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白衣老人對陳智來說很熟悉,他滿臉淺淺的皺紋,蒼白的臉上一絲血色都沒有,雙眼明亮有神,水汪汪的,滿頭的白發如一把銀絲一樣,根根閃亮,披落在肩上,發髻上插著一根雪白的銀木釵,在光團中若隱若現,如幻影一樣。正是陳智在繼任族長時,見到幻境中的姜子牙。
此時的姜子牙似乎更年輕一些,他白須白衫和滿頭銀絲,看起來似天人神祗,他周圍的氣流極為強大,陳智的力量迅速的被那團光芒所吸走,結界的鎖鏈向回運轉,再次捆綁,將石板上的封印死死守住。
同時,結界上的烈咒逆流而上,重重的壓在陳智的胸口上,如泰山壓頂一般,壓得陳智透不過氣來。
姜子牙在那團光芒中面容模糊,與上次見面的樣子不同,此時的他橫眉怒目,面色崢嶸,他周圍的強光極其刺眼,如日當空一般壓在陳智的頭上,震耳欲聾的怒喝到,
“逆子,竟敢行此滔天大罪,汝欲何為?”
陳智剛要運氣,一口鮮血便噴了出來,他立刻頭暈目眩,姜子牙的氣場讓他連一點掙扎的余地都沒有,陳智在重壓之下渾身動彈不得,不由得奮力的大喊,
“結界崩潰就在一線間了,我們是不得已而為…”
陳智說出這句話后,隨后又罵自己蠢,他知道,前方的姜子牙并不是真實的,那不過是烈咒中的幻象罷了,那是留在這個封印上的殘余力量轉化而成的,而姜子牙的影象會出現在這里,正是因為姜氏的子孫,現在正用烈咒在解封自家的封印。
但沒想到,那個幻象卻像是聽懂了一樣,它隨后低垂雙眼,飄飄忽忽的似乎發出了一聲低吟。
然后氣流轉動,光芒消退,姜子牙的幻象逐漸消散了,烈咒的氣流又重新運作起來,最后整個盤龍石板上的烈咒咒文全部浮到空中。
哐當一聲,
石板內似乎一道大鎖開啟,只那條黑色巨龍緩慢的躍了上來,張牙舞爪的定格于陳智的面前,嘴中吐出了一顆鐵球。
陳智這時捂著胸口,把滿嘴的血沫子咽下,讓身上的氣流逐漸恢復平靜,剛才一直在崖壁上沒出聲的鬼刀跳了下,看了看陳智胸前的血跡說道,
“你沒事吧!還能堅持嗎?”
“沒事”,
陳智在氧氣罩中喝了口水,沖掉嘴上的血跡,走到巨龍龍頭的面前,把手抻進龍嘴巴里,拉住那顆鐵球用力一扯,
嘎登一聲,
扯出了一條一米多長的手腕粗黑鐵鏈來。
龍頭吐出鐵鏈后,立刻向旁邊一擰,瞬間濃重的硫磺味撲鼻而來,一個井口寬的洞口,出現在他們面前。
“這是一個倒裝的入口,人進入后就會立刻封門,姜子牙當初設置這個盤龍封印,就是用烈咒阻止下方的東西出來,也可以防止外面的人進去,能解開封印進出的,只能是姜氏的族長一人,如果族長出意外死在里面,封閉的入口也可以防止別人再進去。”
陳智蹲下身,摸了摸那個狹窄的洞口說道,
這個洞口不到一米寬,一個人勉強能通過,一陣陣的硫磺味道就是從這下面傳出來的,洞口表面的溫度極高,不停的有熱氣冒出,看起來像是蒸鍋上的出氣口一樣。
“走吧!沒有時間了”,
陳智沒有再多說什么,貓起腰向下躥身,先從縫隙中爬了進去,鬼刀隨后也爬了進去,但當他們進入之后沒多久,就聽見一聲悶響,入口的門被封上了。
這個縫隙中極小,從入口進去后就是天然形成的洞穴,這個洞穴看起來像是一條山體運動時候裂開的巖縫,形成了一個陡峭的向下的通道,里面非常的黑,看樣子很深,似乎能一直通向火山的內部。
縫隙越爬越窄,兩個人無法并排,周圍全是大塊的尖銳石頭,棱角分明,洞里的硫磺味濃的要命,溫度一直很高,工作服一路上幾次響起警報。
陳智和鬼刀手腳并用的往前爬著,用探照燈照向周圍的巖壁。
從入口開始,這條山體縫隙的巖壁上,全部都刻著密密麻麻的神文咒語,刻的很凌亂,字架古老,很多都已經碎落了。
他們兩個沒心思看這些咒文,排成一排,迅速向深處爬去。
在低矮處爬行其實是最考驗人的毅力,整條縫隙幾乎是四十度向下,沒有階梯,很容易就滑下去,里面時寬時窄,周圍的巖石像是刀片一樣,加上這里的高溫,兩個人爬了一段時間之后已經是滿頭大汗了。
他們以飛快的速度向下爬行了幾公里之后,硫磺的味道越來越濃,巖石也越來越黑,而且開始呈現多彩的顏色,那是云母高溫融化過的痕跡,陳智心里明白,他們這里應該是火山的熔巖口了,看這個樣子,這座火山正處于興奮狀態,要是突然噴了,巖漿從山體內部噴出來,他們立刻就會被燒化。
在之后的路程更加艱難,前面的裂縫陡然收縮,亂石重疊,只剩下一個極小的縫隙才能夠進去。陳智用探照燈照了照縫隙里面,估計是縫隙坍塌造成的,里面空隙非常小,如果要進去,只能匍匐硬擠,連弓起雙腿都不可能了。
陳智們脫掉百寶囊掛在腳上,讓自己的厚度盡量減小,這一次是鬼刀打頭,兩個人前后下去,一點一點擠進那條縫里。
這一段空隙很長,爬了很久,前面還能通行,深得出乎意料。里面的石頭尖非常鋒利,幸虧他們身上的衣服是特殊纖維制作的,否則現在早已勾爛了,但滾熱的巖石擠壓著陳智的胸口,工作服內溫度越來越高,加上剛才吐過血,陳智逐漸感覺到呼吸困難起來。
這時,陳智拉了拉前面鬼刀的腳說道,
“刀子,這里的氣壓太低,我們必須緩一緩,前面要是看見空間大點的分支洞穴,就先停一下,我們喘喘氣再走。”
陳智說完后,等待著鬼刀在無線中的回復,但等了半天之后,無線中什么聲音都沒有,前方的鬼刀就像沒聽見一樣,繼續向前方爬去。
“刀子…”,
陳智又在無線中呼叫了一遍,但前方的鬼刀好像什么都聽不見了,他完全沒有反應,只是飛速的向前爬行,好像忘記后面還有陳智。
「怎么回事?無線壞了嗎?」,
陳智心里納悶著,又調整了一下身上的無線裝置,再向前方看去時,腦筋嘣的一下跳了起來。
只見前方的縫隙中,空空蕩蕩,剛才在前方爬行的鬼刀,忽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