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蘭做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
在夢里,他遇到了一個充滿神秘、強大、博學等諸多色彩的人,那個人自稱“奇異博士”。
在聽到了我該如何獲得別人的認可這一問題后,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直接以強大的力量呈現出多種不同場景,讓我體驗…而他又會在關鍵抉擇的地方預先設置選項,然后讓我選擇。
一開始,我的選擇總是通向可悲、可怕甚至可恨的“結局”…于是我開始嘗試起那些我以前絕不會選的選項。
那些選項有的通往更加令人害怕的結局,而有的卻能使原本的“死路”豁然開朗…
在不斷進行選擇的過程中,我漸漸有所明悟:想要達成一件事,努力固然沒錯,但努力的方向卻是多種多樣的。一條路極其艱難,在有別的選擇的情況下,沒必要執拗地不回頭…
比如想要獲得認同這件事,一味的討好或者遷就效果其實并不好…
特蘭剛剛想到這里,所有的場景便瞬間消失,那位披著紅色披風的“奇異博士”再次出現在了眼前。
還沒等特蘭表達感謝,對方便在微笑過后,踏著星光之橋,飄然而去。
而與此同時,特蘭也猛地清醒了過來。
他坐在床上發了好一會兒呆后,又透過窗子看了看艙室外,發現天色已經微亮。
草草地用涼水洗了把臉后,特蘭的大腦才終于恢復了正常運轉,他不由得有些后怕地想道:
昨夜夢里的究竟是什么?某個偽裝成“奇異博士”的邪靈?還是“奇異博士”本人就在附近,用夢境相關的能力入侵了我的夢?
如果是邪靈…我這算不算已經和他建立了某種聯系?可他好像沒有惡意…而且我的“光明護符”也沒有激發…
如果是那位聲明鵲起的“奇異博士”,他的目的又是什么?某種儀式需要嗎?
作為一名非凡者家族出身的“少爺”,特蘭在神秘學上的基礎還是扎實的,一時間想了很多。
最終,他咬了咬牙,既沒有動用緊急聯系“家族”的符咒,也沒有和船長以及莉迪亞說,免得她們擔心。
他打算去找加斯東先生或者艾布納·布雷恩偵探幫忙,為他舉行一次“驅邪”或者“凈化”儀式,解決掉可能存在的“邪靈”。
可當特蘭收拾好東西走出船艙時,卻恰好遇到三個平時最瞧不起他的水手聚在一起。
他們看到特蘭,毫不掩飾地指桑罵槐,大聲羞辱起特蘭來。
若是以往面對這樣的場面,特蘭肯定會低下頭快速走開,或者上前爭辯自己不是那樣的人…
但昨夜的夢境里,經歷了太多這樣的場面,又選擇了太多不同的應對方式后,特蘭見此竟感到有些“親切”。
他回憶了一下夢里的選擇,然后面無表情地走上前將那三人一人一腳踹翻在地。
這個舉動是他在夢里第一次“逆反”的嘗試,所以印象極為深刻,而更重要的是…它的結果不壞!
當然,于少年特蘭來說,這個選擇也最解氣。
那三人先是被特蘭打得有些懵,但等反應過來后卻惱羞成怒起來,他們平日里最瞧不上特蘭,只覺得他是依靠船長和莉迪亞女士的小白臉!
畢竟特蘭之前幾乎沒參與過戰斗,只擔當“占卜”和“通靈”之類的工作,雖然這在格溫眼里很重要,但船員們卻不那么認為,反而覺得特蘭是個騙子。
那三人當即就要反撲,將特蘭揍一頓,哪怕是莉迪亞小姐的警告都顧不得了。
但令他們意外的是,那個他們一直瞧不上的“小白臉”竟然意外地很能打!他們三人聯手都沒能討到什么便宜,反而很快就被打倒在地。
即便特蘭的性子再如何軟弱,他也依然是一位非凡者,而且還是一位善于戰斗的“格斗學者”!
特蘭以前一直不展露,是害怕自己的身手讓那些普通人更加嫉妒,就如同他在家族學校里那樣,更受排擠,更加難以融入其中…但通過夢里的那些選項,他明白了,有時候展露優點也會起到積極的效果…
就比如眼前,在痛揍了那三人后,另一伙與那三人不對付的水手立馬就對特蘭刮目相看起來,并主動接近他,詢問如何做到,語氣也不自覺親近了許多。
別指望讓所有人都接受你,那樣只會讓所有人都對你不冷不熱,要學會做出選擇。這是特蘭在夢境里學到的另一個道理。
待和另一伙水手順利搭上話,并約好晚上一起去酒吧后,特蘭才恍然驚覺,這一切都和夢里的結果非常相似,讓他有點不敢確定這是真實,還是另一個夢中場景…
“無論那位‘奇異博士’是誰,又有什么目的…他都是一位洞徹世事的‘博學’之人啊!也是指點我的‘導師’!”
在心里感嘆了一聲后,特蘭沒再耽擱,下了船便徑直向達米爾的學校跑去。
對“奇異博士”尊敬歸尊敬,感激歸感激,但事關性命,“凈化”和“驅邪”還是要做的。
另一邊,感受到特蘭帶來的“反饋”,艾布納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種“扮演”方式果然可行,消化的效果比“正義”和“倒吊人”知道我就是“奇異博士”后加起來還要好…不過這也沒辦法,他們的問題大部分都是我在“源堡”里解決的,哪怕將“塔”和“奇異博士”聯系了起來,但“解決”問題這一步還是缺失了部分…
嗯,單單依靠“羅塞爾托夢術”的“扮演”其實也不完滿,至少特蘭就算借此宣揚我“博學”的名聲,別人也聯系不上“奇異博士”…
當然,特蘭作為一個非凡者家族出來的少年肯定也不會去宣揚一個來歷詭異的陌生存在。我也從沒指望過他,畢竟這只是第一次嘗試,后續還得對“羅塞爾托夢術”進行改良。
事實上最好的目標是“正義”小姐最開始那樣,對非凡有些了解,卻又不多,反而充滿了浪漫幻想的那類人。
想到這里,艾布納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裝備”,然后便打算向位于地下的“夢境迷宮塔”入口走去。
以加斯東先生的效率恐怕還得幾天才能“肝”出“脫離符咒”,他想趁這個時間先挑戰一次“夢境迷宮塔”的第五層。
就在艾布納剛要出門之際,卻看到特蘭滿頭是汗的跑了過來,顯得非常著急。
難道發現昨夜是我動的手腳了?不應該啊…我可沒露出什么破綻。雖然心虛,但艾布納表面上卻依舊冷靜,他笑著向來到近前的特蘭問道:“出什么事了嗎?”
“布雷恩先生…我…我昨夜似乎在夢境里遇到了‘邪靈’…想請您幫我主持一次‘凈化’儀式!”特蘭喘了幾口粗氣,表情認真地請求道。
這算什么?我“凈化”我自己嗎?艾布納頓時啞然。
不過他很快回過味來,心道:這不同樣是一次運用“知識”解決問題的“扮演”嗎?
于是艾布納的笑容更加真誠,邊模擬出“安撫”,邊溫和地說道:“別著急…先和我具體講一講那個‘邪靈’是個什么樣子…”
貝克蘭德西區,國王大道2號,王國博物館。
雖然這不是周末,但克萊恩抵達的時候,門口已經排起了長隊,因為蒸汽教會舉辦的“羅塞爾紀念展”正在這里展出。
這個世界的中產階級娛樂方式較少,除了看報紙、讀小說、聽歌劇音樂會、打網球和壁球、欣賞各種戲劇、舉行或參加宴會舞會外,就只剩下逛公園、看展覽和外出度假三個選項,而由于羅塞爾大帝的影響,年假在這個階層已經是較為普遍的現象。
跟在一位容貌姣好的女性“導游”身后,克萊恩很快就進入了第一個展廳,這里展示著羅塞爾大帝的日常生活物品。
有他睡過的被子,穿過的衣服,用過的酒杯,甚至那個克萊恩在日記里讀到過的發明于“愚人節”的“黃金胞漿”馬桶都被展示了出來。
“大帝啊,你拿這只‘馬桶’愚弄親戚朋友手下,可現在它卻成了大家的‘觀賞’‘娛樂’物品…這某種程度上也算‘報應’了吧…”
克萊恩暗自吐槽了幾句,又看向其他展臺,那里有一頁他之前在塔羅會上讀到過的關于“便秘”的日記,以及羅塞爾的諸多“剽竊”作品。
就在他努力運用“小丑”能力控制自己,不讓表情有任何變化的時候,卻發現在旁邊一個展柜前立著兩位女士。
其中一位女子高度超過一米七,有一頭長及腰間的栗色頭發,身材比例非常好,既不胖,也不瘦。
她穿著少女風的黃色蛋糕裙,卻戴著黑色的老氣軟帽,細格薄紗垂下,遮住了她的臉龐。
另一位則年紀相對比較小,看上去只有十六七歲,身材姣好,長相漂亮,還擁有著一頭暗金色的長發。
她穿著一身黑色的連衣裙,氣質莫名有些陰冷。
暗金色頭發的女士陪著栗色長發的女士立在那個展柜前,一直凝望著里面的物品,許久都沒有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