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蟲說道”“總算有此收獲,至少,知道這是什么東西了,我帶你去看師父。”
“好的!”我點頭道。
這個時候,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周蟲的師父,已經不僅僅只是好奇,我還想要知道,那個火焰金鴉的圖案,到底是什么意思?
“令師沒有說起過這個?”我問道。
周蟲搖頭,帶著我出了門,直奔東山,越走,我就越感覺不對勁,這附近根本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樣子,荒冢累累。
“你們林的土墳,不是都被平掉了?”我好奇的問道。
“平掉了一部分,還有一部分。”周蟲說道“出了那檔子事情,村子里面的人都很是害怕,于是,就把一些殘骸撿起來,再次安葬,就是這里了。”
“哦”我答應著,能夠表示理解。
“那個干尸呢?”我問道“也葬掉了?”
“沒!”周蟲說道“聽說沒找到,我那時候太小了真的不知道。”“沒找到?”我好奇啊,這周蟲的姥爺失蹤就算了,畢竟,大活人的,腿長在肚子底下,他愛上哪里就上哪里,誰管得著啊?一具已經被掏空的干尸,難道還會跑不成?如果是金銀財寶,沒了就沒了,可能是有人藏了起來,可一具尸體,誰要了?
“村子里面的人都說,那干尸就是妖孽,要找出來燒掉,或者埋葬。”周蟲說道“但是,就是沒有找到。”
“成了,還長腿跑了。”我說道。
“我師父也感覺很是怪異。”周蟲說道“那個干尸,有些來歷的一據說”說到這里,他突然打住,不在說下去。
我卻是好奇,問道:“據說什么啊?”“據說是人蛻。”周蟲說道“師父是這么說的。”
“就是人褳下的殼?”不知道為什么,我陡然感覺一陣寒意,爬上心頭,人蛻下的殼?雖然周蟲和我說了這么久,給我灌輸養蟲驅蟲,利用蟲子的蛻變,完成己身的蛻變,達到不死不滅的概念,但是,我還是不能夠接受人蛻!
“是這里了,西門先生,你小心一點!”周蟲說道。
我低頭看了看,跟著他走了半天,已經走到一處山坡上面,下面是一處陡峭的懸崖,但是,這個懸崖上面,卻隱著一條羊腸小道。
“家師居住的地方,有些怪異,有勞西門先生。”周蟲說道。
“沒事,我見過的怪人也夠多的。”我說道,對于這等山路,我還可以勝任,緊緊的跟隨在周蟲身后,手腳并用,很快就攀了下去。
而下去一半,我就發現了一根隱蔽的軟索。
我看著周蟲扯過軟索,順勢而下,不僅笑道:“令師居住的地方,可真夠神秘的,他老人家平日里上上下下,豈不是麻煩?”
“下面另有通路的,只是要繞上大半天的路,這個軟索,平日就我走。”周蟲說道“我知道西門先生身手了得,自可勝任。”
“你少拍我馬屁!”我低聲罵道“我來你這里一夜,被你嚇了幾次,我可既膽小又怕死得緊。”
周蟲沒有回答我的話,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前面,我一愣,順著周蟲的眼神看了過去,不禁也嚇了老大一跳,在懸崖下面,就是一個小樹林子,而今,在那個樹林子的邊緣,一顆歪脖子樹上,遠遠的看去,掛著一個人。
“師父”周蟲突然痛叫一聲,三步并作兩步,向著懸崖下面跑去。
大概是太過緊張激動,或者說是山路陡峭,周蟲一個趔趄,栽倒在地上,但是,他立刻就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的向著前面跑去。
“喂!你等等我!”我急叫道。
但是,周蟲就像是沒有聽到我說話,只是向著樹林子跑去。
我無奈,只能夠跟在他身后,到了那樹林子邊緣,周蟲早就趴在地上,對著那樹上的人,失聲痛哭:“師父…師父…”
我心中狐疑,難道說,周蟲的師父竟然想不開,一根繩子自盡了,難道說,他不知道周蟲特意請了我來,還沒有等我給他看病,他就受不了?
我一邊想著,一邊又向前走了幾步,正巧,這個時候一陣風吹過,那掛在樹上的人,被人吹得左右擺動了一下子,我一見之下,嚇得差點沒有叫出來,這哪里是什么人了?這根本就是一張完整的人皮。
“周蟲周蟲”我驚叫道“你別哭,你起來看看。”周蟲卻是不理會我,一邊痛哭,一邊死命的捶著地面,口中叨咕著一些什么東西,我無奈,只能夠大著膽子向前,走到那人皮面前,細細看了看,我卻發現,那人皮似乎有些異樣。
作為一個走方的郎中,我也見過很多怪病,但這人皮…如果生在活人身上,我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覺了,這人皮已經開始硬化,有些類似于蟲殼,不太像是人類的皮膚組織,柔軟細膩。
整張人皮完美無缺,背后有一個裂開,里面有一些粘糊糊的黃色液體,不像是血液,但我可以保證,這些黃色的液體,也含有蛋白質,不是毒素。
這絕對不是被人錄下來的人皮。
雖然我知道,這個想法荒誕得很,但是,根據我多年的行醫經驗,這絕對是最正確的結論。
“周蟲你師父不是被人錄皮了。”我說道,想起周蟲曾經對我說過,他師父是蛻變沒有完成,才尋醫問藥的。
難道說,如今他師父完成了蛻變,這個人皮,就是他師父褪下的老皮不成?人蛻皮?想想都荒唐。
“好了,他媽的,你不要哭了!”我被周蟲哭得心亂如麻,再看看那詭異的人皮,當即走到他面前,把他扯了起來,說道“說不準,你師父已經完成蛻變了,你看,這人皮快要趕上蟲殼了,外表夠堅硬的,怎么做到的?”
“你懂個屁。”我不說還好,我一說之下,周蟲摸了一下子眼淚,罵道“我師父就是沒有完成蛻變,所以變成不人不鬼的,平日里只能夠躲在墓室里面,陷入冬眠狀態,我請你來,就是想要讓你幫他,要么讓他蛻變完成,要么就是讓他恢復原本人樣,可現在你看看,他是被人強行從人殼中錄離出來的,只怕這個時候,已經兇多吉少了。”周蟲一邊說著,一邊就在地上坐了下來,仰頭看著掛在樹枝上的人皮。
我也在地上坐了下來,嘆了口氣,我對周蟲的師父好奇得很,如今看到這張詭異的人皮,就更加好奇了,到底是什么緣故,居然讓他本身的老皮開始硬化,然后開始錄離?
但是看著周蟲這個樣子,我也不好再說什么,沉吟片刻,這才說道:“想來做這個,也是你們的同門,否則,換成普通人看到人蛻殼,不卟死才怪反正,如果不是你指引起來,我看到一個墓室中的人,雖然陷入了冬眠狀態,但是卻要蛻殼,還是沒有那個膽氣,把他從人殼中錄離出來的。”
被我這么一說,周蟲也扭過頭來,看著我,然后,他似乎是考慮了一下子,這才遲疑著說道:“難道他們竟然找到了這里?”
“他們是誰?”我問道。
周蟲不答話,只是低頭不語。
我見他不說,想起昨天碰到他開始,種種前因后果,他似乎都隱瞞著我什么事情,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再問。
別說他這樣的怪癖之人,就算是普通人,心底多少也有些屬于自己的秘密,未必愿意告訴我這樣的外人。
我只是一個郎中而已,給人看病,收取診金,別的與我何關?
但周蟲就這么不說話,我也無奈,從地上站起來,取出背包,從里面翻出小鏈子,沾染了一些流在地上的黃色枯糊液體,放在鼻尖聞了一下子,味道有些怪異,不像是人體散發出來的問道,倒有些像是某些樹木。
我又抬頭看了看那掛在樹上的人殼,背后有一條整齊的劃痕,像是刀劃過的,從背脊一直延伸到頭皮上面,人殼里面自然是空的,肉體已經被錄離了出來,只剩下了那些黃色枯糊液體。
有一根麻繩,打了一個活扣,把人殼掉在了樹上,乍一看,就像是這人自己上吊吊死的。
從那人殼的表面看,周蟲的師父應該是上了年多了,至少也七十開外了,灰白的眉頭,灰白的頭發,甚至,他下身的毛發,都已經掉的差不多了…
我嘆了口氣,造孽啊,倫理這樣的老人,如果活著,也應該安享晚年,可他居然學什么驅蟲術,最后把自己弄成這等模樣,被人錄了人殼,赤身裸體的吊在這里。
“我該怎么辦?”突然,周蟲抬頭問我道。
我被他這么一問,倒是呆了一下子,想了想才說道:“當務之急,要先找到你師父的肉身,看看他是死是活,倘若活著,說不準還有救,若了死了,最好也和人殼一起安裝。
我不知道驅蟲師死后,會不會求全身而葬,但聽得古代那些宦官,若是死后,都會求全身入葬,免得來生還是殘疾。
另外有些蛻殼的昆蟲,據說在蛻殼之后,也會把自己蛻下的老殼吃掉,不會遺留下來。我聽得老人說,成精的蟾蜍,就會蛻殼,但人卻從來沒有發現過蟾蜍殼,那是因為,蟾蜍蛻殼過后,就把自己的老殼吃掉了,不會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