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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煥沉默片刻,半響突然輕輕笑了起來,“那么你知道嗎?”
福安趕緊搖頭,“奴才不知道!”
蕭煥笑意深深,“那不就得了,你知道什么就說什么,不知道的話就實話實說,跑來問我做什么?我會比你更清楚嗎?”
一連串的話說得福安是啞口無言。
的確啊,是他找到的皇妃,他都沒有見到那個誰,二皇子怎么可能知道嘛!
只是,二皇子不生氣嗎?
福安覷了眼蕭煥笑吟吟的樣子,連他都有些吃不準了。
“還有什么事嗎?”蕭煥靜靜地望著他。
“唔…”福安猶豫了一會兒,方才壯著膽子道:“還有一件事。”
蕭煥的眉毛跳了跳,“你好像很閑嘛…”
“皇妃說她要回府!”福安閉上眼睛,趁著二皇子發難之前,一鼓作氣地道:“皇妃得知自己在二皇子府,就說這于理不合,說要立刻回建安侯府!”
蕭煥要跩向福安屁股的腳立刻頓住,拽著紫藤花架秋千的手指也緊緊攥了起來。
“回府?”他喃喃低語,從聲音里并分辨不出什么情緒,但他的眸光卻越發得幽暗深邃,“她是在問那個問題之前提出的,還是之后?”
福安怔了怔,隨后反應了過來,忙道:“之后,之后!”
“很好。”蕭煥一邊點頭,一邊緩緩站起了身。落在他肩頭的那些紫藤花瓣隨著擺動輕輕飄落,沒入黃土。歸于平靜。
“既然她不給我時間分析透徹,那我就只有當面問清楚了。”
福安才知道。原來二皇子剛剛不是在故作憂郁深沉,而是在思考問題。
他又不自覺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慶幸自己說得及時。
蕭煥踱步進入瑰逸閣內屋的時候,林昭言已經坐在梳妝臺前由丫鬟服侍著綰發打扮了。
她穿了一件新制的鵝黃高腰繡玉蘭直羅襦裙,沒有罩半臂,直羅料子清透飄逸,若隱若現間可以看到她肩背白皙玉潤的肌膚。
墨發青絲,白玉瓷肌,屋角的青花纏枝香爐里飄出裊裊茉莉花香。清淡襲人,幽雅靜謐。
是了,靜謐,二皇子府從未有過的靜謐。
蕭煥凝立在屋外,看著這個背對著她而坐的沉靜女子,竟發現自己從來都沒有看懂過她。
他對福安說盡量滿足她所有的要求,可他不確定,他給她的,是不是她想要的。
關于蕭歧。關于周霆琛…
他邁步走了上前。
她渾然未覺。
幫她綰發的月巧卻及時發現,連忙屈膝行禮,“二…”
蕭煥卻給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出聲。然后拿過她手上的羊角梳,揮手讓屋子里的人都退了出去。
林昭言依舊沒有察覺。
透過黃銅制的菱花鏡可以看到她此刻凝眉抿唇,黑白分明的杏眼中染著一層淡淡的愁緒。儼然一心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怪不得月巧一向能言善令,此次也安安靜靜。未發一言。
蕭煥伸手握住她的一束青絲。
她的頭發生得極好,濃密烏黑、順滑柔亮。晨曦的光和煦柔淡,透過桃花紙糊的窗欞灑在她的墨發上,更顯得熠熠生輝。
蕭煥尚未有所反應,手中的羊角梳就從她的發頂一下子滑到了發尾,那束青絲也狡黠地從手心溜過,柔柔的,癢癢的,直觸他的心底。
他怔了怔,又拿起梳子從頭梳到了尾。
一下,兩下,三下…
他小時候見賀嬤嬤幫母妃篦發,嘴里總是念念有詞,要數到九百九十九下,方才會停下,笑著對母妃說一句:“長長久久,壽與天齊!”
他不求壽與天齊,但愿能長長久久。
一百下,兩百下,三百下…
九百九十七下,九百九十八下,九百…
“二皇子!”認真數著的節拍突然被人打斷,蕭煥一愣,抬眸恰好對上林昭言驚愕的眸子。
“你,你什么時候來的?”林昭言匆忙站起了身,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任誰從深思中回神發現自己身邊換了個人都會無所適從吧!
最關鍵的是,她從未想過二皇子會幫她梳頭發!
在她看來,這必須要是格外親密和信任的人才能做的事兒!
“就差一點…”蕭煥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盯著她垂散的發絲,落寞低語。
“什么?”林昭言沒聽懂他的意思。
“沒什么。”蕭煥卻燦爛地笑了開來,甚至一如往常地伸手揉了揉她的發絲,“方才幫你梳頭才發現你頭發這么柔順,平日里曼雙是怎么幫你綰發的?發簪都不會掉下來的么?”
林昭言見他好奇地盯著自己的頭發研究,暗暗松了一口氣。
方才瞧二皇子的神情,她還以為他在生氣。
“你剛剛在想什么?我都幫你梳了小半個時辰了你都沒有察覺。”蕭煥瞪著她,似是有些委屈地問道。
“就,就在想我是怎么被救回來的。”林昭言斟酌了一下,答。
她沒有說謊,她的確是在思考這個問題。
怎么會一覺醒來就到了二皇子府?
這期間發生了什么事?
是誰救的她?
蕭歧呢,又去了哪兒?
二皇子又知不知道蕭歧跟她關在了一起?
有太多的問題需要弄清楚,一時間就想的出了神,連幫她梳頭發的人換了一個都不知曉。
“是福安救你回來的,昨日寅時在城郊一處破院子里找到的你,你當時昏迷著。大夫說是疲勞過度又長時間滴水未進造成的虛脫。這不,睡了一夜就好了。你方才吃東西了沒?”蕭煥一邊解釋,一邊走到一旁的紅木小椅上坐下。
林昭言也跟著坐到了他對面。點了點頭道:“吃了,一起來就吃了一碗小米粥,現在胃里面舒服多了。”
“那就好。”蕭煥也跟著點了點頭,瞧神色輕松自如,并不像是知道了什么的樣子。
但林昭言還是不放心,猶豫了一會兒,方才斟酌地問道:“福安救下我的時候,有沒有發現其他什么人?”
“其他人?”蕭煥靜靜地望著她,“你是指蕭王爺的長子蕭歧么?”
林昭言的心“咯噔”一跳。臉色也不自覺地發白。
二皇子竟然知道了!
可是瞧他的神情,鎮定自若、閑適淡然,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兒?
林昭言告誡自己要鎮定、鎮定。
就算二皇子是真知道了又怎么樣?反正周霆琛的事情已經解決了,他們正好就此分道揚鑣。
雖然這不是她預期中的好聚好散,但事已至此,她也沒有辦法。
這么想著,林昭言果然鎮定了下來,望向二皇子的眼神也不再那么心虛害怕,而是淡淡道:“既然如此…”
“這周霆琛果真是不怕死。擄走了你不說連子書都敢擄走,我看就算我們不出手,憑蕭王爺的性子也弄不死他。”蕭煥卻笑吟吟地開口,甚至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不過這對你而言就是雙喜臨門了,解決了周霆琛不說還認識了子書,你要知道我皇叔一家的脾氣性格都十分的古怪。整天板著個臉裝深沉裝嚴肅,子書尤甚!我原本還擔心你嫁給我之后要看他們的臉色。不過如今你也算是與子書共患難過的人了,他應該不會為難你。”
林昭言怔怔的。半響都無法反應。
這,這是什么意思?
“你高興傻了么?”蕭煥伸手在她面前揮了揮。
林昭言趕緊回過神來,垂眸復雜道:“沒,我沒事,你說得對,這是好事。”
是好事,二皇子不知道更好,她并不想跟他撕破臉。
蕭煥也點頭笑,“是啊,好事,的確是好事。”
快到嘴邊的話都突然改了口,怎么能不是好事兒!
或許他的質疑、他的不滿、他的心痛全都在那九百九十八下中消失殆盡,剩下的,只有對她的包容和信任…
“你知道周霆琛怎么樣了么?”想開了,也就不再藏著掖著。
林昭言搖搖頭,狐疑地看著他,“他私做龍袍,是板上釘釘的死罪,還會有什么問題嗎?”
“可不光是死罪。”蕭煥用手輕叩桌面,一下一下,伴隨著他說出來的話,直直地撞進林昭言的心里,“在龍袍內還發現了一沓周霆琛幫著三皇子與倭寇通奸的書信,通敵叛國,這可是滿門抄斬滅九族的大罪!”
林昭言手一抖,猛地撞上了桌沿,痛得她立刻跳了起來。
她頭一次這樣慌亂失措。
皆因為,這件事太嚴重了,完全超乎了她的預期。
她只是想要周霆琛死,從未想過要成南伯府怎么樣!
私做龍袍,雖然也有謀反嫌疑,但畢竟還沒有更近一步的確鑿證據,皇上從多方面考量,再有二皇子在一旁推波助瀾,成南伯府最多會被抄家削爵,卻至少能保住性命!
反正盛京之變就要來臨,作為三皇子黨派的心腹,成南伯府越風光就會越摔得越慘烈。
她這也算是提早幫他們躲避禍事。
可是,現在,現在…
“這件事一旦傳出去,憑借三弟的性子,一定會先發制人,他現在自詡羽翼已豐,早就對父皇遲遲不立儲感到不滿,這件事會是個導火索,逼他謀逆,逼他反叛,逼我跟他對抗,逼得整個盛京城血雨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