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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宛姨娘之死 林昭言走上了前。
“四姑娘。”大夫看到她出現,連忙站起身行禮。
林昭言示意他坐下,又問道:“宛姨娘怎么樣了?”
大夫搖了搖頭,“不甚樂觀,怕是熬不過上元節。”
上元節又稱元宵節,是每年的正月十五,今天是十三,也就是說,撐不了兩天了。
林昭言吃了一驚,再去看宛姨娘,她依舊眉頭緊蹙,表情十分痛苦。
“她這是怎么了?明明前些天還好好的。”林昭言奇怪地看向大夫,她總覺得宛姨娘這病生得蹊蹺。
大夫垂眸道:“氣急攻心導致的氣血不暢,致使呼吸急促,胸悶咯血,再加上宛姨娘本身心臟就不好,這算是病發了。”
林昭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問道:“沒救了么?”
大夫苦笑一聲,“老夫也想救,可無奈這位病人似乎自己并無求生意志,她一心想死,老夫也無能為力。”
林昭言聽他這么說,心中的詫異更深,按理說還有個琦哥兒,宛姨娘那么愛她的兒子,怎么會一心求死呢?她就不怕琦哥兒沒了娘親被人欺辱么?
不過縱然心里有千般困惑,她面上卻不顯,只對大夫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替她開藥吧,盡量替她續命,實在不成,也沒有人會怪你。”
大夫千恩萬謝地退了下去。
等到他一走,林昭言就招來了青黛,叮囑她道:“你去找大嫂來,記得盡量避開老太太的耳目,最好是不要被任何人發現。”
青黛領命,迅速退了下去。
林昭言就又走上了前。想要具體聽一聽宛姨娘會說些什么。
曼雙及時拉住了她,緊張道:“姑娘,小心過了病氣!”
林昭言失笑,擺擺手示意無礙,“你還真以為她是生了病?”
“不是么?”曼雙奇怪。
林昭言翹起唇角,沒有解釋什么,只道:“等大嫂來了就知曉了。你放心,就算她是真生了病,那也不是會過人的病,無礙的。我就是想問她幾個問題。”
方才那大夫說的話。她一個字都不相信。
那大夫是建安侯府的大夫。有些類似于家庭醫生的性質,是聽命于林老太太的。
他所說的每一個字,可能都是林老太太的授意。
林昭言走上了前,在床榻邊坐下。她望著宛姨娘形容枯槁的模樣,心里竟生不出半分同情。
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
從她設計文軒表哥的那一天,就注定了她不會有什么好結局。
因為善惡到頭終有報,宛姨娘,你也是時候該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了。
“姨娘。”林昭言收斂心神,輕輕推了推宛姨娘。
陷在昏迷中的宛姨娘猛地睜開了眼睛,原本沒有焦距的眼睛在看到林昭言的那一刻剎那間綻放出光華,就連蒼白死寂的臉龐也瞬間恢復了紅潤。
林昭言正覺得詫異,就看見宛姨娘直挺挺地坐起身。然后朝她撲了過來,“行兒!行兒!太好了!原來你沒事,娘就知道你沒事,娘就知道!”
她的力道極大,恨不得要將林昭言整個人都融到她的血肉里。
林昭言被她勒得喘不過氣來。用力掙扎了幾下,又得曼雙上前幫助,才將她推了開來。
“宛姨娘,你認錯人了,我不是林行言。”林昭言連忙站起身,退離了她幾步遠。
宛姨娘卻像是沒有聽到似的,揮舞著雙手又要撲過來,“怎么會呢!你就是行兒,你就是行兒啊!”
林昭言方知她的魔怔了。
她正想解釋些什么,就見宛姨娘又瞪大了眼睛,殷切地望著她道:“孩子,你是不會有事的,你別害怕,娘根本就沒有聽老太太的話,娘根本沒有下毒害你,那只香囊是安胎的,根本不會害你腹中的孩子,你是不會有事的,你怎么可能會有事呢!”
林昭言瞬間瞪大了眼睛。
宛姨娘沒有給林行言下藥?
那,那林行言怎么會小產的?!
曼雙也是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倒不是因為宛姨娘沒給林行言下藥,而是因為林老太太居然要宛姨娘去害自己的親生女兒!
七姑娘也是她的孫女啊!
兩個人正震驚間,青黛帶著馬氏到了。
林昭言也顧不上詫異林行言小產的事兒,連忙讓馬氏上前去替宛姨娘診脈。
期間宛姨娘一直瘋瘋癲癲的,必須得拽著林昭言的手才肯給馬氏治病,這樣折騰了兩刻鐘,馬氏才終于得出結論。
是被下了一種無色無味的毒,這種毒不同于別的毒,它很神奇,會在某個特定的條件下毒發,譬如悲傷過度,譬如受到了驚嚇,譬如氣急攻心,而且毒發的癥狀就跟暴病差不多,幾乎是一瞬間的事情,像宛姨娘拖了這么久的,已經算是奇跡了。
“宛姨娘一定是有什么執念才能支撐她活到現在。”馬氏不無惋惜地說道。
她是個聰明人,自然明白這其中的彎彎繞繞,不過事不關己,宛姨娘又素來不是個善茬,她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
林昭言深深皺起了眉頭。
宛姨娘的執念應該是林行言。
而促使她毒發的應該是宮里頭傳來的林婕妤小產的事情。
她根本沒有下毒,她僅存的那一點良知讓她沒有對自己的女兒痛下毒手,可林行言,卻怎么還是小產了呢?
到底是誰害得?
“大嫂,你能看出來這毒是什么時候下的么?”
馬氏搖搖頭,“具體并診不出,但我估計就在這兩天。”
“我知道了。”林昭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看來林老太太早就存著犧牲宛姨娘的決心了,該是在入宮前就給她喝下了毒藥。
馬氏見她神色凝重,嘆了口氣道:“昭兒,不該你管的事情不要管。有些事情知道的多了,對你沒有好處。”
林昭言的心“咯噔”一跳。
她自然知道這些道理,從前她也一直是不關心世事,只要不主動招惹到她,她都懶得去管去打聽。
可那是因為她沒有想要做的事情,沒有危機感,沒有上進心,她很單純地以為只要我不主動招惹別人,就能平平安安混到出嫁,到時候找個人口簡單的家庭嫁了。哪有那么多彎彎繞繞。人心復雜?
但天不遂人愿。她現在是必須要去爭要去管,恨不得所有的事情都在她的掌握之下,由她提線操縱著木偶,她才會有安心的感覺。才不會整日提心吊膽,甚至夜不能寐。
想到這兒,林昭言不禁有些恍惚。
從前她惱火過陸言之監視她,又諷刺過蕭歧喜歡掌控,如今,她竟也變成了那一類人。
一切,都只不過是因為在乎罷了。
她苦笑了一聲,對馬氏道:“我知道該怎么保護自己,大嫂不用擔心。”
馬氏也就不好再說什么。
宛姨娘始終都拽著林昭言的手。嘴里口口聲聲地喊著“行兒行兒”,對林昭言和馬氏的話充耳未聞,好像只活在她自己的世界里。
人之將死,所表露出來的也是最脆弱最善良的那一面。
宛姨娘知道自己不行了,而她在臨死前最大的虧欠就是林行言。才會將她當做了林行言來獲得心靈慰藉。
林昭言反握住了她的手,望進她熱切的眸子里,一字一句開口,“宛姨娘,你口口聲聲說你沒有對七妹下毒,所以她一定不會滑胎,一定不會出事。那我想你錯了,因為從你教唆七妹入宮,教唆她勾引皇上以此享受榮華富貴的時候,七妹的這一條命,就已經不是她自己的了,你不下毒害她,自然有人害她。你還敢說,七妹腹中的孩子,不是你害死的嗎?”
宛姨娘的身子狠狠一顫,眸光迅速黯淡,最終變成了一片死寂。
她也終于松開了林昭言的手,絕望地跌倒在了軟榻上。
晚間,宛姨娘暴病生亡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侯府。
不多時,這條消息也在有心人的傳遍下,準確無誤地傳入了林婕妤的耳朵里。
第二百五十一章重逢 林行言仰躺在軟榻上,聽著宮婢稟告的宛姨娘暴病身亡的消息,只覺得如墜云霧,一切恍如在夢中。
姨娘…死了?
姨娘死了?!
哈哈哈,怎么會呢,一定是有人在跟她開玩笑吧,她的姨娘昨天還來探望過她,怎么可能會死了呢!
不會的,不會的!一定是有人在騙她,一定是有人在撒謊騙她!
“你們,你們胡說八道,姨娘不會死的,姨娘不可能死的,我要去看她,我要出宮去看她!”林行言慘白這一張臉,掙扎著要從床榻上爬起來。
林行言卻根本聽不進去她的話,在小小年紀的她心目中,孩子這個概念還不是很清楚,她純粹只把它當成了在后宮立足的工具,孩子沒了,她只是擔心皇上會責怪她,并沒有多少傷心和難過。
可是宛姨娘不一樣,那是她的母親,是生她養她的母親!
于是她一邊推搡著宮婢,一邊尖叫道:“你讓開!你們一定是騙我,你們一定是騙我,我姨娘她沒有死,我姨娘她根本就沒有死!”
“小主您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是從建安侯府傳來的消息,您的姨娘已經暴病身亡了!”
“我不聽我不聽,你們一定是騙我的,你們就是不想讓我好過!”林行言捂著耳朵,拼命搖頭,神情又是絕望又是痛苦。
孩子沒了,她能好好養身體,因為總會有下一個。
可是娘親沒了,她從哪里再來找一個娘親!
她的娘親只有一個。沒了就是沒了,她再也沒有娘了!
林行言埋首,放聲大哭了起來。
“哭什么?你該感到高興。”這時候,卻從門外傳來一陣懶洋洋的聲音,透著冷傲和不屑。
林行言猛地抬起頭來,就看見端貴妃穿著一身水紅色華服,聘聘裊裊地朝她走了過來。
她死了姨娘,她居然還穿紅色!
林行言眸中噴出火來,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端貴妃卻無視她的怒火,淡淡道:“你是不是很為你姨娘的死感到傷心?唉。你可真是個單純簡單的傻姑娘。”
林行言氣急攻心。口不擇言地罵道:“貴妃娘娘什么意思!你若死了娘你不傷心嗎!”
端貴妃卻毫不在意。就像是不在乎童言無忌的小孩一般,只對她淡淡一笑,“你不是傻是什么?你把她當做至親的娘,她可有把你這個女兒放在心上?你此次小產。真以為是吃壞了肚子嗎?呵呵,你大可將你姨娘給你的那只香囊送去太醫院檢查一下,看看里面的香料到底是安胎的還是…落胎的。”
林行言的臉色猛地一變,本就蒼白的臉上此時更是毫無血色,面如金紙。
端貴妃又繼續道:“她不過是因為害死了你腹中的孩兒覺得愧疚,才會郁結在心,畏罪自殺罷了。其實仔細說起來,她也還算有一點良知。”
林行言的身子頓時搖搖欲墜,好似大海中飄零的浮萍。一個浪頭打來,隨時隨地都要消失不見。
半響,她才不可置信地搖著頭,“你,你胡說。你胡說八道,我姨娘根本就不會害我的,她那么愛我,她根本就不會害我的!”
端貴妃輕輕揚唇,“她的確不會主動害你,但架不住有人威脅她,教唆她。在她心目中,你很重要,但你的胞弟似乎更重要,有人拿你胞弟的性命作威脅,她自然只能照做。”
“是誰?!”林行言厲聲問道。
端貴妃靜靜地望向她,“你認為,你腹中的孩子沒了,對誰最有利?你認為,誰能做到拿你胞弟的性命去威脅你的姨娘?你又認為,你姨娘是如何入宮的?”
端貴妃的聲音很平緩,可這一連串的反問是如此咄咄逼人,就像是三道銳利的鋼釘,將林行言牢牢釘在了一面叫做仇恨的墻上。
是靜妃!是林老太太!是建安侯府!
林行言雖然不識大局,但尚算聰慧,被端貴妃這么一提醒,事情的來龍去脈瞬間明了!
她在后宮與靜妃爭寵,表面上看都屬于建安侯府的風光,但其實對靜妃沒有一點益處,甚至威脅到了她在后宮的地位。
林老太太嫌棄她人小,無權無勢,以非常強硬地姿態選擇站在了靜妃這一邊,她要她落胎,要她再也不能夠爭寵,要向靜妃和三皇子表明她的選擇和立場!
可她卻又擔心自己出馬會惹得一身騷,就利用她姨娘的手來解決她,到時候就算事發,也可以將所有的一切都推脫到姨娘身上,一干二凈!
現在,姨娘死了,更加是死無對證!
姨娘又是否真的是暴病而亡?!
是祖母害死了姨娘,是祖母害死了她腹中的孩子!
林行言的眸中漸漸溢出血來,看上去格外滲人。
“你若是想要報仇,就得養好身體,只有風光無限,才是對仇人最好的打擊和報復。你放心,我會一直站在你這邊,我會一直幫你的。”端貴妃上前,輕輕握住了林行言的手,溫柔又善解人意道:“在這個后宮,我們才是一條船上的人。”
林行言轉過頭去看她,原本清涼剔透的眸子此刻像是披上了一層夜色,濃重得看不清里頭的情緒。
她畢竟只是個十二歲的小姑娘,從前再怎么有野心所用的手段也脫離不了稚嫩,可是現在,經歷過如此大悲和刻骨恨意的她,就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仇恨催促她迅速成長,她再也不是那個整天只想著榮華富貴,只要能穿上綾羅綢緞就滿足的小姑娘了。
“好,我要報仇,貴妃娘娘。求你幫我。”
端貴妃彎起唇角,滿意地笑了。
擅用人心的她太明白如何才能讓一個人完完全全為她所用,從前的林行言不行,雖然有些小聰明,但心不夠狠,意志不夠堅定,好逸惡勞,貪圖富貴,別說干不成大事,什么時候一不留神還會被別人收買成為她的敵人。
只有經歷過絕望。在她的人生觀完全崩塌。在她以為所有人都背叛她放棄她的時候。朝她伸出一只手來,她才能完完全全為她所用,替她賣命,做她的傀儡。并且,甘之如飴。
林行言今后,一定會成為一把鋒芒畢露的匕首,凌厲又帶毒,成為她最好用的工具。
端貴妃面帶笑意地出了寢殿,天上的一輪皓月高懸,清輝遍灑,廊檐下的琉璃宮燈盈盈發亮,燈月交輝。她穿著一身水紅色的華服,發出亮麗又耀眼的光輝。
明日上元佳節,舉國同慶,真是個好日子啊!
今日死了個無關緊要的人,又有誰會在意呢?
她嗤笑一聲。邁步,義無反顧地朝前走去。
東風夜放花千樹,
更吹落,
星如雨,
寶馬雕車香滿路,
鳳簫聲動,
玉壺龍轉,
一夜魚龍舞…
正月十五,上元佳節,一元復始、大地回春,家家戶戶張燈結彩,大街小巷燈燭齊燃,鑼鼓聲聲,鞭炮齊鳴,是除乞巧節外,整個大燕國百姓最盼望的節日。
因為這一天不僅可以毫無顧忌地出門游玩,約幾個朋友,三五成群,結伴而行,還可以看花燈,猜燈謎,耍龍燈,舞獅子,賽旱船,熱鬧從十五月圓開始,足足持續一個禮拜,普天同慶,舉國狂歡。
建安侯府一早就處在熱鬧之中,彩燈高懸,煙花鞭炮,歡聲笑語,其樂融融,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真誠的笑意,是完全被這節日的氛圍影響,再想到晚上燈會的時候可以出去玩耍,更是開心得合不攏嘴。
除了瀟湘館西院內懸掛的兩盞白燈籠,幾乎不會有人想到,昨夜,府上死了一個姨娘。
宛姨娘昨晚死后,因是暴病,林老太太怕會是什么傳染病,匆匆找人將她拉出去埋了,具體埋到哪兒不知道,甚至有沒有埋都另說。
林琛和劉氏更是沒什么表示,該干嘛干嘛,淡漠得好像從來不曾有這個人存在過一般,琦哥兒倒是哭了一場,不過畢竟年紀小,劉氏拿著花燈和蜜餞哄了他幾句,他就忘了傷痛很開心地和昕哥兒玩去了。
林昭言則被劉氏以晦氣為由,要求她搬離了瀟湘館,暫時和林若言住到了一處,只等大師來做場法事,才能重新搬回去住。
至于宛姨娘的娘家,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然也沒有一個人來吊唁她,從昨晚到現在,甚至連派個小廝上門給句話都沒有。
總之,曾經風光一時的宛姨娘,嬌媚鮮活,生動犀利,死后,卻落得個被眾人遺棄、遺忘的下場,紅顏白骨,實在令人唏噓。
華燈月上,各處坊隅巷陌,點花放燈,大街小巷,攤販林立。
三街六市上,盈盈燈盞高懸,璀璨街市。林昭言被林若言拽著,在這人與人摩肩接踵的市面上,從東面逛到西面,從看花燈到猜燈謎,從元宵吃到餛飩,從雜耍看到噴火,總之一直沒有停過。
“該回去了吧!”林昭言拽過還想跑的林若言,很無奈地說道。
雖然她現在開朗了許多,也不排斥人多的地方,但今日的人真心是太多了,她都快被擠成人肉燒餅了,偏偏林若言興致極高,似乎一點都不累。
果然林若言就鼓著臉,央求道:“求你了,再逛一會兒吧,我們西面還沒有逛完呢,據說待會兒會有舞獅班的人來表演舞獅子,可熱鬧了!”
林昭言吐血。
她就是知道今日人多,特意推脫了周宛瑜的邀約,只陪林若言一個人來逛,想著她再能折騰也折騰不了多久,沒想到…她低估她的活動力了。
她正待找借口拒絕,原本還規規矩矩逛街的人群突然間騷動了起來。
林昭言只聽到他們說什么醉花樓表演什么的,然后就被他們擠得跌跌撞撞,被迫和林若言她們分了開來。
“姐姐!”
“姑娘!”
林若言和曼雙的喊聲清晰在耳,林昭言幾次想要沖過人群跑到他們面前,但是人太多了,而且個個都力道極大,特別是她身邊這幾個,幾乎是拼了命地把她往后推,就怕她沖到他們前面去。
結果就是反而被越擠越遠。
林昭言嘗試了幾次往前都無疾而終,索性順著趨勢往后走,反正這人總有走完的一刻,等他們都去了前面,她就在一個地方等著,曼雙她們一定能找到她的。
這么想著,她也就淡定了不少,很坦然地接受被人擠出去的現實。
可就在這個時候,手腕卻突然被人抓住。
當溫熱又熟悉的觸感傳來,林昭言吃了一驚,還沒反應過來,身子又往前一傾,是抓著她的手的那個人將她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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