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倫納德突然咦了一聲,開口問道:“女巫?隊長你話里的意思是剛才逃走的那位女士就是特里斯?她變成了女人?”
說到這,他忽然頓了頓,繼而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這就可以完美解釋‘教唆者’特里斯突然失蹤的事情,也符合魔女教派的上層都是女性的特點。”
“什么?”一旁的“收尸人”弗萊詫異脫口,仿佛沒聽清倫納德在說什么。
而本來還在思考該怎么合理地將從塔羅會上獲得的情報講出來的克萊恩卻是怔了一下,隨即看向鄧恩隊長,想聽聽他怎么說,若是有不全面的地方,自己再找借口補充。
就好像自己在塔羅會上想回答“正義”小姐的問題,卻被“塔”或者“倒吊人”搶先時一樣。
“據戴莉所說,魔女途徑的非凡者成為序列7后,確實會變成女性。”鄧恩先是點了點頭,接著指著那些寫有名字的木偶道,“不過我不能確認究竟是不是特里…特莉絲,畢竟也可能是其他的魔女教派成員來做這件事。”
“魔藥竟然還能完成這種事情!”弗萊依舊有點不相信地感嘆道。
“結合木偶上詛咒的人,我覺得應該是她沒錯。畢竟當時是我們三個破壞了她教唆喬伊斯殺人的計劃,她想報復我們也是理所當然的。”倫納德則理所當然地判斷道。
“在沒有確切證據前,不要輕易下結論…”鄧恩批評了倫納德的輕佻后,方才鄭重地對克萊恩道:“交給你了。”
聽出隊長語氣中的信任,克萊恩點點頭,飛快地布置好儀式,并將一面這間房子里原本就存在的鏡子擺在前方,接著,用赫密斯語誦念道:
“…我祈求這面鏡子獲得短暫的還原,祈求它呈現出過去一個月映照過的所有人。”
隨著咒文一句句被念出,那面鏡子上浮動起幽暗的光華,緊接著便映照出了一道人影。
那是一個年輕姑娘,她黑發柔順,臉蛋較圓,氣質溫文而甜美。
“果然和‘教唆者’特里斯很像,應該就是她沒錯了。”倫納德看到這一幕笑著道。
鄧恩也凝重地點點頭,側頭望向克萊恩,道:“你嘗試著占卜一下目標現在的位置。”
“好的。”克萊恩將手杖放在有特莉絲的沒來得及銷毀的衣服上,然后邊回想著目標的容貌特征和相應信息,邊默念起占卜語句:
“特里斯,不,特莉絲的下落”。
七遍之后,那根鑲銀的黑色手杖竟然在搖搖晃晃之中,未能傾倒下去,而是穩在了原地。
占卜被干擾了。
深沉的夜色里,克萊恩和倫納德走了差不多五百米才看到公共馬車站點。
等待片刻,他們返回了鐵十字街,一個去附近警察局要求協助封鎖碼頭和火車站,一個則直接回了水仙花街的家。
和克萊恩分別后,倫納德看著同事的背影,做出傾聽狀,繼而自言自語道:
“以那面破損嚴重的鏡子作為媒介舉行儀式不可能將人影呈現得那么清晰?
“克萊恩似乎隱蔽地用了些流傳于血族內部的技巧?
“果然,他也和我一樣,是藏著秘密的‘主角’啊!”
回到水仙花街2號的聯排房屋后,克萊恩飛快跑到二樓,進入了臥室。
反鎖住房門,用靈性之墻密封住房間后,他平穩住心情,逆時針走了四步,接著便在瘋狂的囈語中又一次出現于灰霧之上的巍峨宮殿內。
坐在屬于愚者的那張高背椅上,克萊恩準備先回應“塔”先生推薦的那位可靠的同伴,讓事情進入“考查流程”。
他伸手點向了那因為休誦念真名而不斷蕩開漣漪的光圈,以建立聯系的方式。
緊接著整個灰霧之上的神秘空間都微微顫動了幾秒。而等一切平息,青銅長桌邊緣浮現出一道面容模糊的身影。
休睡意濃重地張開眼睛,看見了無垠的灰霧,看見了一張古老的高背椅,看見了俯視著自己的黑影。
克萊恩仔細地打量了一下休,接著便按照預定的想法,切斷了聯系。
那個面容朦朧的嬌小身影消失了,可灰白的霧氣中卻多了一團深紅的虛幻的星辰。
克萊恩望著這一幕,微微皺眉,因為他似乎覺得對方莫名有些熟悉。
面對“莫名的熟悉感”,其他序列9的非凡者也許會竭力回想,也許會忽視遺忘,但占卜家不同,克萊恩直接具現出鋼筆和紙張,書寫下占卜語句:
“剛才熟悉感的來源。”
緊接著,他拿著紙張,向后一靠,默念起占卜語句。
七遍之后,他眼眸轉深,進入了沉眠。
模糊扭曲的世界里,克萊恩看見了一個身材嬌小的少女開槍打中了正準備退入陰影的“教唆者”特里斯,將其當場擊斃。
而在少女的身邊還有一位身著類似軍官的制服、頭戴三角帽,鼻子上架著一副銅框眼鏡的青年。
這是我之前占卜喬伊斯的夢境時,看到的那個好像隱藏著可怕事物的場景?
“塔”先生的可靠友人就是那位在夢境里擊殺過特里斯的少女?
那么,剛才畫面里,少女身邊的青年…會不會就是“塔”本人?
這有很大可能啊!能在那樣神奇的地方一起冒險,本就說明他們的關系親密!
不過,如果那個青年真的是“塔”的話,那么他每次參加塔羅會應該都做了一定的偽裝?至少他來到灰霧之上后從來都不戴眼鏡…
呵呵,我觀察到的“塔”的那些活潑的心思果然都是偽裝出來的,他最開始并不像表面上那樣信任“愚者”!
不知為什么,得到這個結論的克萊恩反而松了口氣。
喬伍德區,金斯特街28號的花園別墅中。
自宴會結束后,便留宿于此的休刷地一下,忽然坐了起來。
她一直擔憂著誦念了“愚者”尊名的隱患,剛睡著沒多久,結果就夢到了一片神秘的空間,夢到了居高臨下看著自己的灰霧身影。
這夢是如此的清晰,清晰到讓她再一次感覺到了害怕 ——本來之前感覺到艾布納不算凝重的態度,她都已經放松不少了。
休起身穿好衣服,戴上“預判之戒”,又將三棱刺拿在了手里,似乎這能給她帶來勇氣。
不過,她還是心理有些顫抖地想道:
“是恐懼導致的噩夢,還是因為隱秘存在的注視,有邪靈纏身?
“會不會有怪物趁著夜色來襲擊?
“嗯…要不要現在就去找艾布納驅邪?不用等儀式了,先讓他幫忙直接模擬‘圣光’?
“可這么晚了…似乎不太好…”
休掙扎了幾秒,望了眼旁邊熟睡的佛爾思,心想:她還能睡得這么香,說明沒有見到那片神秘空間和灰霧身影…也就是說,只有我被“注視”了…
想清楚這一點,休略微松了口氣,不過這也堅定了她去找艾布納驅邪的決心。
至少今天晚上,不能和佛爾思睡在一起,否則可能連累到她。
三樓的主臥室內,雖然時間已經接近凌晨,但瓦斯燈依舊被點亮著。
艾布納本來正在為宴會后邁克記者等朋友的調侃感到頭大,卻忽然間感到靈性有所觸動,他連忙開啟靈視,緊接著就看到一只虛幻的怪物從虛空里鉆了出來。
它通體由白骨構成,眼窩內閃爍著漆黑的火焰,身高接近四米。
這是簡的信使,疑似是在那座她祖先的陵墓里繼承到的遺產之一。
而且,這個信使的長相,和原著里對阿茲克先生信使的描述很像。
白骨信使低頭看了看艾布納,然后取出一面鏡子交到了他的手里。
艾布納疑惑的接過鏡子,緊接著就聽到簡的聲音從里面傳來出來:
“艾布納嗎?這個鏡子可以共享我的視覺,但不能用于交流…
“嗯,時間剛剛好,一場可能會被載入歷史的大海戰就快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