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我要……我要原諒你
此時。
血河之上。
姜明踏水而行，閑情逸致的走到囚犯城隍，羅盤鬼物面前，聲音隨意，給予了這兩尊品階在鬼王之上的鬼物挑選死法的選擇。
霎時。
現場一片寂靜，
群鬼無不惶恐。
在四散而逃。
根本不敢靠近一點。
生怕被血水波及。
至于領頭被他們寄于厚望的兩位頂尖大人物，他們已經自顧不暇，更加不會有勇氣再回去，與姜明對抗。
他們甚至覺得，天南城前任城隍以及神算子鬼物留在原地不動真是太好了。
這樣一來。
那個人類就會優先解決對方。
他們就有更多時間逃跑了。
對此。
姜明只是瞥了一眼。
口中輕吐：“天真，乖孫。”
話落，
鬼王三階巔峰的走蛟得令。
暴起發難。
“爺爺，今天咱們爺孫倆就鬧他個天翻地覆，讓這群鬼知道，什么叫爺爺之威不可冒犯。”
走蛟低吼。
張口就噴吐出大量的水流，形成洪水，朝著這群逃竄的參賽鬼物蔓延過去。
水龍卷洶涌而起。
撲向這群逃命的鬼物，將他們卷入洪水當中。
在主場優勢水屬性鬼神特性的熟悉度加持下，鬼王三階巔峰的走蛟能爆發出比尋常鬼王之上還要可怕的實力，哪怕是同為鬼王之上的囚犯城隍，羅盤鬼物任意一只鬼，也無法與之抗衡。
這就是神性的降維打擊。
哪怕尚未真正孕育出來，在主場優勢下，依舊擁有著鬼神級以下堪稱無敵的實力，
就如鬼域對鬼王之下的碾壓級優勢一般。
很快。
隨著走蛟的興風起浪，想逃竄的參賽鬼物皆被困在水流中，苦不堪言，只能聯合起來，拼命抵御。
姜明瞧了幾眼。
不再關注。
目光倏然落在囚犯城隍，羅盤鬼物身上。
語氣隨意道：“想好了嗎？想怎么死？”
聞言。
囚犯城隍一張鬼臉陰晴不定，渾身顫栗。
這不是激動，也不是害怕，而是屈辱。
他堂堂鬼王之上的存在，更是四百年前的天南城城隍，放在曾經，那也是凈土外圍最尊貴的大人物之一，享受著不少鬼民的敬仰。
而今。
他卻是在一場圍剿人類的行動中，全面潰敗。
不僅最引以為傲的能力成了人類的助力，更是被人類當面威脅，要他選擇自己的死法。
這種恥辱，就是他被革職下獄時也沒有感受過。
越想。
囚犯城隍后槽牙咬的越緊。
他聲音低啞道：“人類，你敢殺我嗎？你知道是誰給我下達了討伐你的指示嗎？是鬼神級勢力之一的陰鴉門，我任職天南城城隍時，曾給予了陰鴉門不少便利，與他們交情不淺，你殺我，就意味著得罪觀戰這場海選賽事的三大鬼神級勢力之一，到時候，你的下場也好不到哪里去。”
姜明眉頭微挑。
陰鴉門？
這他熟啊。
當初在《推進城大監獄》副本，他曾親自抓了要劫獄的鬼王級勢力九幽門，而九幽門主要劫獄的囚犯，正是陰鴉門的一位紈绔少爺。
之后還派遣來兩尊二階鬼王，在推進城大監獄制造混亂，最后成了他的羅煞幽冥爪經驗包。
如今。
這位紈绔少爺還被關押在推進城的第四層極寒地獄中，享受五千年的刑期。
他倒是沒想到。
這么快就要再次與這處鬼神級勢力打交道。
挺好的。
姜明這樣想著，手中的動作一點也不含糊。
“既然你不選，那我幫你選，死在自己的詭異能力下，想來也算落葉歸根了。”
說著。
姜明微微一抬手。
血水翻涌。
形成了一只只血手，爬上這位天南城前任城隍的身上，生拉硬拽，要將其沉河。
見狀。
囚犯城隍大驚。
萬萬沒有想到，這個人類的膽子已經大到這種程度，身為一個即將被革職的城隍，在試圖進入往生城的情況下，竟然還敢得罪來自往生城的鬼神級勢力。
難道這個人類不知道鬼神級勢力在往生城意味著什么嗎？
“人類，你今天是非要拖著我一塊死嗎？你放了我，我可以跟陰鴉門提一嘴你的情況，說不定有辦法可以讓你將功贖罪，但你要是鐵了心要殺我，那你之后一定會死。”
囚犯城隍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下沉，心中一凜，知道這個人類不是在唬鬼，而是真想殺他。
這讓他不得不收斂一下高傲。
給姜明一個臺階下。
一旁。
羅盤鬼物脊背冒出冷汗。
眼下援兵還沒到，要是先死了，那就虧大了。
于是。
他也開始緩和氣氛。
“是啊，人類，我們其實也沒什么仇的，完全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要活著就有希望，犯不著頭鐵去對抗整個凈土世界的力量。”
“還有，我實際上已經被鬼神級勢力的神機門內定，此番參與進賽事，不過是為了悲鳴山脈霸主晉級鬼神一事來的，我的目的也是阻止這頭地龍晉級，總的來說，我跟你是一條陣營的，都是為了悲鳴山脈不被毀滅，波及到凈土外圍之地。”
兩尊品階在鬼王之上的鬼物苦口婆心相勸。
要姜明冷靜。
沖動是魔鬼。
一切都好商量。
對此。
姜明無動于衷。
繼續操控血水淹沒兩只鬼物。
要將其拖入死亡的泥潭當中。
這下。
兩只鬼物徹底站不住了。
屬于鬼王之上的陰力波動同時爆發。
第一時間掙脫了血水的拉拽。
先前不反抗，那是為了不讓局勢繼續惡化。
不過…
這個人類一心只想讓他們死，再不反抗，那就真成窩囊廢了。
即便他們也知道在血河覆蓋下，他們并非掌握水屬性鬼神特性的姜明的對手，但憑借鬼王之上的品階，短暫的抗衡還是沒有問題的。
他們不需要戰勝對方。
只要能拖到援兵抵達，危機可解。
抱著這種想法。
囚犯城隍，羅盤鬼物毫不吝嗇陰力，展開了全方位無差別的王子戰法。
陰力凝聚，形成陰力彈，不斷傾瀉到姜明所在的位置。
將血水不斷炸開。
這是擁有渾厚陰力才能發動的大范圍AOE攻勢。
也是他們唯一能采取的攻擊。
其他的，用出來只會被復刻，增強對方的實力。
一時間。
無數的陰力彈從四面八方匯聚到了姜明身邊。
姜明抬眸。
lv3級技能未來視界自行觸發。
在他的視角里。
三副畫面同時出現。
第一幅畫，三發陰力彈繞彎，出現在他身后。
第二副畫，囚犯城隍在血水濺起的掩蓋下，從右側偷襲。
第三副畫，羅盤鬼物從左側暴起。
看完。
姜明眉頭微微一挑。
“你們配合倒是挺默契的，先是施展刁鉆的攻擊，讓我分神，再一左一右向我攻來，換做常人，你們恐怕就得手了。”
聽到這話。
剛借助血水的遮蓋出現在姜明右側的囚犯城隍腳步一頓，飛快后退。
“艸，神算子，看看你干的好事，這下偷襲是不可能成功了，他已經在預知未來了。”
左側。
羅盤鬼物同樣停止行動，腳步后竄。
臉上晦暗不定。
在他們剛打算這樣做時就提前說出他們的布局，那個人類絕對是發動未來視界的能力了。
不然不會知道的那么清楚。
這確實是防備偷襲最好的神技。
一直以來都是他的保命底牌。
但現在…
這成了敵人的保命底牌。
他很難繃。
“他發動不了幾次的，未來視界除了需要消耗陰力以及精神力之外，還會減壽，以人類的身體素質，一次起碼要減壽十年以上，看他敢發動幾次。”
羅盤鬼物這樣說道。
指出發動這種一定程度的預知未來能力需要耗費一定的代價。
而代價就是自身壽命。
鬼的壽命漫長，可以承擔這樣的代價。
人類則是短命種。
發動幾次，青年就會步入中年，中年就會步入老年，老年就得直接入土。
姜明一聽。
了然的點點頭。
“原來還得廢命，那可真是…太適合我了，既然是從你身上獲得的能力，那你就幫我抵消一下吧。”
話落。
清脆的響指打出。
外掛砸瓦魯多發動。
姜明五指一屈。
對準羅盤鬼物。
憑空抓取著什么。
下一秒。
一團金色的氣霧自羅盤鬼物身上冒出。
原本勉強保持在盛年狀態的他，在金色氣霧逸散出體內的那一刻，身體出現了衰老反應，一下子步入了老年階段，
羅盤鬼物驚懼萬分。
對時間敏銳的他，一下子察覺到自己的壽命起碼少了五千年以上，不然不會這么快就出現衰老反應。
這個人類，在抽取他的壽命？
這個想法一出。
羅盤鬼物心頭一駭。
抽取時間，這世間怎會有如此逆天的能力。
這個人類究竟是誰？
對方所擁有的能力。明顯已經超出了人類或者城隍所能做到的極限。
近乎神仙。
他無法想象，自己究竟在跟一個怎樣的存在對抗。
同一時間。
隨著落魄鬼物身上逸散出的金色氣霧進入身體，姜明精神煥發。
紅光滿面。
這是他第一次給自己增加壽命。
一下子多了五千年的壽元。
都能從秦朝一下子活到現代了。
感覺還不錯。
姜明點評一番。
今后發動未來視界，就不需要擔心壽命問題了。
不夠了。
那就從讓他主動觸發技能的敵人身上抽取。
要多少有多少。
只要他樂意，他現在就能擁有萬載壽命。
“行了，我現在擁有五千年壽命，發動一次未來視界只需要減壽十年，也就是說，你們再偷襲我500次，就能讓我老死在這里。”
姜明開口。
主動告訴對方該如何戰勝他。
囚犯城隍：…
羅盤鬼物：…
兩只鬼物眼皮子狠狠一跳。
偷襲500次，你特喵的當我們是鬼神呢，可以在血河中堅持這么久。
更何況。
你大爺的能抽取壽命，能耗盡你的時間那才有鬼了。
這個人類太逆天了吧。
全方位無死角。
完全沒有一點弱勢點。
唯一稱得上是弱點的，恐怕也就稀薄的陰力以及精神力了。
這個想法在他們看到姜明打開第五階段的鬼域微型空間，從中掏出幾瓶陰力補劑，精神力補劑喝下去之后，也宣告瓦解。
這個人類，沒有弱點。
已經強到超出了人類的上限。
達到了一個連他們都無法理解的地步。
旋即。
囚犯城隍，羅盤鬼物在短暫的沉默之后。
也不選擇留在原地拖延時間了，而是轉身就跑。
他們知道。
再不跑，他們都死定了。
看著這一幕。
姜明神色淡淡。
響指再次打出。
外掛砸瓦魯多繼續發動。
時間進入停止狀態。
等時間恢復正常。
囚犯城隍，羅盤鬼物猛的發覺，原本已經竄出幾百米的他們，不知道什么時候，又突然回到了血河當中，被血水浸到了脖子的位置。
四肢更是被血河底下密密麻麻的血手拉著往下沉底。
完全掙扎不開。
他們徹底慌了。
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有種突然斷幀，時間被抹去了幾秒的既視感。
“人類，你不能殺我，你殺了我，陰鴉門不會放過你的。”
“人類，放了我，我已經被神機門的門主，也就是鬼神級存在看重，你殺了我，神機門同樣不會放過你，你連往生城都進不去，就會被擊殺當場。”
兩只鬼物奮力呼叫。
將頭顱高高昂起。
生怕腦袋也被血水沉下去。
但無論他們怎么掙扎，也無法擺明身體在繼續下沉的命運。
很快。
他們的嘴巴也被淹沒。
口鼻浸入血水中。
姜明不聽。
只是站在一旁靜靜看著。
看著這兩只品階在鬼王之上的鬼物慢慢沉河。
突然。
某一刻。
姜明面前的空間泛起漣漪。
有鬼物發動了空間屬性的傳送符，在最后一刻出現在了這里。
血河上方。
三批鬼物自空間漣漪中走出。
踏空而行。
個個都擁有鬼王二階以上的實力。
為首的三只，陰力波動更是在鬼王之上，其陰力渾厚程度，遠超囚犯城隍，羅盤鬼物，已經無限接近真正的鬼神。
他們各自帶領著一批鬼王抵達這里。
威勢凜然。
目光滲人的盯著下方的姜明。
“無回之都城隍，這位天南城前任城隍乃是我陰鴉門的朋友，你最好放了他，不然我陰鴉門現在就可以向冥府那邊舉報你，讓你成為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一只腦袋上插著黑白羽毛的鬼物張口。
來自鬼神級勢力的陰鴉門。
“人類城隍，神算子亦是我們神機門的鬼，他已經被我們門主看重，挑選為未來的門主候選人之一，你殺了他，就是在跟我們神機門開戰。”
一只穿著長袍，舉著一根木質拐杖的鬼物也張口道。
來自鬼神級勢力之一的神機門。
兩方鬼神級勢力同時施壓。
話里話外就一個意思。
放了囚犯城隍，羅盤鬼物，不然就是他們的敵人。
最左側方向，一只穿著五色符衣，品階同樣在鬼王之上的鬼物看著這劍拔弩張的局面，也趕忙開口：“姜城主，我是主辦方五符門的賽事負責人，要不你先放開那兩位參賽成員，我們有事可以慢慢談，沒必要兵刃相見，你要是想要補償，我們五符門可以滿足你。”
他很是頭疼。
萬萬沒有想到，局勢竟然會一邊倒。
以至于讓他都沒機會救上姜明一命，制造人為的救命之恩。
還把另外兩處鬼神級勢力的負責人給引了過來。
他不由驚嘆。
那個人類實在是太令鬼震撼了。
下方。
姜明抬眸看去。
眼中有一閃而逝的笑容，以及微不可察的遺憾。
這群來自往生城的鬼神級勢力終于來了。
就是可惜…
竟然不是鬼神親自降臨。
看來他的表現還不是那么轟動。
無法將真正的鬼神吸引過來。
姜明眸色閃爍。
這樣想著。
而后。
他干脆利索的發動lv5級鬼域，摘下了囚犯城隍，羅盤鬼物的腦袋。
在眾目睽睽之下，直接丟進了血河當中。
用行動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意思就一個。
就是硬。
見狀。
位于血河上方的三批鬼神級勢力皆是愣住了。
臉上都露出了一絲不可置信之色。
沒有一個會想到，姜明一個人類在他們鬼神級勢力面前也這么剛。
在他們明確表示囚犯城隍，羅盤鬼物不能殺的情況下，依照我行我素，將對方的腦袋摘了下來，讓其徹底喪失生機。
這太不要命了。
是覺得自己已經沒有機會了，這才想著拉幾個墊背？
群鬼沸騰。
尤其是陰鴉門，神機門這兩大鬼神級勢力的負責人，鬼臉鐵青，顯露出猙獰的兇相。
該死。
這個人類真該死。
一點談判的余地都不給。
直接噶鬼。
這出乎了他們的意料。
打了他們一個猝不及防。
完全是將他們的臉按在地上摩擦。
讓他們威信盡失。
“人類，你找死，我要…”
黑白羽鬼物咆哮。
目眥欲裂。
恨不得生撕了姜明。
神機門的長袍鬼物亦是如此。
氣炸了。
胡子都在飛舞。
姜明倒是很平靜。
瞥了一眼。
露出了憐憫的眼神。
外掛原諒帽發動。
一頂頂綠色的帽子，被他指定戴在了這群鬼物頭上。
“我就殺了，你要干什么？”
姜明淡淡道。
黑白羽鬼物的表情還維持著盛怒狀態，說出的話，卻完全轉變了一個意思。
“我要…我要原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