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小丑
黑荊棘安保公司，“值夜者”的休息室，雖然人員齊全，空氣里卻彌漫著一種克制的沉默，即使剛剛充滿熱情，語氣歡快的倫納德也只是默默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面色如水般的不發一言。
今天的確是個值得高興的日子，但老尼爾失控死亡的陰影依然縈繞在廷根值夜者的心頭上，悲痛雖然被喜悅沖淡，但仍顯沉重。
最后，仍然還是倫納德挑起話題，開口打破沉默的氣氛，好奇問道：
“戴莉女士，你是怎么說服隊長的？”
這話是什么意思，怎么感覺你好像早知道有這一天似的…鄧恩頓時反應過來，抬眼望向倫納德，后者朝著他眨了眨眼，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通靈者”戴莉已經得知了老尼爾的死亡，并沒有像往常那般玩笑，只是輕聲回答說：
“你們的隊長是個很主動的人，是吧？”
鄧恩發覺自己手心的小動作，與戴莉對視一眼，接著又環顧一周，盡量用輕快的語氣肯定道：
“是的，我是個很主動的人。”
“撲哧”一聲，倫納德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其他隊員也露出會心的微笑。
“隊長只有在處理非凡事件的時候，才會主動。”弗萊用冷冰冰的語氣說道，引得眾人一陣附和。
鄧恩似乎正想開口反駁些什么，卻忽然從椅子上站起身子，轉頭望向通往地下的樓梯。
塞西瑪走在前面，拎著銀白色金屬鑄就的手提箱，表情異乎尋常的嚴肅。
克萊恩跟在其身后，目光很復雜，有抱歉，有慶幸，也有解脫…
“塞西瑪執事，克萊恩有什么問題嗎？”
鄧恩上前一步，沉聲問道，身后的戴莉以及倫納德等人早已不約而同的站成一團，表情嚴肅。
塞西瑪掃視眾人一眼，威嚴說道：
“克萊恩沒有問題，他已經順利晉升為序列八的‘小丑’，有問題的是我們所有人。”
鄧恩對此話表示無法理解，他與克萊恩對視，得到后者的肯定目光回應，正想詢問具體原因，卻被塞西瑪打斷：
“解釋的話在路上說，你迅速安排好人員值守查尼斯門，其余所有人帶上相應封印物，隨我出發。”
所有人，封印物…鄧恩聽出了這場突發事件的嚴重程度，沉穩答應道：
“好的，塞西瑪執事。”
飛馳的馬車上，在眾人詢問之前，克萊恩率先提出疑問：
“只留兩個人值守，萬一有敵人偷襲，豈不是會很危險？”
鄧恩雙手捧著一樣被黑布蒙上的封印物，身側沒有坐人，沉聲回答說：
“值夜者成員遇到危險后可以躲進查尼斯門內，能夠抵抗絕大多數敵人的攻擊…相比之下，你更應該給大家講述一下此次行動的緣由。”
克萊恩聞言反問說：“還記得蘭爾烏斯嗎？”
“那個詐騙犯？”倫納德第一個反應過來，問道。
“是的。”克萊恩點頭，繼續說道：“他在廷根的時候，騙了一大筆金磅，同時誘騙了一名少女，并留下一個未出生的孩子。”
“我在占卜家俱樂部兼職的時候，曾偶然間遇到過那個懷孕的少女，試圖開啟靈視觀察，卻遭遇了成為非凡者以來最強烈的靈性預警：一旦打開靈視，觀察她肚子里的孩子，我會死。”
“這讓我不禁回想起《夜之啟示錄》里的一句話…”
“不可直視神。”
不可直視神…包括鄧恩在內的值夜者隊員全都心神一凜，他們解決過不少邪教徒，卻從沒有想過會遇到與真正的神靈有關的非凡事件，這不是他們這個級別的非凡者能夠應付得了的工作。
“不必擔心，事情沒有你們想象中的那么嚴重。”塞西瑪出聲打破馬車里凝固的氣氛，寬慰道：
“大概率會是一個正在舉行的邪惡儀式，與某位邪神牽扯到少許關聯…而且克萊恩發現的很及時，儀式應該還未完成，我有充足的信心將其鏟除掉。”
“女神會庇佑著我們。”他在胸口連點四下。
“贊美女神。”所有人在心里默念。
到達目的地，充當車夫的弗萊將馬車平穩停下。
塞西瑪一馬當先的站在最前面，閉眼按住眉心，釋放出肉眼無法發現的自然靈，后者迅速飄向眼前的聯排房屋。
五秒后，塞西瑪的臉色變得陰沉，沉聲命令道：
“進去。”
鄧恩迅速走上前敲門，向一位中年女人出示警察證：
“我是廷根警察局的警察，想要找你們的女兒，梅高歐斯，了解一下情況。”
保養不錯的中年女人不由得愣神，有些慌張的回答說：
“梅高歐斯她懷孕了，怎么可能違反法律？”
鄧恩熟練的解釋說：“她沒有違反法律，我們只是針對一個案件來詢問一下情況。”
“是蘭爾烏斯的案件嗎？你們抓到那個騙子了？”中年女人急迫的問道。
“我們的時間很緊，請先讓我們完成工作。”鄧恩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這才得以順利進入房屋。
“這些都是我的同事。”
中年女人見到裝扮各異的值夜者隊員，難免詫異，聽到解釋后變得安心，引路說：
“梅高歐斯懷孕了，動作不是很方便，她正在房間里休息。”
打開房門，發現臥室里空無一人，女人險些驚呼倒在地上，然后忽然睡了過去，被安置在客廳的沙發上。
塞西瑪大踏步走進房間，打開手提箱，拿出不到一米長的純白色骨劍，將其立于地面。
略顯昏暗的少女臥室里，那把短劍靜靜散發著純白的、潤澤的輝芒，就像是深夜里高高懸掛慰藉著人心的月亮。
劍身表面層層疊疊的花紋和符號同時亮起，仿佛所有光亮徹底消失，全被被吸入那柄骨劍之中，下一秒，眼前重獲光明。
塞西瑪起身，面向分散站立，嚴陣以待的眾人，沉重說道：
“確實是‘真實造物主’的氣息，但我們來晚了。”
剛剛成為“小丑”的克萊恩心里一沉，他忽然感覺自己這群人就像一個真正的小丑，被人牽著鼻子，自以為終于趕上敵人的腳步，卻發現對方早已經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