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周圍的時光都靜止了。
路西德本就是山窮水盡,更何況這不知道到底序列幾的魔女也不知道施展了什么手段,讓他再一次失去了行動能力。
萊恩河奔流翻滾的河水到了這里也仿佛靜止了一樣,如同一塊平整無暇的鏡面。
白袍的魔女行走于如鏡面般的水上,彎腰把那“替身鏡子”從路西德手上拿了去。
黑色的長發如瀑布般垂下,湛藍色的眸子隱含一絲貓抓老鼠的戲謔之意。
若不是自己剛好結束了戰斗,說不定還真要讓這小老鼠溜了。
隨意的看了一下那已經明亮了不少的小鏡子,她擰過頭來看向低著頭刻意隱藏相貌的卷毛狒狒。
“藏頭露尾的小老鼠還真有趣呢…”
此刻的卷毛狒狒,半身陷在這如鏡面的水中。他就如琥珀里的蚊子一樣,動彈不得。
風華絕代的白袍魔女靠了過來。
纖細白皙的手伸向路西德被河水打濕而粘在頭上的斗篷…
“糟糕!”
路西德腦海中急速轉過許多念頭。
這深不可測的“魔女”不馬上奪去自己性命,應該只是單純的覺得有點意思罷了。
“我明顯不是她的目標!或許是感知到了那鏡子的氣息所以她才出現在了這里!”
自己就如同可有可無的存在,生死皆在她一念之間。
但若是暴露了這卷毛狒狒不甚雅觀的樣子,恐怕就會像看不順眼的螻蟻一樣被摁死吧?
該怎么辦?!怎么才能死里逃生?!
那纖纖細手愈發的靠近了…
在那細嫩無暇的纖手就要揭曉答案的時候,嬌柔軟糯中透著一股急促意味的嗓音千鈞一發之際忽然響起了:
“不要!”
魔女湛藍色的眸子里閃過一抹驚訝,只不過低著頭的路西德并沒有察覺。
“你殺了我吧!除非死掉,否則我不會讓你得逞的!”依舊是那軟糯的音色。
卷毛狒狒艱難的死死擋住了臉,不讓白袍的魔女“一睹芳顏”。
這嗓音嬌柔軟糯,卻并不給人一種做作感,反而十分的自然,像是溫柔滋潤的一捧泉水般讓人心生憐愛。
白袍魔女完美的臉上浮現出一抹驚艷之意。
這嗓音竟是如此的獨特。
嬌嫩的紅唇微微勾起,她打消了原本的念頭。
如此的嗓子未免也太可惜…
也罷,就當做一件收藏品吧!
“拿著鏡子,到特里爾的德尼街找特利斯。”
她話語間帶上了一絲狡黠的笑:“當然也不一定非要去,這取決于你。”
做出了決定后她絲毫不拖沓,轉頭就離開了。
她白袍輕蕩,“融”進河水中消失不見。
那面失而復得的小鏡子也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砸到路西德戴著斗篷兜帽的頭頂上。
“成了!”
顧不得被鏡子砸頭上的些許疼痛,一種劫后余生的慶幸感、喜悅感充斥了他全身上下。
在白袍魔女離開后,四周也回復了正常。
如鏡一樣的萊恩河恢復了它的波濤洶涌,滾滾地繼續流向大海。
路西德只感覺束縛著他的東西忽然消失了,整個人開始往水下沉去。
那小鏡子也是這般,一時他手忙腳亂了起來。
匆忙間也不知道嗆了多少口河水,卷毛狒狒只覺得鼻腔里火辣辣的疼,像是被強行灌了好幾口辣椒醬般。
一翻狼狽之后,濕漉漉的卷毛狒狒終于拿著小鏡子上了岸。
河邊的道路上如同鬼域,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剎那間失去了生機。
這突如其來的“疾病”,席卷了周圍。
路西德呆呆的立著,看了許久。
直到遠處傳來后面僥幸逃過一劫的商隊人們的驚呼聲,這才轉過身來,頭也不回地朝著特里爾的方向走去。
他心里仿佛有一把火,欲要將這青石板路旁的因蒂斯梧桐點燃焚燒!
“我要變強!”
死死地捏住手中小鏡子,仿佛要把它嵌入手中。
明亮的鏡面上閃過一道詭異的光…
道路上。
腳步有些沉重的“機械之心”們仔細勘察著四周。
其中一個看樣子比較年輕的聲音有些顫抖地說:
“這些人…都…?”
沒人回答他,但每個人眼中的凝重說明了一切。
忽然,不遠處傳來另一個隊員的叫喚:“快來!你們看這里!”
這赫然是路西德離開時留下的腳印。
“機械之心”們互相對視了一眼,急忙分出了一個小隊,循著他留下的痕跡追蹤而去。
余下的繼續勘察著這人間煉獄般的場面,試圖從中找到有價值的線索。
頭頂上火辣辣的太陽仍是一如既往地炙烤著大地,沒有一絲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