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馬斯的父親是一位子爵,但他只是家中次子,無法繼承爵位,這一點,倒是和和奧黛麗的哥哥,阿爾弗雷德的境遇相似。
值得一提的是,也許正是因為這種相通的身份,兩人在貝克蘭德便已成為不錯的朋友,同一批加入軍隊,只是托馬斯加入了軍情九處,來到拜亞姆,而阿爾弗雷德則去往南大陸。
夕陽的紅光照在軍情九處的總部大樓上,結束一天工作的托馬斯準時下班。
回到住處,年輕的管家先生報告說:
“貝斯特男爵已經離開拜亞姆,他派人送來了一封信。”
這就走了么,看來很急迫啊…托馬斯想著,打開信封后發現了熟悉的筆跡,出自他本人之手。
而這信上的內容,原封不動,只是在信件最后,有人揮筆寫下一個落款:永遠的朋友,露易絲。
托馬斯靠在柔軟舒適的沙發背上,抬頭望著沒有多余裝飾而簡潔的天花板,不知想到什么,他笑了笑。
與此同時,已經變成“魔女”的露易絲正獨自站在“紫薔薇號”的船頭,眺望著一望無際的大海和幾乎消失在視線范圍內的拜亞姆。
弗蘭奇船長已經告辭離開,看樣子是和其他一等艙乘客打招呼去了…
前世都沒做過頭等艙的人,如今享受到了尊貴會員的服務,由船長親自接待,也算是一次有趣的經歷。
如弗蘭奇船長所言,海風確實有逐漸變大的趨勢,吹動著她身上的長裙,緊緊貼在皮膚上向后飄揚,勾勒出筆直而修長的腿線。
清冽的鳥叫聲響起,抬起頭,看到一只孤獨的海鳥在空中盤旋。
似乎發現目標,海鳥猛地撲向海面,然而,它叼起的不是食物,而是一個玻璃瓶。
這讓它有些蒙圈,翅膀險些忘記揮動,直到爪尖觸到海面,這才展翅飛起,那玻璃瓶也被它狠心的丟了下去,繼續漂浮在海面,不知會漂往何方。
露易絲清楚的目睹了全部過程,付諸一笑,她看到那玻璃瓶里裝有紙張,心想,原來這個世界也會有漂流瓶嗎…
忽然心血來潮,想要看看那里面寫的是什么內容,不過她很快搖了搖頭,為自己這個無聊的想法感到好笑,隨即不再理會,轉身回往船艙。
露易絲的判斷沒錯,那的確是個漂流瓶。
漂流瓶的主人她也不會陌生,威廉·貝斯特,喬伊斯·貝斯特的父親。
瓶子里面裝著的,正是查理調查人口失蹤案的證據,也就是布萊特少將,和死去的“魔女”伊安娜口中的“威廉的名單”。
這是一個父親的故事。
威廉·貝斯特是個很敏銳,能力非常強的人,不然也不會憑借功勞一步步升至中校。
偶然間,他發現羅思德的人口失蹤案似乎有軍方人員的參與,久存于心的正義感迫使他想要抓出這個害蟲。
于是,威廉選擇假意迎合,經過剝繭抽絲的調查,終于讓他找到了幕后的主使人,布萊特少將。
在此期間,由于他的出色表現,甚至因此而獲得了男爵的冊封,那曾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愿望…然而,這也讓他對布萊特所代表的勢力有了更加深刻的認知,他意識到,自己不可能扳倒對方。
于是,威廉找機會向風暴教會透露了少許消息,試圖借力打力。
可是不知為何,這個消息意外走漏,他開始遭受到布萊特少將的針對,乃至追殺,迪亞戈正是其中之一。
無奈之下,威廉只好將自己調查得出的證據藏到了一個玻璃瓶里,隨意的扔進了大海。
之后,從容赴死。
他這樣做的目的很簡單,為了制衡…也正是因為這種性格,威廉往往很快便能消化掉魔藥,他真的很適合審判者途徑。
威廉知道,在他死之后,身邊人一定會受到布萊特少將的調查,這里面自然包括他的兒子,貝斯特家族唯一的繼承人,喬伊斯·貝斯特。
但,對方不可能找到被他扔到大海里的證據…
這便構成一種長久的威懾,證據不被找出,布萊特便永遠不敢鋌而走險,喬伊斯也就不會有危險,因為兩敗俱傷的結果是誰都不想看到的。
更何況,喬伊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會繼承男爵的爵位,振興貝斯特家族的榮光。
一切似乎都很完美,但這么做也有一個缺點,那就是,羅思德的人口買賣短時間內無法停止,將會有更多無辜民眾因此受到傷害…
為了自己的兒子和家族,威廉放棄了堅持一生的公平和正義,臨死前,他有過自責,有過悔恨,有過解脫…
可是,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喬伊斯竟然被人奪舍穿越!
重獲新生的“喬伊斯”并沒有按照威廉想象中的那樣,一無所知的,像一個玩偶般,在脆弱的平衡中生存。
而是做出了更瘋狂的選擇,雖然對威廉的事情不得而知,但他卻敏銳的發現了這種平衡,并利用其左右橫跳,最終達成自己的目的,并且大獲全勝。
喬伊斯做到了威廉沒有做到的事情,也許,威廉靈魂有知,會對此表示欣慰。
這樣看來,似乎“穿越后的喬伊斯”,比起原本的“喬伊斯”,更加像是威廉的兒子…可惜,無論如何,現在也變成女兒了…
露易絲完全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么,不過,這些事情似乎對她也不算多么重要。
回到一等艙,她叫來了晚餐服務,食物較為豐盛,味道同樣不差,畢竟“紫薔薇號”是一艘商船,食物儲備也是吸引乘客的賣點之一。
令她較為好奇的是,杰拉里三人吃飯的方式非常奇怪。
一個人享受食物的時候,另外兩個人就在一旁看著,然后輪流進食,誰在吃飯,誰便負責和露易絲交流…就好像,三人中只有一個人可以張開嘴巴…這個負面效果倒是很有趣。
借此,露易絲終于聽到了奎姆哈金的聲音,同樣粗糙而陰沉,帶著掩飾不住的惡意。
“沒有異常吧?”她例行問道。
“一切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