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堡郊區的一處墓園內,這里的墓碑與大陸其他地方的樣式不同,不是豎立的長方體,也不是十字架,而是猶如一本本翻開的書籍,其書頁上則記述著墓主人的生平和墓志銘。
由于這種“墓碑”所用的石料特殊,打磨后非常光滑,在太陽照射下猶如陽光直射鏡面般耀眼…這種現象普遍被倫堡的人們譽為“智慧”之光。
而這時,一座“墓碑”的“智慧”之光中忽然現出一道人影,她頭戴獵人帽,身著收腰的騎手襯衫…
這正是剛剛從“丹尼爾迷宮”的鏡面中脫離的艾德雯娜。
她仔細分辨了一下周圍的景色,就判斷出自己身處哪里,然后下意識地回頭掃了眼身后“書本式”墓碑的墓志銘:
“他的身存放在此,他的心永遠追隨大帝。”
這正是羅塞爾曾經的四騎士之一,愛德華茲的墓碑。
“曾祖父…”艾德雯娜喃喃了一句,雖有些奇怪自己為什么會被“投放”到了這里,但也沒有多想,而是恭敬地行了禮,又用“秘術”催發出一束鮮花放到墓前。
做完這些,艾德雯娜才嘗試著使用“羅塞爾托夢術”溝通起艾布納,可惜并沒有成功。
“距離超過500海里了嗎?”
她面色依舊平靜,但淺藍色的眸子里閃過一絲擔憂,又隨即隱去。
這時候,她心中一動,轉頭向墓園的入口處望去。
只見一位看起來只有三十歲上下,黑發藍眼,身著黑色長裙,腳踏同色長靴的女士由遠及近,在一兩秒內就來到了艾德雯娜的身前。
“我預見到你今天會在墓園出現,所以就過來看看。”這位漂亮的女士在打量了艾德雯娜一番后,露出了一個非常標準的禮儀笑容。
“伊莎貝拉老師。”艾德雯娜遠遠就認出來人正是她大學時的導師,也是她非凡道路的領路人,一位序列4的圣者。
這位“預言家”曾經在沒有用任何非凡力量的情況下,用非有機物質設計實驗合成了一種有機物,打破了人們以往的常識。
在發表了論文后,于普通人的學術領域引起了軒然大波,全世界的學術界都為此震動。
也因此,這位伊莎貝拉女士被倫堡大學聘為了教授,開創了新的學科和學院…嗯,有博士點那種。
——這也是丹尼爾大師曾經為倫堡大學設計的制度,只是當時學科不多,又普遍不夠專業,才沒有實行…直到羅塞爾時代帶來各學科的大發展后,才逐漸實現。
“您找我有什么事嗎?”艾德雯娜在打過招呼后同樣禮貌地詢問道。
她雖然是對方在神秘學領域的學生,但由于兩人的研究方向并不一致,所以關系也只限于研究生和導師之間,就算“預言”到她會回到倫堡,這位女士也不該直接來見她的。
“我想向你詢問一些事…我預見到你知道答案。”伊莎貝拉沒有賣關子,直接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什么事?”艾德雯娜平靜地問道,沒有答應也沒拒絕。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你跟我來,到我的研究所再談。”伊莎貝拉環顧了下四周,笑著道。
倫堡大學同樣處于郊外,距離這座墓園不算近,卻也不遠。
艾德雯娜想了想,記起艾布納曾委托自己搜集“倫堡智慧泉的泉水”,跟著導師去倫堡大學時正好可以順路去取一些,于是輕點下頭道:“好。”
至于依舊在南大陸附近海域游蕩的“黃金夢想號”,艾德雯娜導師不怎么擔心,她出發前,本就告訴海員們要離開四五天,這才過去了三天而已。
“疾病中將”特雷茜是從一面一人多高的全身鏡中進入現實的。
她原本正在追殺著那個占據過她身體的“怨魂”的,但對方卻在大殿開始震動后,躍入了屋頂的一面鏡子里,而她也緊隨其后地追了過去。
可對方遠比她更了解“鏡中世界”,沒有在預設的“出口”進入現實,反而憑借“鏡面跳躍”的能力,通過了其他的“門”。
這樣一來,特雷茜就算再如何不甘心,也只得放棄追擊,畢竟不到半神的她還沒有在鏡中世界穿梭的能力,若是在里面迷路,說不定會直接出現在極為危險的地方…比如說“深淵”。
帶著滿腔的憤怒和委屈,特雷茜跨入了“出口”,來到了一間裝飾得低調中帶著奢華的日曬屋中。
她四下打量了一番,還不確定自己落到了哪里,身后就傳來了一個低沉的男聲:
“女士,你是什么人?又是怎么來到我的房間里的?”
特雷茜回過身,立刻就看到了一個衣著樣式簡潔卻極為貼合氣質的青年男子站在門口處,而他的身邊還有一位表情嚴肅,將自己打理得一絲不茍的老管家侍立著。
特雷茜下意識就想出手控制住這兩個人,但那管家卻在她剛生起這個想法時,就流露出了可怕的氣息,這讓她的靈性不斷預警,提示著眼前之人的不好惹。
她凝目望向管家,心中思索起對策,氣氛一時間凝固起來。
最后,還是那位青年打破了沉默,語氣平和地問道:“女士,看來你需要幫助…嗯,最近天氣寒冷,你也許需要一身保暖的衣物。”
聽到他的話,特雷茜才注意到自己的衣著確實過于“清涼”了,她不動聲色地瞥了眼那個青年。
那是一個有著圓潤臉龐和狹長眼睛,年輕而朝氣的貴族青年。
衣物樣式,說話腔調,天氣…等等因素,無不顯示我現在正在魯恩王國,很可能是貝克蘭德附近…
心里這么想著,特雷茜見那青年將眼神盡量別開了自己的身體,深知自己“魅力”的她覺得這人應該是位教養很好,品格過關的紳士,也許可以交流,而不用戰斗…
身心都有些疲憊的她在斟酌了一下后,才第一次開口問道:
“失禮了…請問,這是什么地方?”
“這是紅薔薇莊園。”那個青年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但還是禮貌地回答道。
南大陸,“白之圣女”卡特琳娜在“玫瑰學派”和魯恩方面的半神大戰開始后,就找機會離開了丹尼爾湖的區域,并依靠著對“血脈”的感應,尋找著特雷茜的下落。
忽然,她急速移動的身形忽然停住,并將手伸入不遠處一口水井的水面里。
緊接著,她就從其中拉出了一個男人。
那正是之前被特雷茜追得四處逃竄的“怨魂”。
卡特琳娜這時候也認出了手中蛛絲纏繞著的人是“玫瑰學派”進入迷宮的非凡者。
雖然沒親眼看到,但只憑他身上濃重的自己女兒的氣息,這位“不老魔女”也能猜到發生了什么。
她眼波一轉,將那個“怨魂”拉到身前,笑瞇瞇地道:
“告訴我迷宮里發生了什么…我不介意讓你體驗什么叫極致的歡愉。”
說著,她身上那件近乎透明,兩側開口很高的白色長袍便自行脫落,露出了讓“怨魂”男子口干舌燥的美好。
他本就是好色之人,哪里抵抗得了這種端莊圣潔又成熟風韻的誘惑,很快就在“白之圣女”的誘導下。吐露了全部的秘密。
片刻后,卡特琳娜看了眼地上那個被黑色火焰籠罩,臉上還呈現出歡愉和絕望兩種共存的詭異表情的男人,自語道:
“最后是軍方的人拿走了寶藏?那個箱子里到底裝了什么?
“拉里男爵…蒙巴頓王子…
“在他們進入貝克蘭德前,應該還有機會弄清楚。
“會不會真的是‘幽靈帝國’的船票?
“據我所知…那艘特倫索斯特帝國最后的遺產,是‘獻祭’了一位‘災難魔女’才打造成功的…
“其核心,也許就是…祂的特性。”
貝克蘭德,西區,因蒂斯大使館。
“巫師”碧安卡表面上依舊平靜,但心里卻沮喪至極。
周二晚,自譚德先生離開使館后,就再也沒有回來。
起初還沒人在意,畢竟那位“秘偶大師”獨來獨往,并沒有什么朋友,只有剛投靠他的碧安卡最為擔心。
畢竟那一晚在大橋南區爆發了一場極光會和代罰者間的戰斗,很難說譚德有沒有介入進去。
就這么提心吊膽地過了四天,直到剛剛代罰者上門通報譚德的死訊,以及對他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協助官方小隊與極光會作戰的英雄行為予以了嘉獎后,碧安卡才終于認了命。
“又死了一個…”碧安卡嘆了口氣,她投靠譚德的事使館里的人很多都察覺到了,這會兒看向她的眼神也頗為詭異。
畢竟從最早讓她成為“窺秘人”的神秘組織開始,她的“主人”都換了五個了…
就在碧安卡頗有些自暴自棄的時候,特使先生的秘書忽然出現在了她的面前,并交給了她一個任務:
“接近魯恩的拉里男爵,弄清楚他拿到了什么東西。
“事情辦成后,可以給與你想要的生活。”
碧安卡拿著手中的紙張,張了張嘴,想說這根本不可能完成,畢竟她的身份又沒保密,這么去接近一位男爵,簡直是明白告訴對方自己別有所圖。
但秘書卻又在這時遞給了她一個身份文件和一張“面具”。
碧安卡看著這兩件東西,心中劇烈掙扎過后,決定再為自己的未來賭一次。
弗薩克帝國,因多港附近的一處山中溫泉,艾布納和持著匕首的休以一個極為怪異的姿勢從水面中鉆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