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那個紅發女孩停下了逗弄狒狒的動作,微抬下巴,揚聲道:
“閣下,既然來了,還請現身…偷窺女孩子沐浴可不是紳士該做的事。”
聽到這番話,艾布納心中微動,卻沒有解除身上的三重“隱身”效果,反而收回了目光,又暫時斂住呼吸,盡量地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這個女孩上次幾乎面對面時都沒察覺到自己的具體位置,現在自己距離那水池至少有二十米以上,她身上又沒攜帶什么明顯的神奇物品,理應發現不了自己才對…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那女孩解除了戒備,再次逗弄起那些狒狒來。
不過艾布納卻沒有貿然動作,而是繼續觀察起她的一舉一動來…
約莫5分鐘后,那個紅發女孩竟又一次抬起頭,重復了一遍之前的說辭,口氣都和上一回一模一樣…
敢情這是在虛張聲勢?想要把可能存在的窺視者詐出來?可這效率也太低了吧?!
而且,她到底圖個啥?就算我忍不住出去了她也對付不了我…
咦?等等!也許這是個套中套,她很可能就是在讓我覺得她在虛張聲勢…
這附近真的有人埋伏著?只不過我并沒有發現?
能做到這一點,恐怕至少是半神啊!
心里這么想著,艾布納開啟了“純白之眼”,接著凝神向溫泉池中望去…
然后,他就發現那些狒狒中間竟然站著一位身著銀絲珊瑚絨浴袍,有著金色長發,碧綠眼眸的高個女士。
她顯然是動用了能力,在自己的形象上覆蓋了一層“狒狒”的“心理認知”。
心理學層面的“隱身”或者“暗示”,對高位格的存在效果要差很多。
原著里克萊恩在灰霧之上的“真實視覺”甚至能直接看穿亞當的“心理學隱身”。
所以那位將自己隱藏在狒狒里的女士才會被“純白之眼”直接看破行藏。
說起來,艾布納進來旅館前,其實是用“純白之眼”檢查過一遍的,只不過由于“解析”有女士沐浴的浴池太過猥瑣,他才略過了紅發女孩周邊…
要不是對女孩畫蛇添足的舉動產生懷疑,他沒準就著了道!
“‘觀眾’途徑的半神嗎?嗯,這位高個子女士給我的感覺和克洛斯菲婭女士很相似…應該沒錯了。
“竟然埋伏了一位半神在這里等我…可她明明連我的面都沒見過,甚至無法確定我之前是不是只是路過…至于嗎?”
心中產生困惑的同時,艾布納緩緩退出了浴池所在區域,然后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處是非之地。
既然可能有半神存在,他自然選擇敬而遠之。
打不過我躲還不行嗎?
就算真的想弄清楚她們想要做什么,也要等大腿…不,是阿茲克先生來了不是?
轉過這樣念頭的時候,艾布納已經悄悄返回了另一座山峰的隱蔽山洞里,接著他帶上植物小姐,徒步沿著另一條路下山進了因多港的城區。
由于上一周“鋼鐵俠”和“奇異博士”的活躍,因多港的治安已經變得非常不錯,至少艾布納和植物小姐兩人就非常順利地來到了港區大道16號,克洛斯菲婭女士租住的別墅里。
“懶惰”小姐還是老樣子,慵懶地靠在沙發上看書,而鄧恩則不在,顯然又出去“行俠仗義”了。
克洛斯菲婭一看到植物小姐就對她招了招手,將她叫到近前打量,接著,她又將目光投到艾布納身上,笑著道:
“茱蒂那孩子的請求我已經知道了…
“至于給你的謝禮…這樣,那件‘斗篷’是我丈夫的得意之作,原本只是借給你‘表演’用的…我就做主將它送給你,作為對你的謝禮,你覺得怎么樣?”
對于這樣的謝禮,艾布納自然欣然接受,他本來就考慮過如何將“斗篷”拐走的問題,現在也算得償所愿了。
接下來,艾布納斟酌了一下后,又將溫泉旅館遭遇的事告訴了克洛斯菲婭,末了問道:“您知道那是誰嗎?”
克洛斯菲婭聽完后嗤笑一聲,回答道:“聽你對她們外貌的描述,以及她們那種賭運氣一般的行為方式,那多半是‘貪婪’和她的學生。
“呵,人格面具戴久了就不容易摘下來了,就連精神都受到了影響…‘貪婪’的狀況恐怕和‘傲慢’一樣嚴重!”
“貪婪”?“心理煉金會”的“貪婪”女士嗎?
原來如此…難怪哪怕根本不能確定我知道不知道溫泉旅館里隱藏了什么秘密,甚至都不清楚我會不會再在那里出現,就命令她的學生泡溫泉當誘餌…
正如克洛斯菲婭女士所說,她的賭性太重了…真是“貪婪”作祟啊!
艾布納臉上流露出恍然之色,突然有些明白克洛斯菲婭為什么一直跟著鄧恩隊長四處旅行了…
一來應該是為了準備某種儀式;二來,恐怕也是通過這種行動來抵抗“懶惰”面具帶來的影響。
周三上午,持金卡住在因多港的“特里爾高爾夫俱樂部”分店的艾布納剛剛起床,正準備去餐廳吃免費提供的早餐,可就在這時,他突然看見周圍的色彩變得異常鮮明。
白色的床單更加白了,棕色的地板更加棕黃,暗紅色的窗簾則如同鮮血…
各種色塊疊加的場景里,阿茲克·艾格斯從忽有蕩漾的虛空水波里走了出來。
他依舊做襯衣、領結、燕尾服、高禮帽的打扮,膚色古銅,五官柔和。
真羨慕啊…我也想要這種穿梭靈界的能力…艾布納發出了和原著里克萊恩一致的感慨,然后微笑問候道:
“早上好,阿茲克先生。”
不知道答應送給我的“卡爾德隆城的氣息”拿來沒有?
阿茲克取下禮帽,看了眼頂著陌生臉孔的艾布納,呵呵笑道:
“每次見到你似乎都要重新認識一遍…”
等你以后頻繁收到克萊恩的來信后,就會更習慣這種狀態了…艾布納邊吐槽邊請他坐下,卻看到對方擺了擺手。似乎有些許尷尬地說道:
“將你的那本《死靈之書》借給我用一下,我需要它來定位卡爾德隆城…”
原來大佬這是“翻車”了啊?他還沒有想起卡爾德隆城的位置?也對,那座靈界中的城市其實和冥界關系不大,阿茲克先生能記起來的事,卻大多都是和冥界相關的…
腦海中閃過上述念頭的同時,艾布納找借口來到盥洗室,開啟“夢境與現實之門”,從“夢境迷宮塔”的休息室里取出了自己放在那里的《死靈之書》。
對于如此可疑的舉動,阿茲克先生并沒去探究,他直接接過那本外皮漆黑如墨,只是看著就仿佛能將人的靈魂吸入進去的書籍,一步邁出,便消失在了艾布納的房間里。
艾布納則趁著這個時間,去餐廳拿了一份極為豐盛的早餐回來。
接著,他一邊吃,一邊等待阿茲克先生的歸來。
約莫二十分鐘后,隨著房間里的色彩再度變得鮮明,手里提著半塊墓碑的阿茲克先生出現在了艾布納的眼前。
艾布納看了眼那半截墓碑,發現上面用“亡者之語”寫道:
“…一個很容易憤怒的家伙,因用頭腦和別人的鐵錘比拼硬度而死亡。”
這不是克萊恩第一次探索卡爾德隆城時看到的鐵匠的墓碑嗎?阿茲克先生怎么把它帶回來了?
“卡爾德隆城的氣息難以保存,所以我直接選取了一個氣息濃郁的東西帶了回來…我已經簡單做了封印,至少兩三個月之內,它上面的氣息不會逸散出去。
“恩,我教你解除封印的方法,你要用到氣息時,就可以隨時提取了。”
阿茲克先生解釋了幾句后,便將《死靈之書》和半截墓碑一起交給了艾布納。
將東西都收好后,艾布納在請對方共用早餐之余,問起了阿茲克先生于卡爾德隆城的見聞。
阿茲克先生猶豫了一下,語氣有些不太確定地道:
“通過你那本《死靈之書》,我在卡爾德隆城時能隱約感覺到某位存在于城中深處‘沉眠’…應該就是你的那個小姑娘朋友的先祖。
“他…不,可能是祂,感覺上已經死亡,卻似乎又保留著‘生機’…那種狀態我從未見過…
“另外,我與祂有‘血緣’上的感應,哪怕祂已死去多年!
“祂也許是我的至親…很可能是我的弟弟…
“但我不記得有血脈如此近的弟弟…
“可惜那座城市太過危險,我現在沒能力更進一步深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