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回首之時(5300)
，詭術復蘇 晨風拂過，卷起道上的散落樹葉。
清潔人員們準時出現，拿著掃帚與地面發出‘唰唰’的摩擦聲。
學子們也陸續出現，去往校內各處學科的教學樓。
有的孤身一人，有的三五成群。
各樣的聲響，也讓床上的左道從淺睡中醒來。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在于上下四方的鄰居們，他們開關房門造成的動靜導致的。
他們聲響或沉穩，或匆忙。
顯示著接下來的工作是趕是緩。
醒來的他沒有直接起身，他戰術性賴床，繼續閉目養神。
左道扯扯被子讓自己嚴絲合縫，再經過嚴肅認真的考量——
決定讓小紙人們先忙碌起來，為新的一天增添活力。
如此，一只小紙人趴在臥室窗上，觀察樓下動靜。
透過窗外，能發現不同發際線，著裝趨同的人們從這棟樓走出去。
有學生與他們撞見，若彼此認識，則會道安問好。
很明顯，左道所在的這棟樓的住戶們不大一般。
左道居所的裝潢很是簡易，他這些日子來除開一些常備的生活用品外，個人物品也添購很少，也讓這一室一廳少了些許人氣。
不過這些都問題不大。
在一堆小紙人的鬧騰下都得已解決，瞬間充滿人味。
左道這時方才起床，走向盥洗室，小紙人早已放好熱水在臉盆，牙刷頭上有著恰到好處的牙膏，漱口杯也有著溫水，他開始洗漱。
等走出來的時候，客廳的小圓桌上已經擺好早餐。
兩份煎雞蛋，一泡茶葉。
他感嘆了下萬惡的管家服務，心中批評了一番，讓“它們”下次決計不能這么做了，要讓主人翁自己來，下次一定。
左道風卷殘云的過程中，臥室由小紙人進行打掃，它們將床單的褶皺撫平，被子疊好。
同時，還是由小紙人們拿著一臺筆記本放到了桌上一旁，等著用餐完畢的他進行使用。
不到一分鐘，左道炫完早餐，身子往后一靠拿起茶杯，開啟今日份的摸魚。
啟動電腦，打開內部平臺，輸入授權碼和自己身份信息，一番操作后進入了內務平臺，隨著他的登錄，第二次驗證登錄也再次來臨。
電腦內跳出一個彈框，顯示著左道的位置——
南部州，南部大學，教職樓。
在下面還有一小行文字，示意左道用內部終端，進行動態口令的二次驗證。
是的，左道現在身處南部州的南部大學。
位于葡璇城以東郊區。
雖然說是郊區，實際上以南部大學為中心，已經建設出完備的大學城，若非葡璇城方面死活不同意分割方案，他們就要多了一個鄰居。
而左道來到這個地方，也已經有一個半月了——
二次驗證完畢，左道的信箱刷刷刷的閃動著一封封信件提示。
每一封都是加密級的內容。
而按理來說，這些都應該跟他“無關”，結果卻呈現在他的郵箱里。
他習慣性的往下翻閱，找出未讀倒數第一封點開。
映入眸中，是有關一個半月前‘花城事件’的相關問題，與后續事宜。
通過內容可以得知，經過眾多部門血壓爆炸的加班，成功把花城事件的本來面貌，通過各類方式修改為——
花城某集團公司的化工泄露，順手將拜童教認定為非法組織，這場事件也是由它們引發造成，甩的一手好鍋，但又不完全偏離事實。
這是對外全方位無死角的口徑，對內的話則是各有所聞。
首先是權限不算太高，也沒什么花城朋友的那些人。
他們只了解到，發生了一場由儀式所引發的高危神秘事件，而有關部門以此作為由頭，順帶給華域全境，進行了一次野生神秘修習人員的清掃行動。
其次則是權限高的人，他們知道事件本來面貌，實際是一場外神侵入。
最后則是極少的一批人才知道，該次的外神侵入——
是有著內部派系進行推動的，且成因極為復雜，不是正與反，是與非可以說清楚的，推動的人不一定是壞人，而否定的也不一定是好人。
這是左道這些時日來，得到許多自己不該知道的信息后，而得出的結論。
回歸內容，在花城大轉移中，他們將人群分流到附近城市，并且在完成一系列的財產損失與傷亡失蹤統計后，普通人們被進行了認知修改，而一些“有緣人”則沒有，他們未來大概率，將會成為華域部門的一員。
左道嘬了一口茶，見茶碗略干，小紙人適時添水進來。
“按理來說，我沒被進行認知修改就已經挺稀奇的，畢竟不管是職級還是資歷都只能算是市級部門，管理干部的中下層。
“如果從白修遠一系的某些影響，或者琛久沒有透風聲的照顧，再或者奘啼組長默默培養，都有可能讓我不會被認知修改。
“但是——居然沒對我下達任何保密協議，這就有點離譜了。
“即便我做了那些事情，也不能夠那么放心的，不給我下保密協議...
“莫非那個怪老頭還有什么謀劃不成？”
左道輕敲桌面如是想道。
那一日，左道整死黑影人后，他就打定主意開始摸魚，好好茍著當個混子，讓自己的小紙人去四處吃瓜，如果局勢不妙則跑到綜事局等著一起被人撈走。
畢竟，那個時局下，左道已經超額完成了自己的工作，試問阻止了外神錨點的他，能算不盡職么？
因此，如果還需要再做點什么，在當時恐怕就只有去當“英雄”了。
但是當英雄是要付出代價的，在那個環境下還不一定能成功，而他的底蘊也不足以當這個英雄。
更何況，他重活一世，不是來當英雄的。
隨著在這個世界的深入耕耘，慢慢了解到神秘方面的豐富性后，他的傾向于偏安一隅，然后研究這個世界的體系，以及嘗試把曾經一身的能力，完美移植到這個世界，當個異世界版“祖師爺”。
對于當英雄這種可能會中道崩殂，成為一個墓碑而被人敬仰的事情，他沒有任何興趣，也敬謝不敏。
再者，就算要當英雄，那么當誰的英雄？
如果當花城的英雄，那么六御府吃白飯的，還是那些大老是廢物點心？
倘若當某個人的英雄，左道思來想去也找不出一個。
奘啼組長或許能算一個，但實際上與他心中的那條標準線，還是有距離。
而且在左道看來，這次花城的事情，就是切切實實的人禍，他不想蹚渾水。
如此所想，他關閉了這封信件，點開倒數第二封。
有關花城部門人事安排 左道粗略一掃，往下一拉，暗道一聲果然。
這封信件也是一個高權限內容。
與曾經世界有所區別，這個世界的人事調整雖然也有公示，但沒有公示期，換而言之，便是告知感興趣的人——這個人或者這個位置出現了什么變動，不會變了。
同時，華域官方人事的大多調整安排，基本都屬于內部公示，常人們很難得知全貌，即便是華域官方人員，跨越部門也無法得到別人家的事情。
而這份公告的特殊之處便在于，它涵蓋了整個花城。
能得到這份公告的，從左道進入綜事局開始了解內部流程來說，最起碼需要南部州核心領導崗位的人，或者統轄綜事局的天朗閣才行。
故而，左道來這的時日里，將這些信息轉發給他的匿名人士范圍，瞬間縮小許多，甚至只有一個：
“南命師？
“目的何在？”
左道將猜測范圍鎖定在了他身上。
這一切就得從那一日，左道被黑洞追著跑的時候開始說起——
彼時的他接到了南命師的通訊。
對方讓左道根據自己選擇和能力范圍，看能否通過紙人術式為花城各處地方減緩壓力。
左道最后接了下來，不過這并非是無償的。
在簡短交流中，南命師做出了一份承諾與闡述了原因——
小友，有一份機緣不知道有沒有興趣接一手？
彼時南命師開門見山說道。
那時的左道聽見此話，起初想法是拒絕的。
不想跟同行有太多交集這是第一點，第二點是這些大人物們的事情太麻煩，自己在這個世界根基不足，摻和進去也就是個棋子身份。
故而那時候的他，如此回復：
“承蒙南命師掛念，只是花城目前危局情況下，作為綜事局的一員，我在脫離身后的危險后，會先去幫助諸位同事。”
得到婉拒答復的南命師卻說了一些其它的事情：
嘿，那我們的目標其實是一樣的，外部的支援力量還需時間，我想要請左小友以最大限度，施展你的術式，為花城減輕點壓力。
小友果然是個責任感很強的人，看來老頭子我還是多嘴了，即便我不找小友，你也很可能會出手的。
只是小友需要考慮一點，既然你在進麗山那邊，想必也可能看到了些許事情，如果你又恰好提前閱讀到了那信息，應該也會有所想法的。
花城的你們，包括小友的組長等人在內，都是跟那個行動團體人所相悖的現在局勢來說，未來幾年你們肯定是沒法回到花城。
因為此地將會成為禁地，也會有許多事情，在這之中與之后發生。
那么你們的去留安置都將是個問題，也很可能發生一些特殊情況，尤其是在白修遠消失，琛久照顧一個奘啼問題不大，但是別人就會有點費勁。
彼時老頭說道。
聽著那又是道德綁架，又是曉之以理的，又是直接暗示的，直接讓左道旁邊的小紙人撓頭——這世界的老東西比別的地方都不要臉許多啊...
不過老人的話，在當時卻是給左道提了個醒。
“在不考慮真假的情況下，南命師至少對我是另有打算的，讓我用術式紙人幫助花城，很可能只是個幌子，又或者是完成真正目的前的一塊鋪墊。
“從他的言語中可以聽出，他對進麗山那邊發生的事情，白修遠的消失是在預料范圍內的，原因在哪呢？
“前面南命師的話語，其實都可以當做廢話，重要的是在后面。
“言下之意，比如我，比如組長，乃至白修遠他們現在做的事情，是在許多人理念向左的，至少在華域里面，有一部分人是贊同老星主與林鴻才做的這些事情...
“嗯，這倒是很合理，不是如此的話，也不會默由對方折騰到現在。
“可惜觀測中心的紙人都陣亡了，現在都還在去的路上，不知目前是什么情況，但看南命師有時間給我打電話，基本說明局勢在他們掌控中，也說明老星主和那外神估計是解決了。
“以此作為前提，則說明了老星主即便死掉或者被收押的情況，在華域的權利層級里面，還是有人會偏向他，不管對方是出于接收“政治遺產”又或者其它目的，但肯定會對我們的“做法”有意見。
“按照這個思路，直接對我做出傷及性命的可能性不大，多少會講點規矩，但卻會控制住我的發展通道，從某種層面上來說也算是下死手了，畢竟在商斷財，在官堵路，那都是殺父之仇——
“那么問題又回到原點了，我自己是給他發掘出了什么內容，讓對方關注我呢，并且暗示我進入他的隊伍中？”
彼時的左道快速思索，嘴上的回復也不慢：
“是的，我這邊此前已準備動用術式，為能覆蓋的區域進行分擔壓力的準備中。”
左道如此回復，對于所謂‘機緣’他只字不提。
明白過來的南命師則回道：
小友有心便可，花城的確事務紛雜，等之后轉移我為小友安排一個安全的地方先行待著，當然，這點你放心，老頭子沒有別的心思。
你的出行方面是完全自由的，相關情況我會讓奘啼與琛久，在晚些時候再跟你聯系的。
等我這邊處理完一些事情，之后會親自上門拜訪，我們再聊下這個問題，你看如何——
彼時南命師話說道這份上，姿態也不強勢，并且暗示這份安排是得到了白系認同，故而左道回復：“好的，希望花城一切順利。”
事情，便如此基本確定下來。
再之后，在支援空窗期的這個階段，花城出現了漫天的紙人。
以及一些奇怪“內鬼”對感染者與畸變者進行了“背刺”。
至于左道的代價，便是消耗神念過重，迎接了長達半個多月的精神萎靡。
而在支援降臨開始，花城的本部各類干員都分批次的進行轉移交接。
左道等人是第一批，他來到了南部大學。
以一個奇怪的方式入住在此處。
也在之后的日子里，他始終會得到許許多多極高權限的內部信件——
思索間，左道把倒數第二封的文件拉回頂端，挑了一些重要內容閱覽。
琛久，男，四十七歲。
花城綜事局綜合審批主管，兼神秘處理部督察組長，曾臨時擔任綜事局代理局長，戰時預桉第二序列指揮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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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天朗閣、南部州長許可，免去原有職務，另有重用。
奘啼，女，二十九歲。
原花城綜事局神秘處理部一組組長，曾擔任戰時預桉第三序列指揮官。
經天朗閣、南部州長許可，免去原有職務，另有任用。
桐妍，女，二十四歲。
原花城綜事局神秘處理部一組干員，經天朗閣特殊授權，曾擔任戰時預桉第四序列指揮官。
經天朗閣、南部州長許可，免去原有職務，調任天朗閣本部。
權虎，男，二十六歲。
原花城綜事局神秘處理部一組干員。
經天朗閣、南部州長許可，免去原有職務，調任天朗閣本部。
清依素，女，三十五歲。
衍策府歷史學者，駐南部事象節點調查員。
經衍策府、綜委部、南部州長、南命師協商，另有安排。
盧衍，男，三十七歲。
原北部州平城觀測中心觀測使，現南部州花城觀測中心信息搜基層總室長。
經觀星臺、南部州長許可，免去原有職務，調任觀星臺。
嚴方，男，三十二歲。
花城綜事局神秘部六組組長。
經南部州長簽發，免去原有職務，另有調整。
張重林，男，二十四歲。
花城綜事局神秘處理部六組干員。
經南部副州長簽發，免去原有職務，另有調整。
左道，男，十七歲。
原花城綜事局神秘處理部一組干員，現神秘處理部一組副組長。
經天朗閣、南部州長、南命師商議，免去原有職務，另有安排。
左道看著洋洋灑灑的一大片的人事調整，品出許多東西。
整份人士調整的公示內容，涵蓋了花城所有部門，像左道自己與他主要關注的人那樣，有的尚在“排隊”有的已經具體安排。
也有的直接被查處，轉移既喝茶，不一而足。
他撿著重要內容看，也發現自己的安排有些奇怪。
“天朗閣，州長，南命師，而且是商議...
“按照這個世界內部的“風俗”來說，意味著我的去處存在不確定性，只是不知，是否從現在開始，就有人在插手堵路了，目前來說，基本可以確定是南命師匿名給我。
“但他不直接言明，是想讓我自行分析局勢，有個判斷呢，還是說有別的想法？
“我的命書目前仍然沒有異樣，只是詭運二字已經消散，證明沒有陷入什么權謀漩渦中，但這無法說明什么，只能說明還沒完全惦記落實到我頭上，不能因為沒有而松懈。”
左道思索著，把喝完第二泡的茶杯放在桌上，讓小紙人拿走重添。
就在他準備點開第三封信件的時候，房門傳來了輕扣。
——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