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娘只覺得自己仿佛在看一出折子戲。
朝華的一生,像是走馬燈一般,在她的腦海中不停的晃過。
她站在一個奇怪的地方,她的身后是一棟棟方盒子,棺材像是馬車一樣,長了四個輪子,在路上跑來跑去。
朝華的手中拿著一個像鏡子一般的黑乎乎的東西,她對著那個怪東西說道:“喂!目標已死…”
話還沒有說完,一個黑漆漆的棺材盒子九撞了過來,將她給撞飛了。
十八娘瞧著暗自心驚。看來這個朝華也同她一樣,不是大楚的人。
她那個地方,竟然把棺材當馬車,難怪會撞死人,太不吉利了。
接著朝華的魂魄進入了一個飽受虐待的農女體內。
她一醒來便問:“這是什么朝代?皇帝是誰?”
一個婦人猛拍了一下她的頭,“大妹你是頭撞傻了么,這是大隋。”
朝華一聽,高興得跳了起來,“一定要是隋朝末年啊!李世民,程咬金,秦叔寶…哈哈!我要去太原。”
那婦人一瞧慌了神,“你莫裝傻了,雞都還沒有喂呢!你若是傻了,還怎么嫁出去喲,本來就是個賠錢貨了…”
接著,十八娘便見到了朝華跌宕起伏的一生,看著她是如何一步一步的從一個農女,走到李世民身邊成了他的婢女;又如何搭上趙義,一同干掉李唐,得到了整個江山。
這個女人當真是心狠手辣,滿手都沾滿了鮮血。
等她的一生過完,十八娘這才覺得腦海中一片清明,好似有什么陰沉沉的氣息,已經徹底的消失不見了。朝華的空間,已經與她先前的那個,徹底的融合了。
她的錢呢?她從吐蕃那里得到的那么多寶貝呢?
十八娘心中一慌,卻發現自己正赤著腳,站在一片黑黑的土地之上。
明明適才還是晚上,這里卻是光芒萬丈,亭臺樓閣,九曲回廊。因為看過朝華的一生了,十八娘心知,這是朝華的空間里。
她抬頭一看,只見那小樓上赫然掛著藏的匾額。
她毫不猶豫的走了進去,只見這藏中,一本書也沒有,只有一個個的透明的琉璃罩子,里頭放著一張張的紙。罩子外頭寫著方子的名字,還有價格。
每一個的數目,都讓人乍舌。
十八娘粗略一看,這里頭有唐炮的方子,有玻璃的方子,還有許許多多從朝華手中流出的各種奇妙的物件…
難怪她一個人,竟然能夠那么厲害,這些奇思妙想,都是從空間里頭買來的。
也難怪她明明身居高位了,卻還那么貪財,連別人的生意和祖傳秘方都要搶,這空間里頭的方子,實在是太貴了,有一些怕是連本都收不回來。
十八娘走到唐炮的方子面前,卻發現里頭已經空空的了,什么都沒有。
想來,是因為朝華已經買走了。再看看剩下那些的東西。
十八娘看著那金額,搖了搖頭。
朝華的下場她已經瞧見了。不管她突然拿出什么新奇的東西,趙義都會生疑,是以她最好是不要輕易使用這些東西。
她走了出去,又四處尋了尋,終于尋到了一個掛著藏寶樓匾額的小樓,進去一看,發現她的金銀珠寶都好好的在那兒,這才松了一口氣。
那些方子也許以后用得早,但是現在,還不如這些錢財來得重要。
李子期日后要招兵買馬,想要圖謀大業,沒有錢,是萬萬不行的。
這里已經沒有什么可以看的了,十八娘心里想著,出去出去。果不其然,她感覺到靈魂回到了自己的身體之中,她微微的睜開眼睛,卻見李子期正用手擋住她的眼睛。
“你睡太久了,慢點兒睜開眼睛,別被晃了眼。南枝,把燈調暗一些。”
十八娘緩緩的睜開眼睛,只見李子期蓬頭垢面的坐在她的身旁,青青的胡渣子已經長出來了。一旁的椅子上,神醫崔閩正在一點一點地打著瞌睡。
“我睡了多久了?”十八娘撐著坐了起來,李子期趕緊與她拿了一個靠枕。
“都三天了,阿閩替你看了,不是舊疾復發。就是因為王九的事,太過勞累的。沒事的,睡飽了就好了。只是下次你睡之前,同我說一聲,我的魂都快嚇沒了。”
十八娘將頭輕輕的靠在李子期的肩膀上。
李子期一愣,整個人都變得柔軟起來,他伸出手去,摸了摸十八娘的頭。總覺得,像如此軟弱的十八娘,好似很少能夠看到。
“你餓不餓,我讓南枝在爐子上給你煨著湯呢。”
十八娘搖了搖頭,伸出手去,摸了摸李子期的胡茬兒。
“不餓,過一會再吃。你一直守著我,沒有去衛所么?”
“反正遲早要反,黑羽衛也不能一直待下去。阿武都去禁衛軍了。”
十八娘一聽,猛地坐起來,看了一眼李子期身后的崔閩。
李子期瘋了嗎?崔珉可是崔皇后的親弟弟,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能當著崔閩說!
誰知道他是真睡還是假睡!
果不其然,她看到崔閩睜開了眼睛,沖著她微微一笑。雖然他長得不像人,比那月中嫦娥更美,可十八娘卻毫無了欣賞之心。
李子期搖了搖頭,“沒事的。阿閩是我的兄弟。他早就知道了,他是站在我這一邊的。”
十八娘一聽,臉一黑。
“所以當初你受傷中毒快死了,迷路跑到我的房間,是因為你知道崔閩給了我們一顆大藥丸子?我說崔閩這個死要錢,怎么那么大方,一見面,就送給我哥哥一顆那么貴重的藥!哼!千金難尋…”
這下就尷尬了…
李子期沒有想到十八娘居然會翻出舊賬來清算!他當初為了與十八娘親近一些,可是連苦肉計都用上了,那些傷啊毒啊可是實打實的!
他若不厚臉皮一點,怎么讓十八娘對他另眼相看?
崔閩一見他的樣子,忍不住幸災樂禍起來。
十八娘對他瞪了瞪眼,“崔神醫,你不要告訴我,你去給我大兄診治,也是李子期早就同你說好的?你怎么治一家的病,收雙份的錢!”
這下子李子期也覺察出不對了:“就是啊,我早就給過診金了,你怎么還收十八娘的玉牌!還收錢…”
崔閩指著李子期簡直無語了,明明就是他自己嫉妒,嫉妒那塊玉牌是王家的,和王六有關系,才非讓他再收一次的,收來之后就立馬被他捏成了粉末兒…
現在居然又翻臉不認了!
李子期卻是沖著他拼命的眨著眼睛。
崔閩脖子一梗:“總之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你有空罵我,還不如審審你家李子期,他騙你的還多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