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萊恩看了眼嚴肅正經的鄧恩.史密斯,突然露出笑容道:
“隊長,我昨天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鄧恩重復了一遍剛才的問題,向后微靠住椅背,交握的雙手松了開來。
克萊恩回憶了下之前打好的腹稿道:
“我在總結我之前的經驗,我認為魔藥的名稱本身就包含了一整套一系列的規則,幫助我們掌握魔藥,避免負面影響的規則,而當我們遵循這套規則去處理事情的時候,似乎就成為了相應職業的人士。”
“同樣的,這些規則是暗含的,沒有誰直接告訴你,只能從相應的職業里一點一點總結,然后再根據不同的效果反饋進行修正。”
“所以,當我在占卜俱樂部成為一位真正的占卜家,擁有屬于自身的‘占卜家守則’后,困擾我的囈語和幻視就消失了。”
“這就是我想明白的事情。”
說完這番話,克萊恩暗自吐了口氣,除了沒直接點出“扮演”,他該說的都說了。
哎,只希望隊長不要在教會派人詢問的時候,說出我已經有這么清晰的想法,那樣會讓我受到更多的關注…再加上“占卜家”途徑和安提哥努斯家族的因素,到時候,說不定會有不小的麻煩…不過,隊長也是見過諸多風浪,有著豐富經驗和不低智慧的人,一旦他明悟“扮演法”,肯定會察覺教會在相應問題上的隱瞞,知道自己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克萊恩腦海思緒紛呈,略有些混亂。
但是,他很快就下定了決心,有了計劃:
如果隊長這樣都還沒能明悟“扮演法”,或者沒察覺教會的隱瞞,那我就在提交特別申請前直接點醒他!
嗯,到時候先做個試探,確定下口風…
鄧恩安靜聽完了克萊恩的描述,灰色的眼眸變得更加幽邃。
他默然十幾秒,伸手揉了下額角,然后拿起煙斗,嗅了一口。
嗅完之后,他仿佛忘記了值夜者小隊的規定,隨手掏出了火柴盒。
青白色的煙霧徐徐騰起,鄧恩半閉上眼睛,似乎在品味煙草。
又過了一陣,他睜開眼睛,對克萊恩笑笑道:
“抱歉,忘記你不抽煙了。”
“吸煙有害健康。”克萊恩一本正經地回答。
鄧恩拿著煙斗,想了下道:
“我似乎也明白了一些事情。”
不,隊長,你什么都沒明白!反正不要經常往我夢里游蕩!克萊恩沒開口反問,只勾勒出溫和的笑容。
“也許,你不需要太久就會來提交特別申請…”鄧恩深深吸了一口夾雜薄荷的煙草味道,半開玩笑半感嘆地說道。
明天可以嗎?克萊恩在心里回答了一句,掏出懷表,看了下時間道:
“隊長,我得去找老尼爾了,今天的神秘學課程要開始了。”
“好的。”鄧恩拿著煙斗,一直目送克萊恩出門。
關上隊長辦公室的房門,克萊恩心情不錯地走向通往地底的階梯,在路過文職人員辦公室的時候,他看見里面有一男一女兩個陌生人。
新來的文職人員…克萊恩若有所思地點頭,并在心里補了一句:
“再隔兩天,這周之內,就向隊長提交特別申請!”
然后通過一系列的考查,成為序列8的“小丑”!
幽沉安靜的地下通道內,克萊恩拐向武器庫,推開了看守室虛掩的大門。
“你發生了什么事情?”他一看見老尼爾的樣子,就嚇了大跳。
老尼爾精神萎靡,臉色青白,不斷地打著哈欠道:
“我最近有些便秘,昨晚嘗試了一個解決這方面問題的儀式魔法,結果,結果我整晚都沒有睡好,一直往盥洗室跑,到了后來,我差點在馬桶上睡著。”
嗯,便秘問題得到解決了…見不是大問題,克萊恩頓時有點想笑。
但他克制住了自身,轉而問道:
“現在好點了嗎?”
與此同時,他關切地讓左邊牙齒輕叩了兩下,用“靈視”觀察起老尼爾的健康氣場。
消化系統的黃色,排泄排毒位置的橘色,有點黯淡和斑雜,但還好,在合理范圍內…克萊恩暗自松了口氣。
“沒事了,我找弗萊要了點止瀉的藥劑。”老尼爾就像煙鬼般打了個哈欠道,“今天的神秘學課程你自修,反正也就最后兩三天的內容了。”
“好的。”克萊恩客氣了一句,“或者我在這里看守武器庫,自修神秘學課程,你去休息室補眠?”
老尼爾瞬間彈直腰背,目光炯炯地回答:
“小莫雷蒂,你果然是值夜者里面僅次于弗萊的有良心者!”
“武器庫就交給你了!”
他拿起鋪在膝上的毛毯,旋風般沖出了看守室,留下克萊恩一個人在那里發呆。
上午時分,黑荊棘安保公司接了單額外的生意,護送一位富商去碼頭和人交易,倫納德、科恩黎輕松完成,賺了不少外快,讓克萊恩頗為羨慕。
而他依舊按部就班地深入神秘,練習槍法,被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的高文老師發了瘋般“折磨”。
呼,呼…克萊恩張著嘴,大口喘著氣,好半天才恢復去洗澡換衣的能力。
離開高文家后,他繼續忙碌,花費2蘇勒雇傭了一輛出租馬車,依次路過剩下那十處有紅煙囪的房屋。
當最后一個暗紅色的煙囪從他視線里遠離時,克萊恩的表情變得非常凝重。
“我占卜中見到的‘紅煙囪’房屋不在最近更換過租客的行列…這樣一來,事情就麻煩了,一千六七百的房屋,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排查完…哎,這件事情,又沒法找別人幫忙,畢竟只有我面對目標,才有那種靈性上的熟悉感…”
“不能氣餒,不能放棄,只要有空,就去排查,爭取三個月,不,兩個月內找到目標!說不定,我明后天排查的那些就包含了目標呢?”
“嗯,回去整理資料,根據遠近區域規劃好之后每天的排查路線!”
克萊恩鼓舞著自己,讓沮喪的情緒遠離。
有了決定的他正打算吩咐車夫拐往水仙花街,突然發現這里與阿茲克教員的住所很近。
“阿茲克先生去旅游前,寫信告訴我,說他這周會回來,但沒提具體是幾號,正好順路過去看一看,留張紙條給他,嗯,出租馬車2蘇勒1個小時,現在差不多要到時間了,就以阿茲克先生家為終點,之后換公共馬車…”克萊恩迅速做出了決定。
過了四分鐘,他走下馬車,來到阿茲克家門外。
這里的檔次明顯好于水仙花街,但又不如豪爾斯街區,房屋前方有草坪,后面附帶小花園。
叮!叮!叮!
克萊恩拉動門口的繩索,敲響了屋內的鈴鐺。
等待片刻,他聽見里面有腳步傳來,接著便看到大門被打開。
五官柔和膚色古銅的阿茲克出現于了克萊恩眼前,因為在家,他只隨意地穿著白色襯衣、棕色馬甲和棕色長褲。
“克萊恩?我正想寫信給你。”阿茲克熱情地招呼道,“我昨晚剛到家。”
克萊恩深深看了眼他右耳下方的那顆細小黑痣道:
“阿茲克先生,我找到你過去的線索了。”
“真的?”阿茲克的表情一下變得激動,帶著滄桑意味的眼眸都失去了淡然。
“我們,進去說。”克萊恩左右看了一眼。
阿茲克飛快點頭,讓開位置,任由客人入內。
他鎖住大門,引著克萊恩來到一樓的起居室,坐至柔軟的沙發上。
“你發現了什么線索?”他迫不及待地問道。
克萊恩沒想到今天就能遇見阿茲克先生,組織著語言道:
“我最近接受委托,去拉姆德小鎮外的廢棄古堡除掉了一個怨魂。”
“拉姆德…”阿茲克低聲重復著這個名稱,眉頭一點點皺起。
克萊恩看著對方的表情,放緩語速道:
“除去怨魂的過程里,我們發現了一些事情,于是到小鎮做深入調查…”
“有位鎮民聲稱擁有初代拉姆德男爵的畫像,試圖向我兜售,我好奇地觀看了這幅油畫,發現畫像上的人,除了發型,五官與阿茲克先生你非常像,就連耳朵下方的那顆黑痣,也有著同樣的位置和同樣的大小。”
“那位鎮民在我的審問下,交待油畫是四十多年前的作品,但模仿的對象確實來自廢棄古堡,確實是那里挖出來的一副肖像古畫。”
“你知道的,我們這種具備獨特能力的人都擁有初步鑒別謊言的技巧,而這個技巧告訴我,那位鎮民并沒有撒謊。”
阿茲克身體前傾地聽完,交握住雙手,好半天沒有說話,始終保持著無言的沉默。
過了五六分鐘,他才吐了口氣道:
“你的描述并沒有讓我回憶起更多的東西,或許,或許我得親自去看下那座廢棄的古堡。”
“你能帶我過去嗎?”
“這是我的榮幸。”克萊恩早有準備地回答道,“但我需要回家一趟,免得哥哥和妹妹擔心。”
“沒有問題。”阿茲克刷得站起。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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