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早上,由于澤瑞爾偵探之前在舞會上委托的調查已經全面被“代罰者”接手,艾布納的工作算是‘圓滿’完成,只不過后續的調查費用拿不到手了。
為了此事,澤瑞爾偵探昨天晚上還親自上門來解釋了一番,可惜艾布納當時和休在東區的房屋里看書,沒有見到,最后由老師代為接待了。
而那位不知來歷的馬西先生委托的調查管家助理瓦爾特的事情,艾布納也放在了一邊。只在每周日將王子托塔利姆交到自己手上的資料挑選部分寄過去,以拖延時間。
因此,無事可做的艾布納竟難得地得了清閑,坐在辦公室里邊喝著咖啡,邊看起手邊的報紙。
至于和“女巫”麗娜接頭?那是“荒蕪者”的交易,和他關系也不是很大,他最后只要知道結果就好了。
“賞金3000鎊的悍匪‘赤鬼’坦尼克落網,其真實身份竟為因蒂斯間諜?因蒂斯大使貝克朗先生對此事矢口否認。”
艾布納看著《貝克蘭德早班》的頭版頭條內容,不由得陷入了思考:“我記得‘赤鬼’坦尼克是永恒烈陽教會派駐到魯恩的人員,和老師是差不多性質的身份…這是風暴教會找不到幕后黑手,所以先從嫌疑最大的敵對教會人員下手排查了?”
他剛想到這里,就看到艾辛格偵探推門走了進來,不由得嚇了一跳,忙問道:“老師,您今天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艾辛格偵探近些日子一直早出晚歸,很是辛苦,艾布納乍一看到他還以為它也被風暴教會發現了身份,回來收拾東西準備跑路呢。
艾辛格偵探見自己的學生面色有異,只稍稍掃了一樣桌上報紙的內容就大致猜到了艾布納的心思,不由得笑罵道:“你的老師可不是坦尼克那種只知道贊美太陽的蠢貨…而且我在貝克蘭德的人脈很深,即便被‘代罰者’發現,蒸汽教會和黑夜教會也會出面保下我的。”
“老師,我沒那個意思…”艾布納尷尬地笑了笑,然后試圖轉移話題道,“您今天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艾辛格偵探聞言收起笑容,有些感嘆地道:“我在幫西維拉斯場查案時,聽到了西區警局的維恩督察的訃告…今天是他的告別儀式,我回來換身衣服,然后趕往格林墓園參加葬禮…”
“維恩督察?我記得十多天前在公共舞廳舉辦舞會時,他還受邀前來了…怎么會那么突然?”艾布納稍稍回憶了一下,就記起了當初在舞會上只見過一面的和藹老者。
“聽說是哮喘的老毛病突然復發…在醫院住院了一周也沒能好轉…哎,老維恩是個挺不錯的人,為人和善,也喜歡提攜后輩…可惜了。”艾辛格偵探搖搖頭嘆道。
“怎么說這位督察先生也和我有一面之緣,反正我今天沒別的事,就和您一起向他告別吧。”艾布納想了想后說道。雖然沒什么交情,但這樣的場合自己知道了總不能讓老師獨自前去。
“那也好,去幫我拿一條黑色的領帶過來。”艾辛格偵探吩咐道。
格林墓園的一角,眾多警察穿著黑色正裝,打著黑色領帶聚集到一個新的墓碑前,上面有著一個慈祥老者的黑白照片。
站在墓坑最前方的是一位三十歲上下的女士,她眼神渙散,沒有焦距,整個人都似乎沒有力氣地依靠在身旁的一位紳士身上。他們是維恩督察的女兒和女婿。
維恩的小兒子布魯斯和警局的其他下屬扛著棺材,走了過來,將它放入了墓坑內。
牧師的悼言和各自的祈禱之后,沙沙沙,泥土開始填埋,黑色的棺材一點點被遮掩。
艾布納和艾辛格偵探站在人群最后,表情肅穆地看著這一幕,默默地念著墓碑上的墓志銘。可就在這時,一個年輕人忽然從遠處跑了過來,他張開嘴巴,似乎打算大聲說些什么。
然而他的動作并沒有完成,幾個似乎早已有所準備的警員默契地擋在了那個年輕人的身前,并將他遠遠地就按倒在地。
見到這樣的情景,艾布納皺了皺眉,不過也沒有多管閑事,
等到墓坑填平,石板蓋上,出席葬禮的人們逐漸離去后,艾布納正打算出去叫輛出租馬車時,之前那個被按倒的年輕人終于掙脫了束縛,跌跌撞撞地跑到近前,和主持葬禮的牧師以及維恩的家人大聲吵鬧起來。
艾辛格偵探有些不滿地皺起眉頭,向從后面追過來的一名熟悉的警員問道:“達西,發生了什么事?需要我們幫忙嗎?”
名為達西的警員見到是艾辛格偵探在問話,連忙停下腳步,在喘了幾個粗氣后回答道:“斯坦頓偵探,布雷恩偵探,你們好…不用您幫忙,那個小子西區警局的肖科,他之前就一直宣稱維恩督察的哮喘是人為造成的,還主張去調查一位宮廷貴族的女眷…但顯然,他的話沒有醫生有說服力。”
“他的那些話…有什么證據嗎?”出于偵探的習慣,艾辛格追問了一句。在他的認知里,如果不是認定了自己的想法,那個年輕的警員也不會來老維恩的葬禮大鬧。
“要是真有證據,警長他們會不去調查嗎?要知道警局里有大半的人都得到過維恩的提點和幫助。”達西說到這里,左右看了看,接著小聲道:
“肖科之所以抱著他那個可笑的結論,是因為他認為上周在尼根公爵大道的車禍后,有一位乘坐宮廷貴族馬車的女士從他和維恩身邊路過,之后他們的身體便都有了不同程度的不適。區別在于,他很快就挺了過來,而維恩督察卻進了醫院。
“他懷疑當時那位女士在散播一種未知的毒素。”
上周…尼根公爵大道…車禍…這不是我去列奧納多醫生家調查那天發生的事嗎?我記得如果我不是使用了所羅門金幣,增加了幸運,并恰巧上了一輛剛剛從車禍現場經過的出租馬車,恐怕也會在尼根公爵大道堵車…那么,會不會也被引發疾病,繼而打翻那瓶香水?
想到這里,艾布納的腦海里勾勒出一整條街道的人都開始贊美“原始月亮”的慘烈場面,不由得在大熱天里打了個冷顫。
待那位達西警員離開后,艾辛格偵探才在沉吟了片刻后,對自己的學生問道:“痛苦魔女?”
他雖然因為工作的繁忙分不開神,不知道艾布納最近具體在忙些什么,卻也能猜到他在追查魔女的事。
“很有可能…據我所知,上周二左右確實有一位‘痛苦魔女’晉升成功,她當時如果還沒能控制住魔藥的力量,讓溢出的非凡力量影響到普通人再正常不過。”艾布納想了想后回答道。
“我會去找西區警局的局長要來那個叫肖科的小伙子口中宮廷貴族徽章的樣式,回頭會交給你。”艾辛格偵探劃了一根火柴,點燃煙斗,深吸一口后說道。
“謝謝老師。”艾布納聞言眼睛一亮,這樣一來,至少能知道與雷伊合作的到底是軍方的哪一位。
“我只是不想老維恩死的那么不明不白…”艾辛格偵探嘆了口氣,又鄭重地道:“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我會盡力而為的。”
肖科一直被警員們押著出了墓園,才被放開。
其中一個平時和他比較要好的同事在猶豫了一下后,勸說道:“肖科,我知道維恩督察對你很是照顧,你接受不了他的死亡…但經過那么多醫生會診,維恩他真的是死于舊疾復發,而不是你編的那些荒謬的理由。”
“我沒有任何編造,那就是事實!”肖科紅著眼睛,大聲地分辨道。
其余的警員聞言嗤笑,對著剛才勸說的同事道:“你跟他說這些干什么?我看他已經瘋了。弄不好他當時在車禍得的病也并沒好,只是轉為了精神疾病。”
肖科恨恨地瞪了那幾個警員一眼,轉身就走,他已經對警局徹底失望,他要靠自己去查明真相。
不過,等他冷靜下來后,卻發現自己根本無從下手,完全不知道第一步該怎么走…
肖科獨自一人坐在街邊公園的長凳上,苦惱地抓著自己的頭發,為以往的不學無術而懊惱,為自己的無能而悔恨…不知不覺間,精神極其疲憊的他就那么坐著睡了過去,然后做起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
在夢中似乎有個外表平平無奇的老者交給了他一件東西,并反復說了幾個名詞…
一陣微風吹過,肖科打了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嘴里喃喃地重復著一個個單詞:
“達科特街”。“14號”、“麗娜”…
肖科晃了晃脖子,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心想怎么還在睡醒后說起了夢話?難道真如同事說的那樣,精神出了問題?
不過,就在他要站起身的時候,卻忽然愣住,因為他的手里赫然多了一件不屬于他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