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視在加劇…”
楊合瞳孔渙散,極力控制著神情不失態。
他生怕引來鬼的窺視,只敢通過鬼瞳環顧周遭,能感覺到城鎮再次經歷顛覆認知的變化。
當景象映入眼簾,楊合忍不住露出苦澀的笑容。
鬼瞳也在懼怕。
如果說1點靈視的主世界,是人鬼共存的無邊地獄,那么10點靈視的主世界,已經在赤裸裸的闡述一個事實…
你看到的東西,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成群的麻雀飛過,里面竟然混著長有人臉的鳥鬼;貼在門前的畫像咧嘴猙獰大笑;路邊的積水內,有十幾只手臂伸出。
楊合渾身一顫。
細長如蜘蛛的十米鬼影在沛白城行走。
若非楊合不斷催動望氣術,鬼瞳此刻已經合攏,典故世界而來的鄉下鬼何時見過如此場面?
一人一鬼望向天空,世界觀再次崩潰。
楊合終于見到…來自深淵的大恐怖。
也是信息中警示的源頭,宛如仙佛的鬼神!!!
夕陽的映襯下,一具巨型鬼尸飄蕩在云間,時刻有無數鬼從皮肉中誕生降落地面。
巨型鬼尸橫跨千里,可謂遮天蔽日。
其胸腹部敞開,二十四根山巒般的肋骨向外排列。
腐爛的臟器留有生機,卻唯獨缺少心臟。
“媽的!媽的!”
“誰能告訴我,這個世界到底怎么了?!!”
楊合呼吸粗重,在靈視降低到13.4點后合攏鬼瞳,接著盡可能清空思緒,不讓思緒陷入瘋癲。
他不由慶幸前世來自科技時代。
前世以假亂真的影視劇層出不窮,使得楊合的心理閾值遠超尋常,才勉強沒有徹底失控。
“目前巨型鬼尸不會帶來太大危險。”
楊合直視巨型鬼尸也無法引起關注,面對如此龐然大物,自己不過是滄海一粟。
他喚出面板,靈視窺得巨型鬼尸的些許信息。
文曲星君 “果然是他,姜子牙冊封的文曲星君!”
楊合對于封神演義的了解不多,純粹是靠著巨型鬼尸的形象才回想起,文曲星君比干。
比干是紂王族叔,商周為數不多的忠臣。
在原作中,妲己逼得比干切腹剜心,比干用姜子牙賜予的符水吊命,依舊因為缺心而死。
不過最后比干被姜子牙封為文曲星君。
楊合面露苦澀,很可能不止是比干,封神榜上有名的仙神,一個個都在主世界化作鬼神。
原因不得而知,光是想想就毛骨悚然。
“封鬼榜一語成讖,確實姜子牙在冊封時,得到編制的死人比活人還要多,真他媽邪乎!”
楊合變得麻木,半瞇著眼睛無視一切異樣。
他沒有繼續進入典故世界。
鬼芙蕖1/3(7%)
蓮子恢復次數需要時間,僅剩的機會有必要保留著。
若是遭遇危險,楊合可以借助主世界時間停止的特點,暫且躲到典故世界尋求破局機會。
楊合呆呆的坐在臺階上,也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
咚咚咚。
敲門聲打斷思緒。
楊合回過神來,注意到有捕快站在門外。
捕快三十歲左右的年紀,身穿略顯泛白的差服,以土房的偏僻位置,顯然是刻意前來的。
“你是…張叔?”
“還算你有點眼力見。”
張華岳笑著走進院落,上下打量楊合一番,“楊三那腌臜模樣,生出你個俊俏兒郎,若非我家姑娘嫁的早,說不定…”
楊合訕笑著沒有回話,張華岳和他們父子倆是同鄉,都是出身嘉良水鄉的戶村。
楊老漢能立足沛白也有張華岳幫扶的緣故。
“唔,什么味道?”
“張叔,井里像是有溺死的貓狗尸體,腥臭無比,我爹到隔壁舀井水去了,就快回來。”
楊合說話間,一直在觀察張華岳。
靈視更進一步后,無需鬼瞳便能窺得活人體內是否有鬼。
張華岳絕對有鬼。
楊合說不清楚是什么鬼,鬼就依附在張華岳的脊椎處,宛如白骨長蛇,死死糾纏著脊椎。
本以為捕快同樣習武,體內理應是餓鬼,看來法門不同。
張華岳聽到腥臭無比,連忙俯身湊近水井檢查。
楊合眉頭一挑,張華岳脊椎處的鬼骨蠕動起來。
他不敢確定張華岳是否知道鬼的存在,按理說,總歸有武人意識到餓鬼附體,衙門不可能毫不知情。
但張華岳表現的又不像。
如果衙門都蒙在鼓里,誰來阻止鬼?
難道隔閡人鬼的窗戶紙,就那么不容易打破?
“阿合,沒事。”
餓鬼帶來的陰氣已經散掉大半,張華岳自然察覺不到古怪。
“阿合你去藥鋪開一副殺蟲風藥方,灑進井里幾日即可。”
“還有,最近多加注意一下。”
張華岳言語變得嚴峻,“有個武藝高強的歹人從監牢逃出,名為宋志,他們因此死傷數人,就連城里也有命案發生。”
“多謝張叔提醒。”
楊合聽到武藝高強四字,有種莫名的緊張。
同時又覺得古怪,官府掌握著有別于餓鬼武道的修行法,為何表面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弊端。
“張叔,要不進屋坐坐?”
“不用了。”
張華岳笑著說道:“讓你爹來衙門后廚問問,有個張羅飯菜的庖人意外身死,新招來的庖人恰好不熟悉集市的時蔬價格。”
他匆匆離開,楊合不禁感嘆官府有人的好處。
張華岳一句提點,楊老漢說不定真能接手后廚的生意,和衙門合作可是妥妥的鐵飯碗。
楊合送別張華岳沒多久,楊老漢姍姍來遲。
楊合還在遲疑是否要告知自家老爹,結果楊老漢已經知曉衙門內亂,也是因此剛剛與他人多聊了幾句,只是沒想到后廚會死人。
楊老漢已經意識到里面的財路。
“阿合你渾身是汗,明日留在家中歇息吧,我一人去衙門后廚就行,此事八九不離十。”
“我聽你的,爹。”
楊合滿口答應,餓鬼的威脅如影隨形,自然無法分心。
他懷疑餓鬼已經饑腸轆轆,今夜必然會上門索命。
“我去做飯!待到生意塵埃落定,到時爺倆再喝一壺!”
“別忘請張叔吃酒。”
“對對對,若不是你張叔的閨女已經嫁出…”
楊合無奈的苦笑,不過也沖淡了深入骨髓的寒意。
父子倆簡單的對付一頓后,便各自回屋歇息。
土房面積不大,兩間廂房是由雜物間收拾出來,楊老漢為照顧楊合,特地讓出靠窗的一間。
楊合小心翼翼的搬動床鋪,恰好能正對著院落。
他吹滅燭燈,在漫天繁星中陷入寂靜。