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堂就是宋曌下令構建的,她的性子變得雷厲風行,與之前有著巨大的差別,陸長生的不得不懷疑她已經不是之前的宋曌,至少在這方面一點都不像。
和他相比,宋曌更像是一個合格的穿越者。
不遠處傳來的讀書聲聲聲入耳,但對于一個雕刻者來說并不是一件好事。
從王喜逐漸陰沉的臉就能看得出來。
前兩天有商賈找上了門,就產品之事對他提出了質疑,這位富商本想購買木雕販賣到別的府去,但很快就被同行給嘲笑了,只道他是不是拿到了假貨?
雖然這木雕十分精美,但卻是缺少了靈魂。
說完拿出自己以往從王喜手中買來的木雕做對比。
果然,這差距就出來了。
這位富商當然不肯善罷甘休,嘴上說著估計是被騙了,事實上卻知道,自己是真的在王喜這里拿的貨,然后就找上門來,以為王喜以次充好。
他也不知道,這木雕就是王喜雕刻的,只是由于附近學堂存在,十分吵鬧,不可避免影響到了狀態。
當晚,為了安撫富商,便連夜親手雕刻了木雕,這才將對方打發走。
只是這樣,對學堂的容忍度越發的小了。
想著有機會肯定就搬家。
陸山居的土地很值錢,他可不想為了生意拋棄這個得來不易的位置,要知道,府城中有好多大勢力武者,也無法在此處拿到了一個好位置的!
如果沒有更好的替代位置,他寧愿把生意做小一點。
他下意識地看向對面。
作為木雕大師都難以的忍受這樣的環境,對面那個年輕人更加忍受不了吧?
不曾想,當看到那個身影依舊堅持在雕刻的時候,他臉色變了變。
失策了!
而且,他看向陸長生腳邊隨手放著的木雕成品,心中微微驚訝了一下,相比于之前,成品的完成度更好了!
如果剛開始雕刻的屬于良好品,后來沒有用五帝之力操控出的木雕,屬于普通品,而現在已經隱隱邁過了優良品級,往優秀品級靠近了!
握刀的手勢——變得正規了!
他卻不知,陸長生在他教授學徒雕刻的時候,也以精神感知偷學了一下。
所以,能正確調整握刀的手勢。
驚訝歸驚訝。
距離他王喜雕刻出來的成品還差得很遠呢!
春去秋來。
不知不覺間,已是過了一年。
集鎮除了變得更加熱鬧之外,并沒有太大的變化。
兩個學徒已經開始正式雕刻木雕。
他們手法頗為熟練,只是雕刻出來的木雕,還流離于表面。
但能被王喜手下足以證明他們的天賦。
又是一年。
兩人已經能夠雕刻出優秀的木雕來。
進度已經隱隱超過了對面的陸長生,而他們的木雕也開始可以售賣出去,盡管不貴,但證明他們已經能夠創造出價值。
王喜終于找到了機會,購買了一塊新的地皮,建了屋子,搬了出去。
這個位置就作為一個售賣點,平時由兩個學徒管著。
這一日,他從住處那邊走到木雕店,下意識地看向不遠處。
隔著一條街道,那個年輕人依舊埋頭雕刻。
在他身邊多出了一道持拿掃帚,在打理衛生的婦女。
于是,王喜搖了搖頭。
雕刻最講究狀態。
尤其是技術還未臻至巔峰,更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這樣才能保持一個十分良好的狀態。
但在他看向陸長生隨手放在腳邊的木雕,卻是心頭一跳。
木雕紋理清晰,比以往雕刻出來的木雕好得太多了!
難道真是人才?
他忍不住走了過去。
還未靠近便聽到一陣淅淅索索的聲音。
那個掃地婦人竟是一邊掃,一邊念叨。
嘴巴像是開了閘的洪水般不斷地傾瀉而出。
不知道說的什么鳥語,愣是聽不懂。
然而,王喜卻是感到心中微微一寒,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祟的緣故,此刻的他感到四周環境隱隱有一絲涼氣涌來。
那婦女側著臉看著他,蒼白的臉色讓他有種莫名地不安,于是沒了招攬陸長生的心思,往回走,走開了好一會那種高驚悸感才消失不見!
怎么回事?
他看了婦人一眼,搞不清楚為什么會這樣,索性沒有去想那么多。
自從詭禍結束之后,府城各個勢力為了利益,拼了命地四處搜索詭的存在,真正是掘地三尺。
基本上除了一些深山老林可能還有詭出現之外,其他地方基本上再也難以遇到詭事。
其他鄉鎮如此,更何況是陸山居附近了。
婦人抖了抖身子,罵罵咧咧地說著話,球體狠狠地顫動了一下。
“這身體真的很別扭,我想我需要一個男人的身子!別誤會,我不是對男人有興趣,是我在詭中的性別,應該是男的!”
婦人的嘴巴巴拉巴拉地說著。
不帶停的!
沒人知道,她的聲音并不是尋常的聲音,還帶著一種屬于詭的詭力。
她從早上說到晚上,又從晚上說到早上。
陸長生沒有休息,她也沒有休息。
一直持續到了一個多月。
她這才頹然地往屋子里走。
屋后飼養了雞鴨鵝。
她走了過去,抓起一只雞,扭斷了脖子,雞血濺射出來,將她澆了個遍,但她不僅沒有絲毫芥蒂,反而露出一副享受的模樣,那種感覺像是一個餓了一個月人,忽然吃了一碗飯。
把手上的死雞隨手扔了出去,落地后,飽滿的雞尸忽然變得干癟而腐爛。
她自覺地燃起一團火,將雞尸燒毀,這才深深一嘆,走回屋子,鉆入了一面鏡子中。
沒過多久,又走了出來,拿起掃帚到了屋子外。
陸長生還在雕刻。
才休息了不到半個時辰,地面上已經多了很多木屑和成品木雕。
她又開始喋喋不休地說著。
自從兩個月前,同心鏡詭蘇醒后,就被陸長生抓來當成了磨刀石。
他雖在雕刻,其實是在煉心!
在無定神鼎內嘗試破鏡之時,越是接近天人合一的狀態,耳邊的呢喃越多,破壞他的心境。
于是,他選擇在鬧市之中,嘗試著適應這種狀態。
醉翁之意不在酒!
別人看他是買衣服,然后學雕木雕,事實上,都只是隨手之舉!
這也是王喜想要收他為徒,沒有答應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