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前奏
“呼…”
暗自松了口氣，路西德看著眼前“魔女”，心中頗有幾分如釋重負之感。
但不知為何，她心中卻又莫名的泛起了些許不安，似乎總覺得有一點不太對勁…
而少女的嘴角，卻仍微微上揚著，似乎在嘲諷著什么似的。
廷根。
北區圣賽琳娜教堂外。
三名鬼鬼祟祟的人影，出現在了教堂前廣場的邊緣處。
深夜的廣場頗為冷清，馬路上也沒有其他來往的行人，與白天時的熱鬧非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不過在廣場上，卻仍有幾位潦倒的流浪漢。
這些可憐的人躺著公園兩旁的長椅上，眼神空洞而麻木，似行尸走肉一般。
望著不遠處燈火通明的教堂，三人不由得下意識的放緩了腳步。
這正是之前從“值夜者”眼前逃跑的兜帽三人組。
剛剛“虎口脫險”的他們，竟是兜兜轉轉的來到了這里，頗有一種“自投羅網”般的既視感。
顏色各異的光芒，透過教堂彩色的鑲嵌玻璃窗散發而出，映在三人表情不一的臉上。
“方塊三，這，這樣真的…好嗎？”
其中一人“咕嘟”的咽了口唾沫，語氣略有些結結巴巴的憂心了起來。
“愚蠢！”
“方塊三”低聲的訓斥了一句后，微微扯了扯嘴角，凝重的嘆息道：
“事到如今，你以為我們還有退路嗎？”
“唉…”
嘆了口氣，他眸子里閃過了一抹難言的神色，沉聲道：
“開始行動吧…其實也未必就是死路一條。”
三人面面相覷的交換了一下眼神，旋即仿佛下定了決心一般。
沒有再交談，他們朝著燈火通明圣賽琳娜教堂走去…
而在北區的另一邊，那座有著紅色煙囪的房子里。
因斯·贊格威爾用他僅剩的那只眼睛，看著桌面上筆記本里的那一行字，久久沒有言語。
忽然，他“砰”的一聲，狠狠的拍了下桌子。
“狗屎！”
老因斯氣壞了。
他如同雕像一般深刻的臉上陰沉得似乎能滴出水來，藍得發黑的瞳孔里閃過一抹頗顯瘋狂的寒光。
仿佛泄憤般，他一下子將筆記本連同桌面上其他一些東西都掃到了一旁，“噼里啪啦”的摔在了地上。
“呼…呼…呼…”
喘著粗氣，老因斯看著窗外一片焦黑的景色，久久不能言語。
他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子危險的氣息，就如受傷了的野獸般可怖。
就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因斯終于再度動了起來。
他打開桌面上的那個有層層象征符號和魔法標識的金屬匣子，顫抖著雙手從里面取出了那根看似普通的羽毛筆。
“呼…”
長吐了一口氣，老者撿起了被摔到地上的那一個筆記本，面無表情的翻開之前的那一頁。
稍加思考后，他在“因為未知的原因，雪倫夫人在“值夜者”們到來之前察覺到了異樣，從而不顧一切的逃跑了”這一句后面，又添上了另一句話：
“但盡管沒有遭遇雪倫夫人，但廷根的‘值夜者’們在返回的路途中，卻意外的遭遇了別的事情…”
寫完了這一行句子后，因斯·贊格威爾停下了筆，表情略有些痛苦的長呼了一口氣。
抬起頭，他望向窗外，眼神中帶上了些許瘋狂的意味。
時間已經不多了。
若不能成功晉升序列4，很快的他就將孤苦伶仃的凋零死去。
身為“永眠者”途徑超凡者的因斯十分清楚“死亡”的定義，但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更加的畏懼死亡。
“哐當”一聲合起了那只金屬匣子，因斯開始了行動。
稍加收拾后，身穿一襲黑色古典長袍的他胡亂的套上了那雙嶄亮的皮靴，從滿目瘡痍的花園小徑上離開了這里。
而另一邊，心事重重的路西德保持著“隱身”狀態，默不作聲的往住處而去。
在經過一番慎重的考慮后，她決定把雪倫夫人的問題暫時擱置。
兩人同是系列四的“魔女”，真要打起來勝負猶未可知。
于是路西德打算先拖一下。
等處理完廷根的事情之后，或許可以聯合克萊恩與阿茲克先生，一起來對付這位魔女教派的超凡者。
所以她一番沉吟后，下達了讓雪倫夫人暫時隱蔽于廷根，隨時待命的命令。
而狀態有些奇怪的后者自然沒有懷疑，十分配合的接受了命令。
但這卻讓路西德越發覺得哪里不太對勁了。
仿佛這一系列事件中，都透著一股子難以言喻的古怪。
不過盡管有這種感覺，但再度回想了一遍后，她卻又想不清楚到底是哪里不對。
街道兩旁煤氣路燈的焰火搖曳著，散發著點點昏黃的輝光。
忽然，路西德停下了腳步。
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隨風飄來，讓她不由得皺起了眉。
循著風吹來的方向望過去，少女看到了圣賽琳娜大教堂高聳的尖頂。
在緋紅色月光下，那座高高在上的尖頂仿佛鍍上了一層血色，透著些許扭曲的不真實感。
冥冥中，似乎有一股子壓迫感掠過，但很快的卻又消失不見了。
而就在此時，一陣陣沉重而有節奏感的震動聲自街道拐角處傳來，“咚咚咚”的如沉悶的鼓聲一般。
“唰！”
一道黑影自街道盡頭處掠過，很快的就越過了街角，消失在了另一條街道的夜幕中。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未等路西德反應過來，一連串的槍聲就緊隨其后的響起了，震得她耳朵“嗡嗡”直響。
血腥味越發濃郁了。
這一夜，似乎格外的喧囂。
圣賽琳娜教堂前的廣場上，克萊恩怔怔站在原地，看著鄧恩蕭瑟的背影。
時間仿佛靜止凝固了，兩人一動不動的站在教堂前，就仿佛兩尊大理石雕像一般。
廷根另一處的煤氣路燈下，因斯·贊格威爾看著筆記本上那一行墨跡未干的文字，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絲滿意的表情。
“啪”的一聲合起了筆記本，他望向不遠處的一座宅邸。
這是一座并不算豪華的宅邸。
老因斯嘴角翹起，露出了一個陰惻惻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