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許久未見

　　正所謂“虱子多了不愁”，“債多了不壓身”，對于這種突如其來的來自大老的驚嚇，露易絲的抵抗性已經很強了。

　　習慣，成自然。

　　而且，更關鍵的一點是，她發現自己似乎真的不會陷入絕境,即便是烏洛琉斯這個神性遠大于人性的“命運天使”，同樣也會在最后關頭放棄對自己不利的念頭，那她還畏懼什么！

　　“我上面有人！”此乃至理名言。

　　記得威爾·昂賽汀曾親口說過，沒有人想讓我中途隕落，除了“原初魔女”奇克…露易絲忽然心生感慨，這種“上面有人”的感覺還挺好的,雖然代價是自己的命運和前方的道路大概時刻都在被人規劃和斧正著。

　　不過，這類“驚訝”也可以幫助她更快地接近隱藏在背后的真相,也算是一飲一啄了。

　　就在她沉浸在思考之中的時候,馬車緩緩停了下來，坐在車廂對側的女仆小姐輕聲提醒說：

　　“我們到了。”

　　露易絲回過神來，她想起來自己正在前往參加一場舞會的路上，舞會的舉辦者正是尼根公爵。

　　“好的。”她回了一句，然后起身準備下車。

　　女仆小姐小姐撩開了車廂的門簾，就在露易絲探出身子的那一刻，她的腦海里突然回想起那晚狀態十分詭異的夢境中里，觀眾途徑的某個“偏執狂”曾說過和威爾·昂賽汀一樣的話：

　　“沒有人會殺死你。”

　　難道她們都從我的身上看出什么來了…露易絲略作停頓，便很自然的走下了馬車，她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存在很可能并非單獨某位神靈的“作品”，而代表著一群“人”的利益。

　　自從露易絲來到貝克蘭德，她算是充分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舞會社交”。

　　尼根公爵親自舉辦的舞會同樣與其他舞會并無什么不同，無非是房子更大一些，裝飾更奢華，食物酒水更豐盛，參加的客人非富即貴…除此之外,似乎都是千篇一律。

　　露易絲在心里暗暗撇了撇嘴，自從上次在愛格蘭姆街59號舉辦的舞會被因蒂斯大使事件破壞之后，她便基本喪失了再度舉辦舞會的資格，因為客人們大概會覺得很別扭。

　　于是，她也樂得清閑，整天流轉于各家的舞會宴會，充滿扮演著“歡愉魔女”，導致魔藥消化的速度比預想中要更快一些。

　　走進大廳，露易絲給了女仆小姐一個眼神，后者立刻會意，默默隱入了人群之中。

　　今晚的舞會堪稱盛大，貴賓云集，露易絲甚至看到了埃德薩克王子的身影，不過卻沒有注意到特莉絲，難道王子沒有帶她來參加舞會嗎？

　　兩人鬧別扭了，還是說埃德薩克王子暫時不想讓特莉絲走上臺前…露易絲舉著一杯香檳，饒有興趣的猜測著。

　　從自己這里交換到了“成年寡婦巨蛛的絲腺”，特莉絲此時應該已經順利晉升為“歡愉魔女”了，就是不知道她會在什么時間準備好逃跑…總不會還要等到“貝克蘭德大霧霾”事件之后吧？那可太失敗了。

　　想著想著，露易絲忽然展露出燦爛的笑容，因為她的視線中出現了身穿華麗貴族長裙的“正義”小姐,正優雅的朝自己走來。

　　“好久不見。”奧黛麗說。

　　露易絲微微一怔，忽然意識到，兩人雖然每周一都會在“塔羅會”上見面，但現實世界中倒確實許久未見了。

　　她舉杯示意，說：“如果不是尼根公爵的邀請，或許我們仍然無法見面。”

　　奧黛麗抿了一口紅酒，淺笑道：

　　“最近我比較忙，正在學習一門新的課程，心理學課。”

　　露易絲聞弦歌而知雅意，自然知道“正義”小姐指的是“心理煉金會”，微笑著回應道：

　　“未來的‘心理醫生’，如果有一天我需要治療的時候，希望你不要拒絕哦！”

　　奧黛麗有些吃驚，她好奇問道：

　　“你的心理有什么問題嗎？”

　　我是“魔女”，心理能沒點問題嗎，而且我感覺自己似乎越來越不像自己了…想到這里，露易絲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這種感覺無從談起，似有似無，而且是最近才出現的事情，大概就是夢到“前世”的自己之后，人格彷佛便開始有點要分裂的趨勢。

　　沉默過后，她干笑了一聲，說：

　　“誰會沒有一些難以啟齒的事情呢？壓抑的時間長了，或許就會生出問題，在這一方面，‘觀眾’擁有得天獨厚的條件。”

　　稱得上半個心理學專家的奧黛麗對此話表示認同，在她利用“觀眾”的能力觀察身邊人的時候，發現了許多曾經沒有想象過的陰暗面，這是人類的本能情緒，無可避免。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的話，我希望你能立即來找我，我會盡全力的幫助你。”“正義”小姐表情認真的說道。

　　露易絲笑了笑，回應道：“我會的。”

　　之后，兩人展開了一個新的話題，奧黛麗目光流轉，似乎看到什么，忽然開口說道：

　　“托馬斯從南大陸回來了，你知道嗎？”

　　露易絲點了點頭，說：

　　“他完成工作后便去拜訪了我，我們聊到了許多南大陸時的往事，很愉快。”

　　奧黛麗輕輕“哦”了一聲，別有深意的眼神落在露易絲的臉上，語氣莫名的說道：

　　“我聽說，康斯子爵夫人打算趁著托馬斯在貝克蘭德停留的這段時間里，替他找到一個合適的交往對象呢！”

　　“我也聽說了。”露易絲不以為意的回道。

　　下一秒，她注意到奧黛麗揶揄的眼神，很快反應過來，好笑的搖了搖頭，伸出食指點了下“正義”小姐的額頭，說：

　　“你這小腦瓜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東西？我們只是很好的朋友罷了。”

　　奧黛麗故意裝作很委屈的樣子，反駁道：

　　“我可什么都沒說，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是你的反應有點過度了。”

　　露易絲平澹的瞥了她一眼，開口說道：

　　“清者自清。”

　　隨后，兩人收斂起玩笑的心思，嘴角露出標準的和善微笑，皆是注意到了朝這邊走來的尼根公爵，輕移腳步的熱情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