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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言被發現不見的時候龍舟賽已經結束了。
是林若言發現林昭言并不在涼棚內看書,問了伺候的丫鬟才知道她是被二皇子帶走了。
于是便去二皇子處喊人,方才得知,林昭言不見了。
林昭言從來都不會讓人擔憂,她便就算是要離開也會先打聲招呼,所以一聽說她不見了,建安侯府的人就知道是出事了。
林若言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立刻要出去找她,卻被劉氏攔了下來。
“你要怎么找?現在一點線索都沒有,你跟個無頭蒼蠅似的亂轉只會添麻煩,你聽母親的,先回府,母親留下來跟二皇子商討對策。”
劉氏的擔心并不比林若言少,只是事已至此,再擔心也無濟于事,只有盡快想到辦法,才能降低林昭言發生危險的可能性。
可林若言卻聽不進去,不依不饒道:“我不走,我不回府!我一定要找到她,我一定要親自找到她!”
劉氏頭疼極了。
林若言卻又道:“你不幫我找我去找別人幫!我絕不會坐以待斃的!”說完,也不顧劉氏的阻攔,快速沖了出去。
劉氏急得大喊,“快,快去攔著五姑娘!別讓她亂跑!”
她都不確定林昭言是怎么消失的,萬一是被人擄走的,萬一擄走的她的人是針對建安侯府,那么若言去找,不正是往火坑里面跳么!
“若姐兒這丫頭從小就倔,但凡是她認定了事情就絕不會改變主意,自私任性,從來都不會為別人考慮。”陸氏瞧著,便在一旁說風涼話。
反正消失的又不是她的女兒,林昭言是死是活關她什么事?再說她那倒霉身份,死了才好呢。省得以后惹麻煩!
再退一萬步說,就算她平安歸來,這被擄走的消息傳了出去,那她跟二皇子的婚事也算是吹了,皇家可不會要一個不干不凈的兒媳婦!
到時候。建安侯府只有她的瑾姐兒嫁的最好。身份最高!
陸氏越想越覺得開心,唇邊忍不住勾起一抹笑。
殊不知,她的一切反應都收入了蕭煥眼底。
還包括這屋子里所有人的反應。這府中,誰對林昭言是真心,誰對林昭言是假意,這一刻,皆入目了然。
蕭煥心里在盤算著今后該怎么讓這些落井下石、虛情假意的人付出代價,面上則十分從容鎮定道:“諸位莫慌,我自有對策。”
“二皇子有辦法嗎?”劉氏眼前一亮,迫不及待地問道。
蕭煥含笑點頭,視線又輕飄飄地落到陸氏身上。意有所指道:“我已經知道是誰將林四姑娘擄走,也早有應對之策,只是還請在座的各位管住自己的嘴,不要因一時口快惹禍上身,你們要知道,亂嚼舌根的人可是會下拔舌地獄的哦!”
陸氏的臉色“刷”的慘白。
她驚恐地瞪向蕭煥。蕭煥卻已經笑吟吟地轉開了眸子。
“母親,我勸您別折騰了,您斗不過二皇子的。”林瑾明傾身到陸氏耳邊低語,臉上并沒有什么表情。
陸氏的手瞬間攥緊,眸中全是不甘和憤恨。
蕭煥將所有人都支了出去。只留了劉氏下來。
“二皇子,您說您知道昭兒是被誰擄走的,她是被誰擄走的!”眾人一走,劉氏便失去了鎮定自若,臉上的不安和慌亂盡顯。
蕭煥從袖中掏出一只絳紫色繡丁香花的荷包,眸光變得幽暗深邃,“這只荷包,是成南伯府的大少爺周霆琛所有,所以,還請夫人和我一道登門去問個究竟。”
林若言漫無目的地狂奔著,其實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不知道該去哪兒找林昭言,她只是太過恐懼害怕,根本無法靜下心來,所以哪怕她知道自己做的都是無用功,還是想要奮力一試。
就像是對陸言之,她其實根本無法確定自己能不能打動他,可就是無法輕易放棄,任何事,只有試過了,才不會后悔遺憾。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聯想到了陸言之,她體力透支停下來的時候,竟發現自己站在了成國公府的涼棚外。
她先前偷偷來過。
龍舟賽已經結束,成國公府的人也陸續準備離開。
陸言之的妹妹陸霈之眼尖瞧見了她,忙朝她揮了揮手道:“若言,你怎么來了!”
眾人都朝她望過來。
林若言有些不自在,她躊躇片刻,還是硬著頭皮走上前,先跟長輩們請過安后,方才問陸霈之,“你哥哥來了嗎?”
她之前來的時候并沒有看到陸言之,可這并不代表他沒來。
果然便聽陸霈之道:“來了啊,還在涼棚內收拾東西,你找他有事么?”
世子夫人秦氏見狀,似笑非笑道:“若姐兒,你怎么一個人來了?你母親呢?我們今日來得晚,也沒來得及和她敘舊,現在倒巧,走走走,帶我去看看你母親。”
林若言咬著唇,垂頭沉默不語。
她知道秦氏不喜歡她,祖母說過,秦氏喜歡知書婉和的大家閨秀,也想給陸言之找一個賢內助幫他分憂,闔府上下,她最中意的其實是剛剛嫁出去的二姐林娉止,只是林娉止的父親是庶出,身份匹配不上,她這才退而求其次看中了自己的親侄女林瑾明。
可誰知道,半路突然殺出了一個端王世子。
結果,聯姻的重任就落到了她林若言身上。
秦氏肯定十萬個不樂意,否則也不會在大局已定的情況下還遲遲拖著不肯來提親。
否則,她也不會同意陸言之去臨安。
林若言突然很想哭,可還是硬生生逼回了自己的淚水,抬眸望著秦氏,堅定道:“姑母,我找言之表哥有很重要的事兒。”
秦氏見她不識抬舉,正待出言訓斥,那廂陸言之突然走了過來,“母親,是我找她過來有事的。”
秦氏臉色一變。
陸言之已經走到了林若言身邊,對她安撫一笑,“若言,你且隨我過來吧!”
林若言怔怔地看著他。
“言之!”秦氏不滿地喊道。
陸言之回頭,淡定從容道:“母親請放心,我自有分寸。”
秦氏一噎。
可隨即又想到陸言之長久以來對林若言的態度,表情才算緩和了一些。
她可一點都不希望林若言這么咋咋呼呼、刁蠻任性的主兒做她的兒媳婦!
她寧愿毀了兩府長久以來的聯姻也不會讓言之娶這么個禍害回來!
言之應該也拎得清!
陸言之自然是拎得清的,他以為林若言是要找他表白,心里頭拒絕又不傷人的話早已經想好,正待說出口,卻見林若言“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他嚇了好一跳,心想他可什么都還沒說啊!
隨后便聽見林若言哭著道:“言之表哥,你救救我姐姐吧,她被人擄走了,求求你快去救救她吧!”
陸言之的臉色瞬時煞白一片。
林昭言和蕭歧此時已經被周霆琛帶到了一間四面封閉的屋子里。
只在屋頂上開了一扇小小的天窗通氣。
林昭言眼睛上蒙著的黑布也已經被周霆琛解開,不過為了防止他們逃跑,捆綁在他們身上的繩索又多了一道。
好在他們也沒打算要跑。
周霆琛將他們扔到屋子里后并沒有繼續折磨他們,只撂下一句讓他們好自為之的狠話便出了屋子。
林昭言猜測他是要去善后。
此時應該是未時,正是烈日高懸,可這間屋子里卻異常的潮濕陰暗,空氣里全都是腐爛發霉的異味。
林昭言閉上眼睛良久,才適應了屋子里微弱的光線。
她第一時間就是去看蕭歧。
可饒是早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也不免被蕭歧此時蒼白虛弱的樣子嚇了一跳。
他此刻緊緊闔著雙目,臉色發青,嘴唇發白,身上穿著的白色袍子也已經被鮮血染成了紅色,明顯出氣多進氣少的樣子!
怪不得他從進屋后一直都沒有說話,這個樣子,他還怎么說話!
林昭言急得團團轉,可卻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掙扎著挪到他身邊,不斷地呼喊,“蕭歧,你醒醒,蕭歧,你醒醒…”
千萬不能讓他睡著,千萬不能!
“蕭歧,蕭歧,你快醒醒啊!”她又拿手肘用力撞了撞他。
“別推了,我醒著。”蕭歧緩緩睜開了眼睛,無奈道:“我失血過多又顛簸了一路,需要好好養精蓄銳,你就別折騰我了。”
林昭言見他思路清晰,對話自如,重重地松了一口氣。
可隨即就有些委屈,“我還不是怕你出事!”
見她眼眶紅了,蕭歧無奈失笑,“是我不好,你別生氣,只是我的確有些累了,你讓我好好睡一覺吧!”
他都這樣說了,林昭言自然無法拒絕,看他的樣子也的確以為他沒事只是需要休息而已。
于是她點了點頭,“好,你睡吧!”
蕭歧對她笑了笑,“你別擔心。”
“恩。”林昭言點點頭,“我不擔心。”
她是真的不擔心,她相信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一切都能化險為夷,平安無事。
可是到了晚間的時候,她才發現她錯了,大錯特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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