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布納看著不斷在他腳邊蹭來蹭去的鏡子,嘴角不由得抽動一下,深深覺得自己剛進入這個夢境時看到的恐怖一幕也許是個幻覺。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這鏡子不是那位公爵家的娜莎莉小姐噩夢中具現出的東西嗎?怎么好像怕被我遺棄的小動物一樣…還會賣萌?
“這年頭‘夢魘’的求生欲都那么強了嗎?”
心里吐槽了一句,艾布納沒有理會那鏡子的“撒嬌”,“無情”地模擬出“神圣之光”對它實施了“凈化”。
誰想當恢弘純凈的熾烈光柱籠罩在鏡子上的時候,它竟然在鏡面上顯示出一個象征“舒服”的簡筆表情,但它很快反應過來,消除了那個表情,自行向地面一摔,變得四分五裂起來…
這是什么情況?舒服的自殺了?還是這貨在演?可隨著它的“死”,這個噩夢好像要結束了啊…
艾布納被這鏡子的表現弄得有些懵,也沒心情再在娜莎莉的面前“表演”,待夢境破碎,就將其送回了現實。
與此同時,鄧恩望著“獵魔人”小隊成員西爾塔娜空無一人的夢境,也有些發懵,身為夢魘,他還是第一次進入他人夢境后沒找到正主…
黃昏照耀下的古堡里,腰佩長劍、手握酒瓶的西爾塔娜跟著一位比自家隊長和高級執事還要高出半個身子的“真”巨人越過大廳,跨過長廊,最終走入了一間會客廳,然后她便看到了一位戴絲綢禮帽,穿黑色禮服,身材中等,膚色古銅,眼眸滄桑的男子。
她的眼睛不由得睜大,因為西爾塔娜認得眼前的男子,對方總是出現在自己醉酒后的夢里,幫助自己驅散少女時代的一段噩夢…
她還總是戲言對方是她喜歡的那一款,所以才會如羅塞爾大帝所說的那句名言:白天思考著什么,夜晚就會夢到什么。
但現在看來顯然并不是這樣…難道這男子一直生活在這處夢中的遺跡?自己以往夢見的…也真的是他?
就在西爾塔娜胡思亂想的時候,那位巨人在恭敬地參拜了男子后,便退出了會客廳,房間內頓時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那…那個,請問,您怎么稱呼?”西爾塔娜率先開口問道。
那個男子卻沒有立刻回答,他仔細打量了西爾塔娜一番,臉上流露出恍惚的神情,好半晌后才低沉地說道:“你可以叫我阿茲克先生。”
阿茲克…西爾塔娜咀嚼著這個單詞,卻沒有想起有哪位存在用過這名字,于是在想了想后再次小心地問道:“阿茲克先生,您找我來,是有什么事情嗎?”
“是一位朋友告訴我,有一個女士長得和我有幾分相似,所以我才臨時起意,想要見你一面…”阿茲克先生笑了一聲,又繼續道,“我知道你叫西爾塔娜,不過還不知道你的姓氏是什么。”
和你長得像?莫不是您丟過女兒,所以在尋找?可我確定是我爸媽的親生女兒,而我爸媽也同樣是我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的親生的…您大概是找錯人了…
不過,我和這位阿茲克先生也許在別的地方有什么神秘學上的聯系?否則我也不會總夢到他。
西爾塔娜腹誹了幾句后,還是回答道:“我的姓氏是斯特林…”說到這里,她委婉地提醒了一句,“我的父母雖然都已經去世了,但我清楚地記得他們是誰。”
斯特林…我記得我某一段人生用過這個姓氏…而且,如果我回憶到的內容沒錯的話,西莉卡…她應該也姓斯特林!
至于西爾塔娜后面話中透露出的意思,阿茲克先生自然聽得懂,于是莞爾一笑,再次詢問道:“你的家族是從魯恩的康斯頓搬到因多港的?”
“您怎么知道?”西爾塔娜面露驚訝,心中也快速轉動起來,思忖道:莫非這位先生是自家魯恩那邊的親戚?
“為什么要搬離魯恩?”
阿茲克先生的問題打斷了西爾塔娜的瞎想,她回憶了片刻,不確定地道:
“我家是在四百多年前…好像是因為要躲避仇人,才舉家搬來因多,并置辦了許多產業…”
說著她又嘆了口氣,似是陷入回憶中一般繼續道:“可惜即便如此,家族也沒能發展起來,傳到我父親時,家里已經再沒有產業留下,所以他才不得不出海打魚,結果在十二年前目睹了這個遺跡離的一具骨架,最后瘋狂而死…
“母親在不久后也患上精神疾病死亡,只有當時僅僅十二三歲的我被正調查我父親瘋狂事件的隊長帶走保護了起來,后來還成為非凡者,加入了‘獵魔人’小隊…
“呵呵,我之前一直以為父親時看到了帕寧閣下和一位‘收尸人’途徑高序列強者的對戰…可今天早上時我才得知,帕寧根本沒和那位強者戰斗過…父親是真的誤入了這片夢中的遺跡。”
說到這里,發覺自己似乎說得太多的西爾塔娜忽然醒悟過來,繼而警惕地看向阿茲克先生,驚疑不定地問道:“您剛才是…對我的精神進行誘導了嗎?”
“原來如此…”阿茲克先生先是點了下頭,接著又搖搖頭道,“我沒有誘導過你…但你的靈中確實纏繞著我的力量,它讓你對我有些親近,才會不自覺說出那么多事情。”
“您的力量?”西爾塔娜沒有懷疑對方的說辭,一來以對方表現出的能力,沒必要騙自己;二來,以往醉酒后的夢中,確實有對方形象的男子守護自己…也許就是因為對方的力量,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是的…你父親和母親恐怕是死于心靈巨龍殘留的‘精神瘟疫’,畢竟12年前它剛剛死去,特性還沒被人取走。
“而那頭巨龍是我殺死的,它上面本來就沾染著我的力量。
“我猜測你父親在目睹巨龍骨架后沒有當場異變,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可惜他當時距離神話生物太近了…哪怕那巨龍只剩骨架!
“而你是幸運的…你父親帶給你的‘污染’不但微弱,還同時蘊含著我的力量。”
阿玆克先生憐惜地看了西爾塔娜一眼,分析道。
“原來是這樣…可為什么我的母親她…”西爾塔娜說到這里卻自己停了下來,因為她已經從對方的一系列問題里猜到了原因。
“因為她不是我的血脈后裔…我的力量無法庇護她…”阿玆克先生說出了她沒有說出口的話。
西爾塔娜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阿玆克先生,您有酒嗎?”
“這里依舊是夢境,而夢里從不缺這樣的東西。”阿玆克先生點了下頭,只一揮手,就變出一桶蘇尼亞血酒。
“這東西可不便宜…我以前還沒夢到過它!”西爾塔娜眼睛一亮,麻利地從桶里倒出一杯,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這酒由于是用蘇尼亞的金色泉泉水釀造,價格很是昂貴,根本不是西爾塔娜的工資能消費的起的…
老實說,她還是第一次品嘗蘇尼亞血酒的味道。
可惜心情不對。
“夢里也會喝醉嗎?”在她喝得迷迷糊糊時,忽然又聽到了阿玆克先生的問題:“你家要躲避的仇家是誰?”
“我不知道…但我偷偷看過爺爺收藏的一些祖輩們的筆記…記載中說不能去謀劃仇家,甚至最好不要去想他們…否則可能會被他們知道我家的位置…”
說著說著,西爾塔娜就徹底失去了意識,而她睡過去前的最后一眼,卻看到一只有銀色羽翼的小鳥跳到了她的頭上。
阿玆克先生沉吟了半晌,然后摸了摸西莉卡的小腦袋,似是詢問道:
“是‘觀眾’還是‘惡魔’?
“西莉卡,你覺得西爾塔娜家族的仇人會不會和你的死亡有關系?”
西莉卡聞言歪了歪頭,眼睛里卻滿是迷茫…
阿玆克先生也沒打算從他這里得到答案,他順著古堡的窗戶看了眼庭院里的集體夢境,又自語道:“看來艾布納的這位朋友已經成功…嗯,也該清場,然后徹底堵住夢境中的漏洞了!”
因多港,碼頭區的別墅里。
艾布納,鄧恩,簡,以及克洛斯菲婭都在不知不覺中脫離了夢中遺跡,并忽然返回了這個他們出發前所在的地方。
克洛斯菲婭看了艾布納和鄧恩一眼,夸贊道:“你們做的很好,我之后會再給你們一份獎勵的!”
接著,她不待鄧恩二人推辭,又補充道,“不過我現在有些事要處理,具體明早再說…
“艾布納和簡,你們今天可以在這里住下…鄧恩,你幫著安排一下。”
說完,克洛斯菲婭便匆匆回了自己的房間。
“懶惰”小姐好像真的很著急啊…難道是儀式出了什么岔子?
艾布納剛想開啟純白之眼看一看,卻直覺這樣可能會有不好的發展,于是便作罷。
之后,他在鄧恩的指引下來到安排給自己房間,剛想休息一下,卻忽然聽到了一陣敲門聲。
緊跟著,植物小姐拿著一面令艾布納有些眼熟的鏡子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先生…這面鏡子有事要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