行僧似乎感應到了什么,似在和郭慶說話,卻又似低喃。
郭慶忍不住皺起眉頭,“你說我等有大難?”
對于苦行僧,她也有所耳聞。
和苦修者一樣,苦行僧以入世作為修行,以除魔為己任。
在八荒中,有很多的營地,都因為苦行者、苦行僧得以渡過危機。
這也是她在聽到有苦行僧到來之時,第一時間出面的原因。
“是的!”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郭慶頓時變得一片肅然。
“大師請!”
她略帶尊敬地道。
進了營地,在路過巨大的靈燭時,郭慶看了一眼上邊燃燒著的火焰,沒有發現什么異常,這才繼續往里頭走,然后在一間屋子停了下來。
“大師如何稱呼?”
“貧僧如苦!”
“如苦大師,還請稍等片刻!”郭慶說道。
“無事!”
過來片刻,郭凡、江天、石拓等,一眾通意境武者到來,第一時間,目光都落在了如苦身上。
“想不到時隔數十年,還能再次見到苦行者!”
苦行者其實也包括了苦行僧。
因為他們彼此十分相似,行走世間,嘗遍千般不平,同時,也除魔衛道。
之所以區分者和僧,也是基于他們身后教派宗門的恭敬。
“不知道大師到來,是否能助我等前往大營地?”
“大師來自哪個宗門?”
郭凡和江天忍不住脫口問道,一臉喜色。
苦行僧乃是他們這些營地最希望看到的。
因為,他們的出現,肯定會讓營地在這一段時間內,安然無恙。
能夠成為苦行者的人,實力絕對不俗。
郭慶忍不住打斷了他們的幻想,“如苦大師說,我等將有大難!”
“什么!”
在場人都驚了一驚。
郭凡道:“大師此話何解?”
如苦嘆了一聲,道:“各位可知,數千米外,有一山林?”
“不知!”
“不瞞大師,我等也是剛從其他營地遷移過來沒多久,對于周邊的情形,并未有太多了解!”
郭慶道:“大師所說的石林我倒是有些印象,那應該是位于營地后方吧?那個位置因為地形險惡,一般情況下,我們是不會前往那里的!”
山林位置,是未曾探索的區域,也是當初他們一行人想要前往大營地的時候,被阻的那片區域。
“是的!那里有一處山林,上有一個營地,不過卻為大詭所圈養。我佛門對于陰煞最為敏感,便一直尋到此處。不曾想,那里已經空蕩蕩的,只余下許多殘碎的痕跡以及大詭死后的余威!”
“這和大難有什么關聯么?”
苦行僧道:“爾等可知超限者?”
“咦!大師怎么也問這個問題?”
眾人當即想起之前陸長生的詢問。
“看來你們也有人發現了這個問題!超限者——”他忽然頓了頓,卻是道:“不知營地的真正掌控者在哪?”
如苦話說一半,讓眾人感到有些不適。
但還是選擇了忍讓一下。
“長生閉關有一段時間了!”
“原來如此!不知道能否告知一下,長生施主出關的時間?大難將至,若是錯過了時機,便萬劫不復了!”
郭凡忍不住道:“大師不能和我們直接說么?”
如苦想了想,嘆道:“也罷!有些事其實不知道比知道的好!但,既然營地的掌舵者閉關不出,那也只能說與諸位聽了!”
“超限者,是詭族對于八荒之中強者的稱呼!如今的八荒,被分割成了無數個區域,每個區域,都會根據鎮守之詭的實力來劃出限制!有些區域,鎮守之詭為四星級,那么,該區域的人類便不能達到四星,達到了,便是超限者者,是必須要被處理掉的!”
“這——”
眾人一臉震驚之色。
不管是郭凡、還是江天,都從沒聽說過這些。
“那——”
“從石林殘留之物,基本上可以斷定,你們這片區域,誕生了一個超限者。我循著痕跡而來,也是為了告知爾等,盡快離開!免得鎮守者察覺,到時候免不了就是一場大戰!”
“大師可知,這片區域的鎮守者實力有多強么?”石拓忽然問道。
如苦搖頭道:“暫且不知,不過,看地勢吧!若是此地方圓百里之內沒什么大型宗門廢墟,一般鎮守之詭的實力也不會太強,在三星至四星之間!反之,那就可怕了!”
“三星至四星?”
眾人相視了一眼。
似乎那日被陸長生斬殺的甲胄詭,就是三星吧!
不過大家也不敢確定。
營地周邊十多里區域倒也罷了,更遠的地方,就不清楚有什么。
誰也不敢斷定,甲胄詭是不是鎮守此地的大詭。
“此事事關重大,需要盡早告知長生!”
話音剛落,石拓就發現郭凡和江天的視野瞬間落在了郭慶身上,臉上頓時掠過一絲酸楚之色。
“我去找陸長生!”
“還是阿慶去吧!她和陸長生熟一點!”
開玩笑,現在可是陸長生閉關時刻,你一個大老爺們跑去,這不是過于危險了么?
石拓還能怎么辦?只能不忿地看著郭凡和江天,心中將他們罵得個狗血淋頭。
你們這他么的是性別歧視!
很快地,石拓又變得開心了起來。
因為,郭慶并未見到陸長生。
地下室緊閉。
郭慶不敢隨意驚動陸長生,所以在叫了幾聲沒有獲得反饋后,便退了出來。
“他可能修煉到了緊要關頭!過幾天再說吧!”
眾人點了點頭。
如苦微微合上眼睛,臉上浮現出一絲憂色。
“大師要是沒什么要事的話,現在這里住一段時間?等長生閉關出來,再做打算?”
“那就嘮叨了!”如苦說道。
黑夜蔓延。
一輛馬車在夜色中飛快行進。
拉車的馬渾身黝黑,像是和黑夜融為了一體,健壯的四肢快捷地擺動,落地之后卻沒有留下任何印子,在大量密林中穿行,竟也沒有碰上任何植株,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是幻覺一般。
馬匹一共有九數,上下非黑即白,看起來十分詭異。
馬車則是略顯古老,四周有著一個個精致的雕塑。
“安得來世苦”
驟然間,前方傳來一道聲音。
馬車停了下來。
一抹金光擋在了前方,是一個苦行僧,身材干瘦,眼睛卻是炯炯有神,手里抓著一根金剛杵。
在他身后,是一個小型營地。
沒有任何話語。
在稍微停頓之后,那馬車內忽然傳出一道烏光,落在了那滿溢的金光之上。
猶如晴空霹靂,金光猛然一震。
一聲輕嘆響起。
苦行僧的眸中,兩顆血淚落下,身上的金光迅速地消弭,轉身間,整個人已經變成了一具枯骨。
那血肉隨著那烏光倒轉而回,落入馬車之中。
一陣咀嚼聲傳出。
馬車四周的雕塑,忽然爬出一個個小詭,射向村子,不多時,此地,咀嚼聲不斷。
過了足足小半個時辰,聲音才逐漸消失。
等馬車離開之后,某處地面微微隆起,一道干瘦的身影爬了出來,滿是血絲的眼睛看著馬車離開的方向,隱約間,竟是帶著一股深深的畏懼。
“那位大人應該是軍中的大人物!不知道是為了何事?”
這詭乃是此區域的鎮守者,也有著靈級實力,但在那位的震懾下,根本不敢有絲毫不滿。
哪怕那營地的血食,應該是屬于區域性資源。
它迅速地鉆回地底,完全當做沒看到。
廢墟湖中,氣泡不斷地翻涌。
漸漸地,一道身影浮出了水面。
陸長生睜開眼,眸中掠過可怕的精光,在夜色中,猶如流星一般耀眼,在他的體表,有淡淡的金光閃動,整個湖,都被渲染成了金色。
忽然間,他似有所覺地看向營地所在的方向,然后整個人頓時從湖面中彈射而起,消失不見。
北山營地。
又等了五天的苦行僧如苦忽然變得有些坐立不安。
他喚來郭慶、郭凡等人,道:“我有益中國很不妙的預感!興許大難要來了!你們盡快安排一下,離開這里再說!”
“可是,大師,離開這里也沒用!我們這么多人,在野外肯定會吸引詭的注意,到時候,若此地真得有大詭前來,那想要找到我們也不是難事!”
八荒營地的可悲就在于此。
很多時候,不是他們不想逃,而是根本沒辦法。
沒有足夠強大的武者開路,他們根本無處可去。
之前的營地,從百里外遷移至這里,原本萬人的營地,卻的只剩下四五千人,更是在后來的日子里逐漸地沒落。
如苦嘆了一嘆,正要再說什么,臉色驟然一變。
“罷了罷了!”
時間,卻是遲了。
只見入口的位置,靈燭的火焰猛地倒下,頃刻間,便已經熄滅。
那通往地面的入口,一股陰冷的能量瘋狂涌來,一只只面目猙獰的詭影順著通道爬了過來。
這時,一道金光擋在了前方。
卻是如苦身上綻放了一層金光,與此同時,緩緩推掌而出。
看似緩慢,實則快捷無比。
轟然一聲。
那從通道中涌來的大量陰氣頓時倒卷而回,其內的詭影更是紛紛消融的,如烈日下的冰雪。
但這時,通道中再度陰氣狂涌。
這次聲勢之強,遠勝剛才。
咚的一聲。
如苦身形一顫,金光在撞擊中不斷地逸散。
眼見一時半會拿不下如苦的金光,那些陰氣頓時分化,繞過如苦,朝著其他人掠去。
“不好!擋住他們!”一道身影從屋子中沖出,大刀如匹練般將兩道陰氣斬落。
看那面容,不正是谷衛是誰?
不管是在之前的營地,還是北山營地,他都很少插手到營地事務當中。
身為一名年紀大了的獵詭者,他已經過了奮斗的年齡,實力已經進入了天然的衰退期。
本身也已經接近大限了。
但看到這一幕,還是忍不住挺身而出。
郭凡等人也反應了過來,紛紛從藏山之物中拿出兵器,飛身而上,攔截那些陰氣。
可惜,通意境武者太少,盡管他們拼命阻攔,依舊無法完全攔下,十幾道陰氣竄了出去,落入了幾座房間之中。
下一刻,里邊傳來了可怖的慘叫聲,幾個渾身是血的人影沖了出來,手中拿著刀具,往其他人砍去。
營地中的人多少有些實力在身,但并不算強。
那十幾道陰氣似乎進入了他們的身體,讓他們變得力氣極大,悍不畏死,便是強他們一籌的武者,也不敢觸及鋒芒。
很快地,場面就變得混亂起來。
然而,這時候,一聲冷哼響起,卻見頭頂上方的泥層忽然間緩緩地游動起來,一道人影在其中若隱若現。
一只蒼白大手驟然從中探出,一把抓向如苦。
咔咔——
如苦身上的金光暴漲,可惜,面對那蒼白大手,就顯得十分的脆弱了,僅僅是支撐了片刻,便砰然潰散。
蒼白大手余勢不減,繼續朝著肉身捏去。
就這威勢,除非是橫練武者,否則沒有絲毫抗住之理。
如苦臉色平靜,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缽子,往上一舉,下一刻,一道金光將他籠罩在身下。
這缽子,竟是一件了不得的防御神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