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娘驚訝的走了過去,說道:“先前公主拿出這個簪子,我就想要一觀了。這到底是誰如此看重我十八娘,才仿制了這么一根簪子,來陷害我。”
王貴妃拿過簪子仔細的看了看,笑道:“十八娘可不要信口開河。你也是出生世家,當然知道這天下玉石,除非是出自同源,否則色澤,紋路都大相徑庭,哪里就是能夠隨意仿制的了。你說是仿制的,又有何證據?”
“若是我能證明這個簪子并非我所有,那么請問皇后娘娘和貴妃娘娘,公主胡亂誣陷臣女,該當何罪?”
她的眼神銳利,像是一把劍一樣,直指榮陽。
見崔皇后和王貴妃不接話,她又接著說道:“剛才榮陽公主可是要將臣女抓起來,口口聲聲說臣女是殺人兇手呢!若這樣也無罪,那他日榮陽公主大放厥詞,說崔家王家沈家一起反了,那就能將我們全抓起來,滿門屠盡嗎?”
崔皇后和王貴妃猛地站了起來,花容失色。
王貴妃訕訕地笑了笑:“你個小丫頭,我們王家對皇上之心,日月可鑒,又怎么會做出那種大逆不道的事?只不過榮陽,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切不可亂說話。”
榮陽公主面色一黑,仰著頭冷笑一聲,“若是你能證明,我榮陽當即就向父皇請命,自愿去和親。若你不能證明,我就要你的命。”
十八娘勾起嘴角,笑了笑,“公主一諾,價值千金。”
說完,她就從耳后扒下了一根和榮陽手中,一模一樣的曇花簪。
不論是雕工,還是玉質,兩者都是完全相同的。
十八娘開口說道:“公主,我的簪子一直在耳后好好的簪著呢。因這色兒與我這身衣服不配,所以我將它戴在耳后,藏在發髻里了。”
這花簪通常都是要一直戴著的,所以如果和衣服不配得厲害的時候,世家貴女總是將它插在不顯眼的地方,像十八娘這樣藏在頭發里的,卻是少見。
榮陽公主一看,大驚,沖上來就要搶,“這不可能!明明你跳窗的時候將簪子落在庭院里了,怎么又會出現一模一樣的一根。指不定是你偷偷的仿造的一根,為了躲避殺人的嫌疑,所以才又拿出一根插在頭上了。”
這也不是不可能。
十八娘笑了笑:“公主,您想得太多了。十八感恩祖父賜字,在到京城之后,便去長安城中的一家恒泰銀樓,尋了最厲害的老師傅,在簪子上刻下了書華二字。九娘可以作證,書華乃是十八的小字。”
十八娘說著,將簪子遞給了崔皇后。崔皇后一看,點了點頭,“這上頭確實刻了書華二字。”
王貴妃趕忙拿起自己手中的碎簪子,說道:“這上頭沒有。”
“如此看來,誰是仿制的,就一目了然了。恒泰銀樓是老字號了,十八娘若是扯謊,也不斷不會尋他做牽連。”王九娘輕舒了一口氣。
崔皇后看了榮陽公主一眼,走過來握住十八娘的手,歉意的說道:“榮陽任性,難為你了。”
十八娘笑了笑,“十八清者自清,又不是那無腦之人,作何要跑去殺一個不認識的宮女,榮陽公主這官兵捉賊的游戲,也是太荒唐了些,畢竟是一條人命。如此,范陽沈十八,就等著喝公主的喜酒了。吐蕃風沙大,公主可莫像今日,張嘴就來了。”
榮陽公主身子一晃,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她拼命的想,還有什么可以指證沈十八的,可是想來想去,就是大腦中一片空白。
明明不是這樣的,明明這就是一個死局。沈十八就應該待在屋子里,等著她帶人上門被抓的。
可是她不但跑了,還聯合了太子妃偽造了不在場的證據,她怎么可能未卜先知?崔皇后和王貴妃又怎么會完全不站在她這一邊呢?她可是公主啊,沈十八不過是一介臣女。
十八娘垂了垂眸,朝華以前在趙義心中有多特殊,崔皇后和王貴妃就有多恨榮陽,又怎么會看偏袒于她呢?
崔皇后的王貴妃,一左一右的,拉著癡傻的榮陽,出了東宮。
王九娘松了一口氣,一下子跌坐在了床榻上。
她一咕嚕的喝了一大口水,有氣無力的說道:“十八,以后我還是不招你進宮了。你這看到了,這宮中就是個泥潭,我已深陷其中,不能讓你再陷進來了。今后若是有什么事,我就叫半夏去尋你。”
十八娘點了點頭,她的背上已經全部都汗濕了。
若不是因為李子期有這么一根簪子,她今日當真要被榮陽逼上絕路。
已經有多年,她沒有陷入這樣的危機了。
更可怕的是,朝華竟然沒有死。
等半夏送她出了宮門,西屏已經駕著馬車在門口等著了。
十八娘一上馬車,便看到李子期好好的坐在那里,正拿著一把匕首,削著一塊木頭。看到十八娘進來了,他斯條慢理的將匕首收了起來,問道:“沒事了吧。”
十八娘看著他,剛要說話,就感覺的腦海中一陣轟鳴,好像有一根木棍在里頭攪動一樣。
她只覺得眼前一黑,便一頭栽了下去。
李子期手忙腳亂的將手里頭的木頭一扔,趕忙接住了她。
她的身體軟軟的,帶著一股淡淡的幽香,李子期只覺得心也軟了,手也酥了,當初抱著百兩,也不及抱著十八娘一半舒服。
“十八,你沒事吧?”他雖然心癢難耐,但還是焦急的問道。
十八娘腦海中嗡嗡作響了好久,終于停了下來。
她只聽到耳內一個突兀的聲音響起:
冰肌玉骨凝脂手,櫻唇叮嚀色自紅。今有美人兮,臥膝上,欲如狂。愿以金屋鎖之,一世嘗香。小娘,親一口可好?
十八娘低頭看了一下自己微微散開的衣衫,臉像那門上的年畫一般五顏六色,一言難盡。
她伸出手來,對著李子期就是一個耳光,怒罵道:“登徒子!無恥下流,你想什么齷齪心事呢!”
那聲音,聽得在外頭駕車的西屏都覺得臉蛋疼。
李子期捂著臉,睜大了藍色的眼睛,結結巴巴的說道:“你是我腹中的蟲嗎?我想什么你怎知?你你…我剛剛才救了你的命好嗎?”
莫非他剛才軟玉在懷,一不小心將心里的話給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