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駕,這里應該有掌控聚集地的成員。
“帶我去見你們的管事,有要事要談。”
左道朗聲說道,聲音飄蕩在空曠臟亂的街道中。
所謂的管事,既是聚集地的話事人,每個聚集地都會有,不管用什么方式獲得的,管事自然不能一個人掌控全局,如果管事有能耐一個人處理,也沒必要在這鬼地方。
因此要么自己帶過來的,要么在聚集地收攏的人,將其打散在聚集地各個角落,幫助管事了解聚集地動態的成員,他們維持著脆弱的秩序,宣示著主權的存在,既是成員。
左道與艾爾莎沒等多久,過了大概四五息,南邊靠右的側門傳來聲音。
一個臟兮兮的男人,舉著雙手走出來,他左手拿著一臺正在通訊的手機。
這男人略帶諂媚,低聲下氣的趕忙說道:
“您好,我是街道管理,我能帶您去!
“管事也向我傳達,他已準備上等好茶,恭候二位大駕!”
男人如此說著,卻死活不肯向著左道這邊湊過去。
作為管事掌控聚集地的蛛絲之一,他似乎知道什么,才如此敬畏。
而那些藏起來暗中觀察的人們,則有些驚疑不定。
那少年似乎突然使用了防御類的術式,將自己籠罩起來,過了不久又撤掉,之后出來便說了段莫名其妙的話...
最離譜的是,聚集地管理的下屬,居然屁顛屁顛,態度謙卑地跑出來?
雖然他們不理解——
但隱約能猜到,那短短的時間里,在聚集地的某處必然發生了點什么。
那些不論背后勢力大小的成員們,不約而同地拿出拍攝工具或手機,盡可能錄下左道二人的正臉傳給上面,叮囑自己人小心點,別眼瞎了。
左道聽著男人話語,神念掃了一眼命書,旋即將管理員的真正意思給翻譯了下:我已知道聚集地剛剛發生的事情,我在懷疑你,我在等你,需要解釋。
這不是小小聚集地的話事人敢發出的信號,他如是心想。
“有勞,請帶路。”左道點個頭,牽起艾爾莎的手。
男人哈腰擺手,做著指引:
“您請跟我...”
——轟!
他沒說完,就在他們不遠處的北邊,傳出劇烈的爆炸聲,升起醒目的火云黑煙,男人有點愣愣的看著那場景,到嘴里的話都忘了說。
等他視線一低,正好看見左道與北邊的爆炸向背。
對方嘴角掛著一抹微笑,明明很溫和,卻讓人害怕。
“看來這聚集地,不大安生吶。”左道輕聲再道,又補一句:
“請帶路吧——”
三人的身影,朝著爆炸地點的相反方向逐漸遠去。
而發生爆炸的那個地方,此刻只能說遍地狼藉。
兩側的房屋造成了不同程度的損毀,最嚴重的地方直接垮塌。
不知是否為幸運女神卷顧,最倒霉蛋的無關人士,只是受點皮肉之災。
但是爆炸的中心卻慘不忍睹了。
地面出現一個凹坑,四周粘著血肉殘肢。
之前往這邊跑來的那批人,無一幸存。
另外一邊,那名帶路的男人,將左道與艾爾莎引到了一棟雙樓土房。
“里面就是管理住所,您請進。”男人連連哈腰,保持距離說道。
見狀,左道瞟一眼魂海內的命書,他道聲謝,直接推門進去。
屋內的裝修布局非常簡單,或者說簡陋。
入屋既是寬闊又有些陰暗的大堂,四周隨意擺放著一些木質老舊的椅子。
中間是一張小方桌,左右兩邊各一把稍微有點像樣的大椅。
而右手邊,正坐著一位看著體態衰老的老人家,他頭發特意做成如臟辮的發型,皮膚為棕色,但因年齡和風吹雨打的緣故,導致又有點黑,這是典型摩哈迪域人的特征。
對方右手握著馬克杯,左手拿著小湯匙攪拌杯中之物,根據屋中的那股香味,看起來對方杯中的液體,大概率是咖啡。
老人家目光中沒有多余情緒,卻讓人覺得不會冷漠。
他看著二人到來便放下杯子,右手往旁邊虛引,說著一口流利的華域語:
“請坐,應該稱呼陳先生,還是左先生?
“老頭子以為你會脅持我手下進屋,沒想到直接進來,好膽魄。”
面對老人家的問題,左道語氣放松的回道:
“姓名沒有意義,在許多人眼里,我這種人只是個討厭鬼。”
左道說著,牽艾爾莎的手稍微一捏。
艾爾莎旋即會意,她小手抽出,自己走到一旁,找了個靠近主桌的椅子,而左道則坐到左手邊的大椅。
坐下來的左道與老人對視,他左手抬起,做個剪刀手的姿勢,放在自己臉頰上往外一劃,隨后再道:
“老先生盛情邀約,晚輩哪能推辭,豈能作出挾持那般行為?”
左道略有深意的語言與動作,分別回答了對方的兩個問題。
而這位棕色老人有些詫異,不禁上下打量一番:
“華域啊...真有意思。”
老人砸咂嘴,剛剛左道的動作,是現境特殊手勢。
在這個世界,部門稱呼不同,體制運轉不同的情況比比皆是。
然而有一種綜合職業卻不會,至少在職業的劃分上。
那便是歷史與考古學者和學家,以及調查員。
每個等階都有相應手勢,以及域屬不同的相應紋章。
而剛剛左道的手勢,便是代表著他隸屬于:華域衍策府麾下的二級調查員。
這東西少有敢冒充的。
即便有瘋子,其下場也會被考古與歷史協會頒布高額賞金,然后全現境通緝。
雖然每年總有那么幾個憨批,但下場卻出奇的一致,他們被抓去后再也沒有音訊了,也流傳著許多坊間傳聞。
老人家當著左道的面,莫名感慨一聲。
隨即,在左道注視下,他也做了個動作。
老人家左手一翻,無形中像是捧著什么東西,隨后右手從上方虛翻。
看見這動作,這回反而左道有些詫異了 ——好家伙,碰上同行了。
這個動作,是歷史學者的手勢,單論等級,對方比我還高兩級。
但不同域的人員間,不存在等級帶來的高位差遣,除非共同執行任務。
沒想到一個博卡武裝的人里面,居然有摩哈迪域的官方人員,這家公司果然不一般,明面上的業務估計都是為了某種目的而服務的。
開場的以勢壓人不好用了,得見招拆招。左道如是心想。
看見左道的目光,老人稍微挺直腰桿,語氣鄭重:
“摩哈迪域,荒野高塔,歷史學者,羅桑·卡爾沃。”
見羅桑·卡爾沃先的自我介紹,左道知曉不能打啞謎了。
他隨即擺正姿態,收斂笑容:
“華域,衍策府,二級調查員,左道。”
二人自我介紹完畢,彼此面露微笑,起身握手。
歷史與考古學者和調查員,是僅有各域間會保持著友好氛圍的團體部門。
絕大多數的時候,他們獨立于域屬之間的斗爭漩渦,專心搞著研究與學術工作,這也是各域的彼此默契,他們不會過多干預,
畢竟在內部的各自看來,即便不去推動,這些老學究們,也會因為各種問題自己產生摩擦。
他們常有的競爭,是學術爭論和資源爭奪。
除此之外,平常都處于互相勾勾搭搭,如膠似漆的合作氛圍。
什么今天我邀請你去刨人家墳,明天我跟你去探險人家墓葬,這是他們的日常。
這些人屬于前腳有仇,后腳也能講和,然后一起共事的怪胎人群。
而造成這個現象的原因,在于常年游走在邊境外探索著歷史和未知,這讓他們隨時有著三年不開張,開張就吃席的風險。
多個朋友多條路的道理,在歷史與考古協會中是特別吃香的,沒準拉個外域的相關人員,就能輕松解決在事象節點中的危險,對他們來說,見聞就是力量。
加上每位學者乃至大家,基本都從調查員走上來的,很少會有什么上級歧視,除非你真的是個廢物——
待那時候,這些文化人就會拿出遠超常人的惡毒鄙夷。
左道與羅桑重新坐下。
之前發生的言語試探,什么左道的以勢壓人,羅桑的開門陰陽,都已經隨風而去,現在的他們就像忘年交一樣的氛圍。
至少看起來是這個樣子的。
“正所謂域內看部門,出境靠協會,兜兜轉轉我們也算半個同僚,雖說我們彼此還沒有共事過,不過憑這層身份,也就別彎彎繞繞了?”老人家羅桑說道。
左道笑著點頭,心中說句信你個鬼,嘴上卻說:
“理當如此,羅師。”
“別別...”羅桑擺擺手:
“稱呼我個羅學者,就能讓老頭子開心一整天啦。”
羅桑說著鬼話,他伸手拿起杯子喝口咖啡,略捋思緒:
“左調員,為何突然在聚集地內施展術式呢?
“當然,沒有怪你的意思,這聚集地我管理不善,平常一些基本規則什么的,都是讓下屬完成的,這些人太不爭氣,沒有把工作做好。”
羅桑風輕云澹的說道,看似溫和體貼的話語,卻藏著陷阱。
不過左道也非什么初生牛犢,自然聽出其中意思與陷阱:
“羅學者哪里的話,您的下屬行事有方,人才濟濟,聚集地的規則我亦清楚,既是避免火拼與施展能力傷人,末學來時便銘記于心。
“奈何事出有因,末學一行以來屢遭危機,有時亮明身份都不得善了,又得照顧孩童的感受,實屬無奈。
“今日來到貴地在街上察覺到危險,不得已啟用術式以圖自保,倘若僅末學一人,自是負手候惡,見招拆招,奈何帶著家妹,為求周全只得如此。”
左道大吐苦水同說鬼話,艾爾莎乖巧圍觀。
羅桑則深看坐旁之人一眼。
他的發言設下了許多陷阱。
羅桑以退為進的話語,是等左道比如說:沒有沒有、貴聚集地非常好的類似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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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對方說了,他就能占據優勢,進而質問。
誰曾想左道是說了,但只夸他的下屬,對于聚集地的治安那是一句不提,但又句句都在暗戳著他,似在說:老逼登,你這聚集地對我有惡意,我才使用術式的,你不該反思反思?
二人簡短交談,也都清楚了互相段位。
因此羅桑選擇略過這個話題,繼續說道:
“今天也算多事之秋了,北街有個車行,那里的人來路都比較不好,基本上去任何域內被抓到都是吃槍子,或者被抓去做實驗的水平。
“平常嘛,在老頭子的聚集地還算安生,也就賣賣劣質汽車與零部件,不過曾經聽手下說他們還干著一些其它的勾當,比如接點營業范圍外的業務。
“這幫人有不少都掌握著術式,但沒超過三個的,儀式也肯定沒有的,更無其他地域密藏的傳承者,不過總得來說,那份實力,在這種地方還算不錯的。
“今天聽說這些人有點異動,他們聚集大部分人手朝著車隊休息站,也就是北街以南的地方集體出動,還帶了不少家伙,結果呢...”
羅桑盯著左道,話語一頓,他一手握拳又瞬間張開:
“轟的一下,這些人被不知名的爆炸給炸死了。
“死就死吧,多大點事兒么不是,都是群爛人。
“但是苦了老頭子的聚集地哦,壞了好多建筑,修繕都是個大工程。
“不知左調員有沒興趣接手,我們缺人手調查這件事情。”
面對羅桑的邀請,左道沒有思索與遲疑,面掛遺憾的搖頭:
“這方面恐怕沒法為羅學者出力了,末學行程緊迫。
“不過,此次事情也無需調查,是末學做的。”
左道盯著對方的目光,神色坦然的說道。
他聽出羅桑的意思,所謂的建筑地遭到破壞,實際是暗示今天發生的事情,他羅桑已經認定就是自己干的,只是沒有充足證據,但差不多足夠。
所以羅桑給出了左道兩個選擇——
邀請調查,是以達成某些交易或者約定作為交換條件,這樣一來事情直接平掉,不管是針對博卡武裝的人發起襲擊,還是擊殺麥慶春,羅桑都能解決。
至于其它的小事,更是不值一提。
如果不接受第一條,那還有第二條——
既是左道認下北街制造爆炸的事情,然后左道拋棄掉華域的背景,他羅桑也扔掉歷史學者與摩哈迪域的身份。
他羅桑是純粹的聚集地管理者,左道則是搗蛋的路人,然后事情從公辦理,后續的一碼歸一碼,慢慢談。
實際上,還有第三種可能性,那就是有蠢貨連北街爆炸的事情都不承認,持續的裝傻充愣,最后的結果便是跟羅桑交惡,等于在境外的協會圈子里面,風評會變差,然后引起一系列的事情。
羅桑也是在通過這些提醒我,博卡武裝的人員與運轉對摩哈迪域來說很重要,我的行為已經影響到了他們,但拿出北街事情先說,證明有不小的概率,說明沒有觸及到他們的痛點,因此先從輕的開始磋商意向。
左道回話同時,心中進行著分析。
面對少年的回復,羅桑并不意外,他露出一點老狐貍的微笑:
“嘛,多大事情,既然左調員出手,他們的動向也有異常,說明是對方先有惡意的,你只是正常防衛。
“根據老頭子的調查,你是先啟動的術式防御,然后他們才出動的,這便是左證,所以呢,我會給你列一份清單,建筑損失,人員受傷的醫療費,你如期支付便可,你放心,絕對價格公道。”
羅桑這個糟老頭的話,反而讓左道有些暗自嘆氣。
這是不管選擇第一第二種都沒法逃脫的問題,既是吃下人情。
只是一個重,一個輕而已,不過這在左道的預期內。
“那便謝謝羅學者,給您添麻煩了。”左道抱拳感謝。
一旁的艾爾莎眨著眼睛,正在試圖努力的分析一切。
不過很快便有點頭疼,這兩個人讓人理解不透呢。
羅桑面露微笑,再次擺手:
“今天聚集地還有些不值一提的小事情,據悉左調員是搭乘一位叫做麥慶春之人的房車,然后跟隨博卡武裝安保公司的車隊過來的,聽說是你車輛故障。
“在你離開之后,車隊出現了問題,首先是麥慶春不知受何種刺激,展現術式能力并且進入超頻狀態,進行著沒有意義的攻擊。
“其次,據悉可能是他的女兒在混亂中逃跑,目前去向不明,老頭子我派人去搜尋過,奇怪的地方在于總是無法找到。
“與此同時呢,博卡武裝的人員也遭受襲擊,不過傷的不嚴重就是了。”
羅桑說道最后,面色忍不住怪了起來,仿佛想笑又不敢笑。
左道面露“震驚”,實則魂海內的小紙人們集體聳肩——
希望那手褲襠埋雷,不會給那些大漢們留下太多心理陰影吧。
“居然有這種事情?
“麥先生是一位非常善良的人士,在末學車輛出現問題時愿意提供幫助,他的女兒也是位非常可愛的女士,襲擊的人實在是喪心病狂。”左道神色鄭重的說。
他非常認真地對羅桑說:
“末學雖然行程緊迫,但路上會留意搜尋麥女士方面的訊息。
“這邊也請您在聚集地方面多加留意,不知道麥先生現在情況如何?”
左道的話語,讓羅桑正欲品味咖啡的動作一頓,旋即動作恢復,繼續喝著。
他似乎喝的滋滋有味,直到一口氣喝完,羅桑放下杯子,看向左道:
“狀態不大好,重傷昏迷,我們正在給他調養中。”
聞言的左道欣慰的松口氣,又有些遺憾:
“不幸中的萬幸,可惜沒法等到麥先生醒來了。
“事不宜遲,末學想請羅學者幫我準備個汽車,我沿途尋找下麥先生女兒的蹤跡。”
“可以。”羅桑頷首,他站起身又說:
“說起來,左調員還沒在邊境的協會登記吧?”
同樣起身的左道聽見此話,點頭:
“是的,只在境內。”
羅桑嗯了聲,再與左道握手,笑道:
“我很期待你的正式登冊。”
左道笑著應允,心下明白,對方實際是說,等正式的在邊境協會登記上后,那就要準備還這份不算人情的人情。
又或者說與代表著摩哈迪域,此地的代言人羅桑達成默契,用這個未來的幫助,換取摩哈迪域的無動于衷,以及某人的死亡,和其余事情的不了了之。
如此,羅桑一路相送左道與艾爾莎到門口。
見手下帶著他們離開,老人家收起笑容,他關上大門,重新回到座位上。
從始至終,除了左道的特別提起,他們沒有任何涉及艾爾莎的話題。
羅桑也將其當做不存在,兩人在交談間,似乎又達成了某種的約定。
這時樓梯傳來腳步聲——
一位大漢正一瘸一拐,步伐怪異且吃力地下來,他手中還拿著一個泳圈。
若是左道在這里,便能認出該人,是此前領航車拿著擴音器說話的大漢。
也是該任務車隊的隊長,對方步履維艱走到老人這,將游泳圈朝座位一扔,他顫顫巍巍,小心謹慎地坐上去,他有些不解的開口:
“羅老,那個小姑娘不大對勁,咱們怎么不問下...”
面對提問,羅桑甩了一個嫌棄的眼神:
“吉爾菲·卡爾沃,你就不能學學人家華域的小伙子么,要不你改姓吧,老頭子我感覺好丟人啊 “神秘能力嘛神秘能力掌握不好,這么多年連五個完整術式都沒掌握,更別說成體系的作戰流程,居然被人不知不覺的陰到褲襠里藏炸彈,真是太丟人了。
“若非人家不想跟咱們摩哈迪域有太深過節,早就給人殺穿啦...哦,不對,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你這爛好心的提醒過一句,人家承你的情才留你們一命,但鬼知道呢?”
吉爾菲吶吶不敢言語,誰叫眼前的人是他叔呢。
自己被歷史學者的叔叔鄙視,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好像有那么點的該死免疫力?
羅桑·卡爾沃看見吉爾菲的鳥樣,直接翻了個白眼:
“至于那小姑娘,嘿...
“明眼人都知道華域憋著口惡氣呢,你說這年頭從華域蹦出來的外域特征人,然后還會在這片邊境熘達的,能有誰?”
吉爾菲有些恍然,他剛想開口,便看見老人比了個噤聲手勢。
“這些東西不要從我們口中說出來,天曉得現在這兩塊地方,有沒兩域的密儀在暗中運作,不過華域居然敢這么明目張膽的放人出來,實在有趣。
“正因如此,老頭子我才會當對方不存在,那叫左道的小伙子后來也明白,我們便達成這個默契咯,你就不能學學人家?
“反正咱們摩哈迪域不摻和他們的事兒。
“他們不到巴哈姆特,那就什么事都沒,一旦到達,便是腥風血雨。”
老人家說完,拿起空蕩蕩的馬克杯從座位起身,他慢悠悠朝著二樓走去。
得咖啡續命咯——
另外一邊。
左道與艾爾莎坐上了嶄新的汽車,他們重新出發。
艾爾莎此時換到副駕駛位上,她有些好奇的問:
“左道先生,其它內容我大概理解了。
“不過有個不理解呢,那位叫羅桑的歷史學者,似乎目光很多的,停留在我身上,但為什么不跟我說話呢?”
左道親自開著汽車,目光似乎在道路上尋找什么,面對這個問題他說道:
“這就跟咱們的任務有關,之前在溫玥老太太那邊我有說過,你的出現跟不出現,其實任務的推進難度是完全不一樣的。
“但咱們華域卻選擇讓你出現,并且相當于草創階段就站在臺前。
“即便是我們,也不知道上面有什么打算,那對別人來說更是如此,因此在沒有利益沖突,又擁有介入局勢能力的人們來說——
“艾爾莎女士在那瞬間,就像一顆禁忌炸彈的存在。
“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但凡談了相關問題,就有介入想法的嫌疑,即便最后沒有,也會被華域或者阿來曼域盯上,這玩意解釋不清的,我帶著女士過去,其實便是有這份用意。
“不過沒想到,距離咱們邊境不遠的地方,居然有外域勢力掌控著一個聚集地,原先以為只是正常的民營公司的產業,但對我們卻是一個好事,我們發現了一點情報中沒有的事情。
“所以報告的任務就交給你了,私發給溫玥女士的那份,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正規渠道的那份,就按照我教你的方法,記得我們因公損失的資金,算高三倍——”
左道提醒一句。
艾爾莎有些懵然,但認真的應下來。
下一刻,她撓了下頭,扭頭問左道:
“那位叫麥慶春,疑似啟盛藥業的人好像還沒死,這個該怎么寫給溫玥女士呢,還有那位少女也是...”
聞言,左道想也沒想的說:
“麥慶春你就說死了,以我的情況為準,他必死。
“至于那位少女,馬上我們就能找到了,所以就填寫人已經帶上,但對方精神狀態不好比較慌亂,具體信息待補充,晚點我們再遞交上去。”
左道,正在帶壞孩子——!
聚集地。
在左道走后不久,聚集地方面又出點混亂。
有一些勢力的下屬失蹤了,嚴格來說,是失聯了。
他們在北街的附近失去聯系,直至現在都沒找到人。
這些勢力的負責人把事情反饋給羅桑,他則開始派人輔助搜尋。
直到夜幕降臨,也沒有任何進展——
深夜中。
有五道身影跌跌撞撞湊在一起,這些人面色出奇的詭異,他們面色蒼白,似笑似哭的圍在一起。
他們圍繞的中間,出現數只鬼鬼祟祟的小紙人。
有的拿著不知是誰的頭發,有的帶來印有血跡的衣服碎片。
小紙人將這些放在一起,隨后自燃。
而那五人則同時起出一個手訣,口中念誦:
“詭術·咒殺。”
話音落下,他們氣絕暴斃。
而在聚集地的某處,有一個躺在病床上的中年男人。
他身形枯藁,脖子如老樹皮一般,氣若游絲。
這時麥慶春睜眼,雙目沒有神韻,仿佛是受到某種重擊才打開雙眸。
他口中‘嗬嗬’聲不停,張嘴吐出血沫濺在氧氣面罩里,監測儀器一瞬間滴滴作響,隨即身體開始劇烈抽動,之后氣息快速消散。
麥慶春,死亡。
西山市,溫玥家中。
老太太的臥室燈火通明,她拿著兩份報告看了一遍又一遍。
每當看到署名人第一位是艾爾莎,其次是左道時,她就會搖頭。
“完咯,小艾爾莎被人帶壞啦——”
“后生可畏吶,這小子真不是外交部或者內務府出來的?”
“薛燮這老逼登到底找了個什么鬼才出來”
溫玥老太太咂咂嘴,她拿出手機撥打一個電話。
沒等多久,電話接通,傳出中年男人的嗓音:
“是我,文豐。”
溫玥撇了撇嘴:
“千面,別搞這些鬼玩意,惡心。”
老太太一說完,電話那頭笑了聲:
“呀,別這樣嘛溫老。
“這不是天命的影響嘛 “您深夜來電,請問有何要事?”
文豐,又或者說天命行者千面,如是說道。
“啟盛醫藥有一個叫做麥慶春,不確定是否為假名的人,是不是你故意放出去的魚餌?”老太太直接切入正題。
“嗯?”文豐有些驚訝,輕咦說道:
“可是出現什么意外?”
聽見此話,溫玥便確認情況,她蹙眉說道:
“我不知道你們在搞什么事情,但西山、赫卡里姆、巴哈姆特,是老婆子負責的范圍,你那邊弄出的人,影響到了我這邊的事情。
“報告文件發給你了,回頭你自己看,這個人是你弄的,還是琛久授意?
“順帶一提,麥慶春死了,你們要有什么計劃抓緊補救吧,別怪老婆子我沒提醒。”
溫玥老太太如是說道,她態度強硬的表達不滿,而電話那則寂靜無聲。
過了好一會,文豐才無奈笑道:
“這可難辦咯...
“這人是我放出去的,具體情況不便多說,沒想到跟您這邊的行動有所沖突,是我的錯,怪我。
“琛久還在第八委員那邊廝混,他跟那人卯上了,昨天聯系一堆部門的人去輪番轟炸,這些事情跟他沒關系。
“老太太您看這樣可以不,以后有什么安排我跟您說聲?”
文豐似乎對溫玥頗有忌憚,他率先退讓,用商量的語氣說道。
“嗯,”溫玥不再語氣強硬,她嗯了聲:
“還有點事情。
“咱們或許可以合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